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两天前，无音在和几个管事和老师傅，还有帮忙搭手的千静一起挑选货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如果两个人一致说一样好，那差不多就是真的好东西了。二等货里剔出些次等的，还找出两样可以划进一等的。收拾完大半屋子的丝织品，管事随口问东家的婚礼上要不要再备些，直接被无音回绝了。
“不用，够了。这次等的也得百文，何必浪费。”哼，那家伙现在大概刚从船队巡查完回来，那些船需要修理一下，又不能让半满的货受损，颇费耐心工夫。
千静也不多吱声。她家小姐、未来的家族主母，连绣嫁衣甚至绣盖头的工夫都省了，直接将汉、满、蒙三族里最简化的仪式拿出来，拼凑在一起，既让人挑不出毛病、自己也少了大量麻烦。
还有！休沐时的中午请吃喜酒！
萧无垠已经在平江拜会过东秦家的长辈们，请了顿酒，送了不少礼物，拜了回老宅的小祠堂。算是汉蒙相融、完成在女家的礼仪。这次在京城，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的新房婚宴，因为萧家祖“堡”不在这里，但两位新人各自在家是说话算话、当家作主的，可这给了他们偷懒省钱的一个绝好借口：这次的婚仪，从简！再简！最简！
明明有财力物力人力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却偏偏死抠每一两银——幸好他们还不至于死抠每一文钱。甚至！照样见面！虽然全部谈的是事情，而不是****。
千静本来想多嘴，后来还是忍下了。萧家事务那么多，无音还要料理弟弟的婚礼——这个可是按规矩来的，但也从简，呵呵，这因为双方家族扎根平江、人却都在京城……自然简单点不是……这刘家小姐也是个抠门的，除了嫁妆，没要家里多费一两银，而秦家也不是多富贵的……最后，萧秦合伙的饭馆对外歇业一天，中午办无音的酒席，晚上操持无雍的席面！
这都什么事啊！
而，最应该忙的秦家老爷秦治平，颇悠闲地从官署回家，吃两杯小酒、三个小，完全无视天天跑刘玥桐嫁妆小宅干活的儿子，以及处理扩大不少的商事都来不及更别提婚礼的女儿……
“小姐，梳妆的人手请好了。明天收拾一天，后天大早开始准备——”接到报信，千静赶紧来找无音。
“好好，千静，你真能干！”无音给了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埋头在算盘和对帐进出册子中。
千静想着，昨天去找刘小姐时，对方正忙于将饭馆旁一小块地方辟出十几间雅间，所有婚礼事宜都由奶娘处理，其借口是——多数重要的礼数都得在平江完成，京城这里一切从简。当然她们两个在平江从简、从俭的理由是：男方都在京城奔前程，自然要放在京城！
这不！两个婚礼，本来就不多的喜庆物件都可以共用，吃喝都只是成本价、工钱还可以不算，两个爱财远超过虚礼的女主人每人只耗费纹银七十多两，不过赏人的钱就各自出了。所以刘玥桐花费的更少，因为秦家在京里只三个仆人，新娘和新嫁娘两处各领一贯喜庆赏钱就算完事！
当天早晨，熟得不能再熟、就差过夜的无音和无垠两个就急急处理掉有异味必须立刻更换的鱼鲜，本以为是一两半两的小事一桩，结果绸缎庄库房那边漏雨！
萧无垠赶去后，无音一想不对，今年京畿的雨水特别多，多的是必须注意潮湿的生意！她立刻召集人手，查粮食和茶叶香料的库房，果然有几处墙面屋角浸水的！
好在她及时通知了玥桐，不然后者会多损失不少银子！
无垠匆匆回来，换衣服，与亲友们举一下杯，接着无音换个发髻，也出门拍板维修和变质大事去也。
晚上无雍和玥桐的酒晚了一刻。
萧家的司仪当作不知，照样热情无比，还开场说唱了不少南北笑话段子，也算是位难得的人才。半座楼的客人们因为一人先享用过一盅临时加出来的“养生”汤和平江风俗的礼物，又吃又聊又有得拿，心情自然很好，更不会去计较什么。
最后盘账，光这婚庆，玥桐竟然比无音多花了几十两，再算上雨水损失——玥桐硬是将那位风趣逗乐、非常能讨贵客开心的司仪挖去她的嫁妆饭庄里，才算“扯平”！
不过说实话，一万位新娘子里头，也数不出一个如无雍和玥桐这样，在就着洞房花烛算婚礼账目开销的！别问为什么，她们都是宁愿把喜庆银子省下来回平江城外买茶庄果园花圃稻田的商人！
“无音？”
“嗯？”
“……这两场婚宴正正好好，再差要惹非议、再好又是浪费。”
“我和玥桐光菜单就想了半天。我得说，玥桐挑的厨子真是好极了。难怪她一家饭庄挣的银子抵我们三座差不多市口的酒楼。”
“干脆除了我们自己会光顾的，其他都盘给她？”打理酒楼饭馆的相当累人，费的人情还多。
“不了，这些地方卖的吃食和茶酒不少是我们自己的，得留着。”
“……”
“……”
好吧，也只有秦家姑奶奶会在新婚之夜还全心全意地研究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