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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风起云涌

大船顺着海风继续向西航行,除了又替花刺兄弟向波普顿船长赔了一块秘银外,陈宇靖这几天过得倒也算挺好。他整天不是和瑾谈天说地,就是打坐练功,红龙一战时留下的内伤也渐渐康复了。

这一日清晨,陈宇靖又约了瑾一起看海上日出,他天没亮就爬起来,早早得走上船头。没想到瑾比他到的还要早,此刻看他过来,微微一笑,招了招手。两人关系已是今非昔比,陈宇靖便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日出。

不知不觉东方渐白,只见一轮红日从万顷碧波中跳了上来。海上无遮无挡,一眼望去,那太阳比在陆地上离人要近得多,却不烤人,只是红得可爱。陈宇靖和瑾看了片刻,那朝阳渐渐由红转黄,映得满船一片金光,海浪上也尽是鳞鳞的碎金。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不能再直视,两人正要起身,却见一大片乌云从天际快速地飘来,挡住了阳光。

波普顿船长抽着烟斗走上船头,向两人打了个招呼,皱着眉头道:“看情况,说不定会有一场大暴雨,两位还是先进舱吧,别淋着了。”

陈宇靖还是第一次出海,问道:“我们没事,只是不知道这场雨大不大?”

波普顿船长道:“看这情况,雨估计不会小。不过这云层移动很快,说明天上的风很大,顶多一会儿功夫就飘过去了,没什么大事。”正说话间,船后方又飘来一团乌云,从后方追了上来。

海洋气象千变万化,瑾在海上生活近百年,这方面的经验比波普顿船长还要丰富,不禁脸色大变,说道:“不好!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风暴!”

波普顿回头看了看,道:“尊贵的小姐,请您放心,我们的船是久经考验的,不会有问题,两位还是进舱吧。”

瑾急道:“波普顿船长,您必须立刻下令收帆,这次不是暴雨,而是大风暴!”

瑾成天披着蓝色斗蓬,波普顿船长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此刻让一个女孩子告诉他该做什么,他心中不禁有几分不快。他抬头又看了看,这两片乌云移动的极快,只刚才说话的片刻功夫,就已经在天上飘了很大一段距离。波普顿在心里暗暗估计了一下,发现它们的移动速度居然每小时超过了三百海里,再过片刻,它们刚好会在大船上方的天空相遇。

波普顿终于变了脸色,大声叫道:“情况紧急!情况紧急!所有的水手全部上甲板!把船帆都给我降下来!”听到的水手相互大声地传呼着,一起涌上了甲板。

这二片乌云远远看着并不太可怕,此刻离船越近,就显得越大,扑天盖地的一起涌来,低低在压在众人头上,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一个原本阳光明媚的早晨,此时变得有如傍晚一般昏暗。两片云层还未合拢,空气中就已经充满了大量的电荷,陈宇靖只觉头皮发麻,伸手在头上一捋,只听“噼呖啪啦”一阵响,发间上闪现出一串小小的电火花。

水手们正在降帆,忽然有一个水手指着船桅,大声叫道:“幽……幽灵火出现了!”

众人望去,只见船桅上都闪烁着一层碧绿的火光,这正是大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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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来得极快,众人还没来得及把船帆全都降下,两片乌云便在船上方会合。在乌云相交的地方,云层像是沸腾的开水一般翻滚不停,一道道青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不断亮起,像无数条活蛇在黑色的草丛中出没不止,映得船上人脸一阵青一阵白,波普顿船长的声音立刻淹没在轰轰的雷声之中。随着阵阵雷声,无数豆大的雨点落将下来。

随着电闪雷声,自乌云交汇外渐渐向下伸出了一根细长的黑色风柱。这根管子形的黑色风柱看起来并不粗,只有二三十米直径,却长得出奇,居然能从云层一直伸到海面。刚一接触海面,周围的海水立刻被风柱所吸引,沿着风柱中的通道升了上去。众人都呆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股海水直直地没入云端,这才反应过来,大叫道:“水龙卷!船长,水龙卷!”

波普顿船长大声道:“我看得见!快放下帆,都到船舱里去!”

陈宇靖虽然早就听说过龙卷风的厉害,但是此刻亲眼目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海边渔民将它称之为“龙取水”的原因。只见这根风柱将尾部伸入海中绞动,头部却深藏于云层之中,极像一条巨大的黑龙在天地之间扭曲不已。

那风来得极快,只见它在海面上不停扭动,快速地向大船移来。水手都知道如果不在风到之前放下船帆,船必覆无异,当下手忙脚乱地解开系在船身上的缆绳。

风柱离船还有四五十米,绞起的海浪就将大船击得动荡不已,向风眼处慢慢飘去。几名水手正要解开最后一面副帆,忽然破空之声传来,从风柱中向四面八方飞出无数点银光,有十几点银光向着船上飞来,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穿透了这几名水手的身体。银光余势不止,在一片“夺夺”声中,一起钉在船舱的木壁之上。

众人定睛细看,哪里是什么利箭,却只是十几条身体细长的银鳞圆鲣,它们小半截身子深深地钉在木中,尚且完好无损。这些圆鲣鱼只是寻常的海鱼,肉质肥美,船上的水手平日也常常捕食,此刻它们被风柱从海面上甩出,竟然威力如斯!

众人正在惊讶,轰的一声,风柱又从二十多米外的海中卷起一个庞然大物。这次却是一头大鲸。这头鲸本来正在追食银鳞圆鲣,见情况不妙,连忙下潜,却只潜下了二十米深,便被风柱吸起,凌空绞了一绞,便抛上船来。

那头鲸被风柱一绞,便只剩了半片身子,依然能砸得大船一震,好在船上的水手早已经习惯颠簸,却没有几人跌倒,大家一起上前将受伤的水手拖入舱中,其中还有几人上去继续解绳。

波普顿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扳住船舵,但是在风柱的吸吮下,周围的海水已经形了一个旋涡,裹带着大船一起向风柱飘去。

风柱已经离船不到十米,周围的空气已经被它带动,船上的那面副帆此刻吃足了风,满满涨起,将绳子绷得笔直,那几名水手一时解之不开,忽听“嘣嘣嘣”三声,浸透桐油的粗缆绳,五股中已断开了三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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