“她走的时候很安静,静静地躺在我怀里,脸上还带着笑容,很甜。”想起当时Kay的样子,朱旭知道她很满足的离开了。可自己呢,他还活着,他还得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心痛之极甚至无法面对。
“我当时的感觉,你应该可想而知,心是灰的,所以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灰的,生活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一点色彩,要不是想到父母,我真怕那个时候我挺不下来。她的离去不仅让我的感情生活完全死去,同时也带走了我对于医学的满腔热情,原本学医就是救世为人,我学得那么好,得到的评价那么高,可是当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去的时候,我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医学多么的无用。我曾经引以为豪的成绩,也不过是一张废纸,连多维持Kay一秒钟都做不到。”每当面对这件事的时候,曾经挚爱的医学对于朱旭来说就突然间变得索然无味。
“后来有一天,导师本来想开导我,不过我估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料到最后他的话却反而适得其反,促成了我决心离开医学。他说,‘现实世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它们总会毫不留情的剥夺我们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而我们作为医务工作者本来就是作为人类与上天安排的悲惨命运作斗争的最后一道防线,几千年来,我们不断的努力进取,开拓创新,取得了丰硕成果,一个个顽疾被我们所攻克,一个个病魔被我们消灭,天花,霍乱,鼠疫等等,曾经被认为必死无疑的疾病,在今天我们都找到了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但是老天似乎对于我们出色的工作充满了嫉妒,在我们不断攻克旧的病症的时候,新的病症又出现,所以直到今天在医学界还是有很多难以破解的谜团。其实就算在将来医学高度发达的时候,当我们的治疗水平发展到足够成熟的地步的时候,仍然会出现我们无法医治的疾病,这是无法逃避的。可是作为人类支柱的我们,却一定要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一个为人医者的责任。’我想他应该是好意吧,但是当时的我却从他的话中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我将来如何出色,可永远会有我无法解决的病症出现,那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我的病人死去,就像Kay离开一样。知道吗?听了那句话我仅仅还剩一口气的心彻底的死了,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做一名医生了。”可是细细品味当初导师说的每句话,直到今天朱旭都不知道他的选择正确与否。
“你的老师如果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让你下定决心离开了医学界,我估计他的肠子都悔青了吧,呵呵。”依然挂着泪珠的面庞,伴随着笑声,却依然美的动人。
“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不过我后来听巴拉克说,我们导师曾经告诉他,如果我能继续做一名医生,绝对会十分出色,说不定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医生。并不是因为我精湛的医术,而是因为他觉得我精湛的医术加上我的无情无欲,没有感情,才不会出现判断错误。不过,现在看是没有机会了。”想起老头当时给巴拉克说的时候哀惋叹息的样子,朱旭就觉得好笑。
“你和你的老师简直是两个变态,你强的变态,你老师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我看也是个变态。”似乎在为Kay抱不平,林雨涵气愤地说。
“这话是好几年后导师才说的,其实他并不是对Kay没感情,只是他做了一辈子的医生,对这一行太痴狂了。”
“对了,突然想起一个词,我觉得形容你很合适:天妒英才,也许上天是太妒忌你在这个领域的出色表现,所以让你退了出来。你看你现在的工作成绩就很一般嘛?”女孩子在面对感情的话题的时候往往是脆弱的,林雨涵很容易被触动了,所以她现在尽量把话题引向轻松的方面。
“你饶了我吧,什么天妒英才,你知不知道,下句可是英年早逝,我现在还没打算离开呢。再说了,我现在的工作不出色吗?《摘记》现在在全世界的排名可是第二,虽然不能把功劳全部归在我身上,不过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分子,《摘记》的成功是绝对离不开我们每一个工作人员的。” 朱旭现在可没有林雨涵说的那么不济,所以也要提醒一下她。
“哦,是呀,《摘记》还是我们省内的明星企业,你们为我们省做的贡献不小呀,对了我们的大编辑,我们是不是应该预约一下,有空的时候给你来个专访?” 林雨涵笑道。
“行了吧,每次讽刺我的时候,你的精神头就一下变大了,我也服了你了,本来一个严肃的话题,今天竟然被你搞得这么轻松,不过说实话,对你说出来,我心里的确舒服了很多,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还有今天手术的事情,我再次谢谢你,说实话,手术完成的时候,我有的就是满足感,很知足。” 林雨涵的计划虽然不怎么好,甚至风险很大,可不得不承认,起到了成效,朱旭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她甚至做好了担责任的准备,这是后来巴拉克告诉我的,可是她不曾想过有些责任根本是她无法承担的。所以对于她我很感激。
“行了,和我就别客气了,现在我已经不生你气了,何况你又请我喝咖啡,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好朋友了吧,呵呵。” 能看得出来,现在的林雨涵也很开心。
“算,当然算,比好朋友还好。”兴奋之余,口不择言,说出来才突然发现这句话说得比较让人产生歧义,于是又赶忙改口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你女朋友嘛。” 狠狠地说道“女朋友”三个字,林雨涵带着玩味的目光看着朱旭,心想,“终于又被我抓住话柄了,看我怎么折磨你。”
这几天相处下来,朱旭也算是小小了解林雨涵一点了,她似乎总喜欢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折磨我的工作中去,所以朱旭很识相的说道:“我不解释了,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一看对方不中计的林雨涵这下有些失望了,突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林雨涵对朱旭说:“你看看表现在几点了?”
朱旭看看表,吓了一跳,两个人聊得兴起竟然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转眼间已经凌晨5:00了。“五点了,是有点迟了,我赶快送你回家吧,别让你爸妈生气了。”
林雨涵也没说什么,起身买单就离开了。由于朱旭买单,所以等他上车的时候林雨涵已经坐在车里了,看看她坐在后排,心有余悸的朱旭本打算坐在前排,可是林雨涵却突然冒了一句:“前排只允许小孩和女士坐,男人做在前面司机会感觉不安全的。”傻子也能听出来什么意思,司机看着朱旭傻笑一下,朱旭也只能尴尬的走到后排上车,不过他也很高兴,起码现在可以说他们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和解了。司机没问要去哪,所以朱旭估计林雨涵已经说了,所以也就没提。可是车刚刚走了一会,朱旭就发现不对了,因为转弯的方向反了。突然觉得司机可能是由什么不轨想法的朱旭,大声道:“去无锡路你拐到这里干吗?”
司机和林雨涵被朱旭突然间的大叫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啊”了一声。“年轻人,什么无锡路呀,不是说上望青山吗?怎么又成了无锡路了?”司机有些茫然地问道。
“你吓死我了,那么大声音干吗?是我让司机去望青山的。” 林雨涵本来有一点睡意,可是被朱旭这么一下,现在全醒了。
“啊?你去望青山干吗?这么迟了,怎么不回家?”这下倒搞得朱旭很意外。
“我有些事情要做,现在这么迟了,一个人上去挺害怕,所以想让你陪陪我。”
“哦,早说嘛,我还误会司机大哥了,司机大哥刚实在对不起。”
朱旭刚才的确吓了林雨涵一跳,不过听朱旭这么说,她知道对方其实是关心她,无由的突然间觉得很开心。
“年轻人,你们小两口可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小两口了,竟然坐车的目的地都没有商量好,哈哈。”
司机一句无意间的话,搞得朱旭和林雨涵脸,一下变得通红。估计他是以为他们俩要寻求刺激吧。
林雨涵又抱怨得想,“该死的朱旭,我又被你害的被人误会。”
到了山顶,虽然白天这里是个旅游登高望远的好去处,可是现在大半夜的看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本来朱旭还打算让司机等等他们,可是林雨涵竟然说,时间长让司机不用等了。看看天,现在的温度可不高呀,两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
车走了,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我倒不怕出来人打劫,可是这天气朱旭怕林雨涵那丫头的小身体承受不了,万一冻出个病的什么来,可实在得不偿失了。“这么冷的天你能受得了吗?” 朱旭担心地问道。
“当然受不了,那你还不赶快找点东西架堆火来取暖。”
“东西好找,这到处是杂草和树木,可是我又不吸烟,你刚才也不说,我们从星巴克里拿一个火机出来。”
“你没拿,可不代表我没拿。”说着林雨涵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火机。看起来这个小丫头,是早有预谋的。
赶快找了些东西,架起火来,火渐渐的旺了,两个人也可以坐下来休息了,林雨涵又从包里取出报纸,看起来是什么都准备好了。朱旭忍不住地问道:“你带肉了吗?”
“肉,什么肉?”
“我看你带这么齐全,还以为你是打算来烧烤的。”呵呵,被我逮到机会了吧。
“你……”林雨涵发现自己又进圈套了。
火虽然着起来了,可是明显的小丫头似乎还有些累,看着她娇弱的身体,我有些心疼,不由分说地,我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林雨涵的身上。可是让朱旭意外的是,这丫头竟然没有想我想象中的挣扎,完全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哼,还算象个男人,知道我冷给我披衣服,也不枉我精心准备陪他上来看日出。”林雨涵暗暗的想。不自觉地,林雨涵把肩头靠在了朱旭的身上。此时的朱旭并没有发现在林雨涵的刻意安排下他们坐的方向正朝东方。
就这样肩靠肩的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两个人聊着天。不知过去了多久,朱旭觉得自己都有些困了,却突然发现,远处天边渐渐变得微红,似乎也和朱旭一样发现了这个,林雨涵突然间变得激动起来,站起来欢快的叫道:“要出来了要出来了,马上就要出来了。”突然间明白了林雨涵上山来的真正目的,泪光在眼角转动的朱旭,转头看向正在大声叫喊的林雨涵,篝火映衬下的她闪闪动人,朱旭从来没有想到原来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如此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