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通过‘勇敢者的游戏’才能真正的走出佣兵的世界!” 老人坚决的语气充满了不容质疑的肯定。
勇敢者的游戏是在雇佣兵世界中流传的一个传奇,传说是很早以前由雇佣兵世界中一位传奇人物创立的,为的是给所有雇佣兵一个返回正常世界的机会,佣兵是一个杀戮的名词,无数次的任务中不可避免的会结下无数的仇敌,想要退役的雇佣兵却往往即使隐姓埋名也很难躲过蓄意的报复,甚至大多还会连累亲人,因此一旦加入了雇佣兵世界,他们往往宁愿在不停战斗中等待自己到下的一刻,也不愿退出后永远心惊胆战的躲避别人的追杀,成为别人的猎物。
所以经过不懈的努力这位传奇人物终于在雇佣兵世界中诞生了这么一条规则:如果可以在指定的地方在所有仇敌追杀下坚持十天,那么他就可以安全的退出雇佣兵世界。
关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我曾经问过团里的老前辈“博士”,记得当时他的回答是:“勇敢者游戏,SHIT,应该叫做‘送死者游戏’,不知是哪个混蛋想出的名字,明明是在送死,却偏起了个煽情无比的名字,难道以为谁会为了这么一个狗屁名就排着队来送死,光是万分之三的生还率就足以让任何一位正常的佣兵敬而远之了。”
“听说只有万分之三的生还率”,想到这里,我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那是夸张的说法,根据我们的调查,事实上参加者有千分之四点二的生存几率,‘勇敢者的游戏’创立于1956年,在开始的半个世纪里,共有1462名雇佣兵参加了游戏,最后存活了6人,但在近二十年里只有24人参加了此游戏,生还率为。。。。。。。。零!”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下来一会儿。说道这里老人似乎有意要留给我时间消化他刚才所说的话,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端起面前的茶杯品了品茶叶。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把团长原本送给我的项链也取了出来放在了装着团长骨灰的包裹上,在向老人点了一下头后,无声的告别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每个雇佣兵都渴望有一天能够重新回到正常人的世界,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就连我这个曾经人生目的只是吃顿饱饭、几乎无视死亡的人,在经历了将近二十年的雇佣兵生活积累了不少财富后,也拥有着相同的梦想。
我也曾经梦想有一天可以安心的睡在柔软的床上,而不必再用手握着枕头下的匕首,也梦想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的坐在餐厅临窗的位置一边进餐一边欣赏窗外的美景,而不用躲在一个两面环墙的角落在不停注意四周的同时吃着不知味道的食物。
甚至我最渴望的是可以象女人一样无忧无虑的逛街,而不用担心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射来的狙击步枪子弹。但这一切仍不足以让我丧失理智的去送死。
谁在乎生还率是万分之三还是千分之四点二,这个数字的游戏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不知道面前的老人为什么想要我参加这个游戏,可是我不愿正面拒绝老人的提议。所以我没有反驳,但相信我的动作已经清楚的表明了我的态度。
当我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老人的声音再次从背后穿来:“你的选择果然和当年克鲁尼作出的选择一样!”听了这句话,我不由放慢了脚步。
“克鲁尼其实是很懦弱的,他不敢用眼前短暂的幸福去赌一个可以天长地久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十分渺茫,但它仍是机会,于是他不得不徒劳的挣扎,在恐惧中等待着自己不知何时到来的结局!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后悔了,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于是他给了你他这条项链。这并不是要你转交给我,而是想通过它来告诉你他的教训,给你他最后一条的忠告。”
“是他救了你,但也是他把你推进了雇佣兵的世界,你就象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一直都很矛盾,既希望你能比他更有勇气,希望你能走他的那个世界!,又不愿看到你死在他的面前,成为游戏的另一个牺牲品,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作出了抉择,用生命说出了他的忠告!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逼着你做选择,而是我认为作为他最看中的人,你有权利知道!”
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我不愿让别人看见久违了的泪水正在凶猛的冲击着我的眼眶,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眼泪除了浪费我不多的体力外,对我没有任何的用处。甚至还常常会暴露出自己的弱小,招来别人的欺负,抢走我手中仅有的一点面包屑。
所以我以为自己的泪水在很久以前就早已流干了,可是现在我知道这只是自己在欺骗自己,脆弱的眼皮终于没有抵挡住泪水的进攻,于是它决堤了。我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泪水肆意的流过我的脸颊、鼻子、嘴唇,最后通过下巴欢快的亲吻了地面。
道道的泪水冲开了脸上厚厚的伪装,也漫漫的渗入心里,融化了上面万载不化的冰雪,这一刻我无力阻止什么,也不愿阻止什么。良久,当我从慌乱的心情中清醒过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了,脸上的泪水也早已被风干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我借整理帽子的动作,在涂抹了一下脸上残留的痕迹后,毅然的转过身去。
果然老人还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我。没有看他的目光,我直接走到桌子旁,缓慢但郑重的把那条项链再次装进了胸前贴身的那个口袋里,在仔细的确信装好之后,我扭头再次向门口走去,这次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默默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目送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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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军用手表传来的震动把我从回忆又拉回了现实之中,那是我在陷阱附近安装的被动式红外传感器在发现活动目标时传回的信号,这种经过“博士”专门改装的设备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能功能,可以自动扫描活动目标的外型,避免误判,而且体积非常小巧,想在茫茫的森林中发现它,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一收到信号,我马上知道已经有人接近了刚才陷阱的位置,并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
我故意动过了对方布置的陷阱,却又没有拆除,还仔细的按原来树叶的顺序进行了重新摆放,原因就是相信对方一定是个一流的高手,那么只要我真的动了陷阱,即使再小心的掩饰也一定会被他们发现,我越小心他们就越会相信,我这样的顾布疑阵反而会使对方疑心重重。
按照常理,如果我没有发现了陷阱,就应该继续向前推进,既然已经发现了陷阱并如此认真的掩饰自己检查过陷阱的痕迹,那么就应该是向相反的方向,我来的方向退去,退一步想,即使对方看透了我的伎俩,真的找对了方向,也不太容易想到我会就在附近躲藏。
我显然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仅仅过去了不到两个钟头,我就听见湖边对岸不远的地方,穿来了轻微的衣服摩擦树枝的声音。
看来对方经过一番搜索后已经怀疑到我隐藏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开始逐片拉网式的搜索。我真的对他们这支队伍很有兴趣,自己的精心布置竟然只耗费了对方两个钟头的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哪只队伍这么的势力雄厚,和我有仇的人怎么都这么变态。
一会工夫,对方已经搜索到了湖边,我不敢睁眼观察,害怕自己的目光会引起他们的警觉,雇佣兵中的许多顶尖人物都会对别人注视的目光产生感应,这决非神话,也没有任何夸张,这是无数次在敌人狙击步枪下挖掘出的本能,我本人就具有这种能力。
听声音对方似乎并不是来自一个组织,因为他们的动作虽然听上去也很协调,但总感觉少了一种相互信任的气氛,看来很可能是布置陷阱的队伍在回头检查时和我身后追击的队伍相遇了。如果只这样,那么我的处境虽然也很危险但却还没有完全的陷入绝境。对方可能是两方面相互印证,在都没有见到我的情况下才会怀疑我仍在他们的包围之中,而并不是看透了我的布置。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我是否隐藏在这附近并不肯定,那么一旦暂时找不到我的话,因为他们并不完全信任对方的能力,很可能会怀疑我是从对方的方向渗透了过去,而不会在浪费时间做进一步的更加细致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