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此时在秋天耳朵里简直像是一声巨大的霹雳。是谁,车厢里是谁竟然可以瞒过了他的耳朵!
虽然耳朵里突然传来的呼吸声,大大的出乎了秋天的意外,但是几乎是在转眼间,秋天已经恢复了镇定,再次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搜寻着对方,而在做这一切之前,秋天的身体甚至比大脑还要更快一步,早已在无声间再次转移了位置。
静静的躲在黑暗里,秋天直到此时才感到刚才刚刚包扎的伤口已经再次迸裂了开来,伴随着失血而来的是一阵阵强烈的干渴,而整个车厢的温度也似乎瞬间就攀升到了一个无法忍受的程度。
刚才的呼吸声奇迹般的又消失了。让人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秋天没有动,多少年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充满了信心。尽管喉咙仿佛燃烧了似的火烧火燎,可是秋天依然紧紧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现在比的就是毅力。
对于自己的忍耐力,秋天一向都很有信心,可是今天,身体的状况实在是糟糕透了,而有些事情不是光凭毅力就可以改变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秋天感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胸膛中的气体仿佛是个点找了的火yao桶,随时都可能剧烈的喷发。对方显然没有秋天的负担,那么应该可以比他撑得更久。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在这个方面继续纠缠,后者他认为对于秋天戏弄已经足够了,就在秋天濒临崩溃前一刻,久违的呼吸声再次响了起来。而且对方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和肆无忌惮,声音之大,之连续,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简直就像是一串突然响起炸雷。
几乎在同时黑暗中突然出现一道火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虽然微弱但是对于秋天这样的人来说已经做够了,在火光的另一个方向,秋天已经无声的握着装着消声器的手枪瞄准了那里,只要对方还在那里,不论是谁,秋天自信他都无法逃过自己这最后的一击。。。。。。
火光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车厢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可是没有枪声,只有呼吸声依旧!
“嘭”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灿烂的火光终于再次划破了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是这次,火光稳定而持久。火光来自一个精制大打火机,而打火机正握在一个人的手中。手指修长而有力,手掌骨肉均匀干燥稳定。这无疑是一支很好看的手,只是上面站着的几点红褐色的沉淀破坏了这份优雅和高贵。
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和谨慎,秋天这次一反常态的举着打火机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同时秋天也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开始会听不到他的呼吸,然后又猛地停得如此清楚。
火光不大,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很有限的一块地方。可是对于秋天来说这已经足够他弄清很多的东西。一个人被反绑在椅子上,如果这还能称做人的话。浑身上下早已经血肉模糊,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以秋天的经验,这样的情况说明,面前这个人的双手肯定已经折断了,而腿脚。。。。。看看没有了指甲的脚趾,秋天知道自己已经不用在继续推测下去了:如果不及时救治,这个人恐怕离死神已经不远了。刚才他一定是休克了,甚至连呼吸也暂时的停顿了下来,所以才会逃过了秋天的耳朵。现在看来,人人惧怕的死亡对于他来讲也许却并不痛苦,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让这个人宁愿承受这种痛苦却依然不愿意得到另一种解脱。
按理说这么重的伤势,即使是流血,他也早应该支持不住了。可是在一些致命的地方,秋天看到了一些治疗过的痕迹。当然,以秋天近乎专业的眼光看来,这样的治疗除了让他在多受些痛苦以外,对于活下去的问题没有任何帮助。
按理说秋天现在的事情很多,每一秒钟对于他来讲都非常的珍贵,即使眼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意外,他也没有时间来关心了。可是,秋天却仿佛呆住了一样,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
“阿耳忒弥斯”!”良久,秋天突然沉声对着面前的人影说。
没有反应,以面前这个人的伤势来看,也许早已甚至不清了,即是还留着一丝仅有的清醒,但是看着她耳朵外早已干涸的污血,恐怕也听到声音了。
“张雪!你还有什么心愿吗?”根本就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秋天依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只是语气中却差砸了一丝罕有的情绪。如果秦云在的话也许可以分辨出来,那是一种奇特的温柔,淡淡的几乎无法觉察可是又是如此的深邃刻骨。
秋天从心里尊重这位受伤的女神。如果有一丝的可能,秋天也愿意就她出去。可是现在,就连秋天自己都没有把握全身而退。任务就是任务,不论什么样的理由,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句话说完,无以秋天已经做好了结束这一切的准备。
然而这一刻,秋天的内心绝对不像外表看来的那么平静,这真的是他没有想到的,直到看到张雪的这一分钟前,在他的脑海里依然想象着会在某一个豪华的车箱里,找到这个女人。可是绝对不是在这里,面对着这堆浑身散发着恶臭和腥味的肉体。
照片上的张雪,虽然算不上美丽绝顶,但是也绝对算得上是每人,再加上浑身上下无不透露出的一股成熟女人的味道,相信在大多数的男人心里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梦中情人了。而现在。。。秋天猛地明白了当时交待任务时,楚仁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奇怪的眼光。当时他就在奇怪,为什么在说到张雪的时候,在楚仁的眼里看到不是一种憎恨,而是一种惋惜和无奈。
“阿耳忒弥斯”女神根本从来都没有被判过,只是作为一名掌握着许多重要情报的负责人,一旦落在了对方手里。那么除了永远消失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可以让组织放心的办法。
这跟冷血无关,为了整体的利益,任何一个组织都会这么作的。只要是人就有弱点,而在现在几乎无所不包的各种酷刑之下,没有人敢肯定地说自己一定可以把秘密保持在肚子里。以前作为雇佣兵时,这样的场面秋天当然也见过不少。说实话,一点落入对方手里,即使是秋天也同样一点把握都没有。
眼前的女人无疑已经承受了这种折磨,而且很可能依然没有让对方得到想要的东西,否则以她这么重的伤势,相信对方根本不会浪费精力治疗,早应该让没有价值的她尘归尘土归土了。无论是谁,能够像他一样坚持到这一步都值得尊重,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让这具脆弱的肉体下面包容了一个几乎钢铁铸成的意志。到底是什么?秋天的心里隐隐知道了答案。
“也许这就是对她最大而帮助了吧!”秋天知道有13种方法可以放人死得很痛苦,也知道至少6种方法可以让一个人走的近乎毫无感觉。看到对方依旧没有回答,秋天轻轻的抽出了刚刚插了回去的匕首,在自己的衣服上仔细的擦拭着。
在这之前,秋天是从来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工作的,因为匕首本来就是用来饮血的。可是今天,这一刻,在这里,不知道为了什么,秋天却不愿意让刚才匕首上面沾染的血迹玷污了面前的女神。
然而就在这时,本来似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突然动了动,要不是一直在关注着对方,即使是秋天也不可能察觉。
“你是谁?”一个几乎不可觉察的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受雇佣人!”这一刻连秋天自己都不满意自己的回答,可是这却确实是真话,只是听上去比真相要简单的多。而且除了这个答案,秋天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是女人却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
她努力的抬起头来,用几乎只剩下一条缝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秋天,喘息的地问道:“雇主是谁?”
看到对方的表情,再加上这句话,秋天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真的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讲,只是前提是必须确信秋天是来自他想象中的地方。
没有信物。秋天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一天。因为选择他来,本身就是为了摆脱干系,又怎么会留下任何证据呢?
许久没有听到秋天的回答,女人眼中的光彩似乎渐渐黯淡了下去。这是这一次也许再也无法向过来了吧?实际上对于任何秘密的事情,秋天都不感兴趣,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秋天却有着一种愧疚,既然无法就她,那么无论如何也希望可以完成她最后的心愿!较集中,突然一到亮光划过秋天的脑海:“也许她知道这个名字!”
“楚仁!一位雇主的名字叫楚仁!”秋天是在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