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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回程

在这之后三天,瑶华还在为回京这件事情而苦恼着,忽有侍女来报,说是赵大人过来了。瑶华还以为他是来催她起程的,匆匆忙忙准备暂时将殷州妖魔****未平这件事情搬出来再推搪几天,却不想他竟是来道别的。

这让瑶华惊奇不已,目光一转,看到跟进门来的流朔云,隐约知道了一些因由。赵子阳称他先带着流子麟的书信回京,并向皇帝陛下复命,让瑶华安心在殷州将事情处理好,能在年关前回京即可,其他的事情,他会向陛下禀明的。

在门口送别了赵子阳,回身看着一齐送行的流朔云,说道:“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哦。”

流朔云束手笑笑道:“我也没说我做过什么。”

瑶华看着他,会意地笑了笑,由衷地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朔云笑道:“感谢我,就帮我做事吧。”

瑶华道:“那我收回感谢的话,收不回,就当作让你占便宜了。”

朔云淡淡一笑,不再说什么,转身拾级而下,准备回院去了。

看着他徐徐而去的背影,瑶华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这几天,我和师父大概也还是要离开殷州了。”

“是么?”朔云的步子顿时了一下,停歇了下来,在半刻的沉默之后忽而轻笑道:“也是,你本来就不属于殷州,怎么能奢望你能为殷州做到何种地步?”

瑶华蹙蹙眉,不满地说道:“你为什么总不把人往好处想?那并不是我离开殷州的原因!”

朔云头也不回地冷笑道:“抱歉啊,我就是这样恶劣的人,你到现在还不习惯的话,只能说明你自己笨!”

“你——”一腔的感激之情已经被上浮的怒火取代,心想他或许也是为殷州的现状而担心,便冷起声音说道。“随你怎么想了。”

朔云隐约动了下唇,似乎要再说些什么,院子里响起了北之兔脆生生的呼唤声:“瑶华!瑶华!”随即倏地一道白光从院子里飞射出来,在瑶华肩上蹬了一脚,四脚朝天地跳到她的怀里。抬眼就看到朔云头也不回地离开,北之兔睁了睁圆溜溜的眼睛,抬头问瑶华道:“他说什么了?”

瑶华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准备准备,向州侯大人道下别,就可以走了。”

“嗯,弄衣师父刚刚回来了,说是小泰师叔要处理殷州的事情,必须留在这里。只能我们自己先回去了。”

瑶华点点头。

向流子麟告别时,他倒也没有多加挽回,只是表示明白瑶华他们的难处。到城门送别时,朔云来得很晚,一副事物繁忙,抽空急匆匆出来的模样,一来就很亲热地拉着弄衣说着不舍的话,瑶华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得那样好了。

但当转向瑶华的时候,表情便不那么和善了,硬是在原本温柔如暖春一样的脸庞上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不过当流子麟或是弄衣的目光转过来的时候,他又会换上一副温柔惋惜的模样,用温柔的声线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

瑶华只能僵硬地笑着,心里暗自想着这个人还真是可怕。

辞别之后,策着青鸾鸟在城门之上迎风而起,在城门上方一记盘旋,便长鸣一声,往东南方飞去。弄衣策着大鹏追上来,与瑶华并肩而行,大声问道:“宝贝徒弟,马上就回紫苔吗?”

“嗯。”瑶华轻声应着,倒是北之兔兴奋地挥舞着四肢大叫起来。“好啊好啊!去紫苔苍壁,传说中的紫苔苍壁,可以看到好多炼妖师,好多散仙!还可以看到传说中的壁尊大人!哦!哦!哦!”

“你高兴什么,死兔子!当心把你当妖怪关到炼妖塔里面去!”弄衣很不厚道地打击它。

“要关关你!兔兔是宠物,不是妖怪!”北之兔扬着爪子抗议。

“还说不是妖怪,你看有哪只宠物会说话的?”

北之兔闻言一怔,下意识地用两只爪子捂了嘴,随即发现弄衣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便愤怒地从瑶华怀中“哧”地一声窜到弄衣头上,扑腾着爪子用力地拍他的头,大声说道:“兔兔是会说话的宠物!会说话的宠物,不行吗?!”

“行,行——”

一人一兔打闹着,弄衣发觉瑶华一直沉默在侧,把北之兔从头上抓下来,别过头问瑶华道:“宝贝徒弟怎么了,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事情。”瑶华回头淡淡笑笑,眉眼间浮起一抹忧郁。“只是有点担心大公子。听眉儿说他被禁止出门了——”

“他不会有事的。”弄衣安慰道。“朔平公子能够一个人静静地生活到如今,而且不悲观也不厌世,是很了不起的人啊!”

“是啊是啊!”北之兔附和道。“朔平公子一定会等到纱绫姐姐回去的那一天的!不过,这一切都怪坏蛋流朔云,要不是他赶走纱绫姐姐,也不会这样!”

弄衣沉吟道:“这倒不能全怪朔云——”

“不怪他怪谁,全怪他,他是大坏蛋!”北之兔大声叫喊着,弄衣一伸手将它的嘴唔了去,对瑶华说道:“虽然说人妖可以共存,但是像流家那样的家族还是绝对不容许妖怪的混入的。由于前朝乃是妖怪当政,所以本朝规定妖怪不能当权,违反的话就会招致满门之祸。朔云这样做,虽然无情,却也并非无理。”

瑶华沉吟了一会,说道:“道理我明白,只是觉得——对了,师父,少城主说将来是要由大公子来继承流家的,这不是很奇怪吗?现在州侯大人在管理殷州,流云庄的事情,不是全是少城主一人在打点吗?”

“朔云既然这么说,必定是有原因的。”弄衣笑着说道。“宝贝徒弟就不要多想了。”

瑶华嗯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抬眼看看正与北之兔在较劲的弄衣,问道:“师父与少城主的关系似乎不错?”

“呃,是么?”弄衣微微惊了惊,随即笑道。“朔云——不是坏人就是了,呵呵。”说完,又与北之兔打闹了一阵,又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宝贝徒弟对他,能够宽容一点。”当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瑶华正盯着他看,不由讪讪笑笑,说道:“怎么了?”

“师父有事瞒着瑶华。”

弄衣连忙笑道:“哪有!师父怎么会有事瞒着瑶华,哈哈,哈哈,到了!到了!”说着,便提身从大鹏上跃身而下,几个起落在紫苔苍壁的风壁上停落,远远地朝瑶华用力地挥手。

瑶华知道他不肯说,便不复再问,收好青鸾跟着跃到风壁上。

在这妖魔横行的乱世,比强有力的皇族,更能让人安心地依赖的,便是三壁。在皇冉族统治的这片无极平原上,东部倚天绝壁,南部紫苔苍壁,西北部朱颜俏壁,并称为“天命三壁”,是培养炼妖师与散仙的地方,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以倚天为首,被称为天下最正义的地方。而瑶华正是紫苔苍壁最新晋升的炼妖师。

走进山门,一路上遇到壁中之人,纷纷恭敬地行礼。北之兔趴在瑶华头顶,看着放眼可见的气势恢宏的建筑,惊叹地合不拢嘴来。弄衣好笑地斜眼看看它,提醒道:“口水流出来了。”

北之兔一愣,下意识地用爪子摸了摸,发现上当了,回头愤愤地啐了弄衣一口:“去你的!”余声未落,就听到前方的殿内传来了一阵欣喜欲狂的夸张地大叫声:“啊,啊,瑶华,瑶华,我的小瑶华——”

北之兔被这声音骇了一下,险些从瑶华头上倒翻了下去。用力地趴着两只前爪,爬回头上稳住身子,抬眼便看到有个衣着鲜艳的美貌男子从殿内脚不沾地地狂奔出来。远远地看到瑶华,便张开双臂抱了过来。北之兔吓了一跳,连忙“蹭”地一声跳到弄衣肩上,受惊一样地看着瑶华被那人一把抱在怀里,“哦呵呵呵”地大笑着,开始原地转圈。

“喂,喂。”北之兔伸出爪子挠了挠弄衣的脸,迟疑着地说道。“你不去救瑶华吗?”

弄衣瞟了它一眼。“你不也站在这里没动吗?”

“呃——”北之兔没声了。

瑶华好不容易从那男子怀中冒出头来,大声说道:“有客人在,壁尊保持一下形象啦!”

“壁、壁、壁、壁尊?!”北之兔闻言,指着那花衣男子,惊讶地大叫道。“紫苔苍壁的壁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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