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石头,害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上还好包裹的布够厚,否则又要把快愈合的伤口给撕裂了,指不定回去青柳会不会拿脸色给他看呢。
估计是李毅挤眉弄眼的样子太古怪,小林子还以为他要为难这个小太监,见那小太监已经怕成那个样子了,心头不忍,想要帮他求情却不知从何求起,看向李毅,却发现他一脸痛苦,似乎被伤到了,也不管那小太监了,便要拉李毅起来。
李毅用力挥开小林子的手,咬牙切齿的道,“先让他起来,哎哟,疼死我了。”
小林子这才闹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走到那小太监的身边,叫道,“殿下不怪你了,你起来吧!”
那小太监却晃若未闻,还是一个劲的磕头,小林子看他的额头已经模糊一片,便要去拉他,他一个六岁的孩子怎比的过十岁孩子的体力,刚拉到衣服的一角便被挣开了,那小太监还是疯了似的磕头磕个不停。
小林子又要去拉,又被挣开了,还被拉来摔一跤。李毅见状皱眉,这孩子莫不是经常被人虐待产生心理阴影了吧?连忙道,“小林子,你告诉他,如果他再不停下来,本皇子就杀了他。”
小林子从地上爬起来,摸摸被摔疼的屁股,嘟起嘴,对这个让他和他主子摔交的家伙有些不满,疑惑的看了李毅一眼,依言在他耳边把李毅的话重复了一遍,那小太监奇迹似的停了下来,此刻额头血流不止,一张脸格外恐怖。嘴里还在喃喃,“奴才该死,殿下恕罪。……”
感谢现代的新闻媒体,否则李毅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那个小太监还在嗦嗦颤抖,明显是惊吓过度的样子,李毅郁闷无比,明明是他被吓到了好不好?现在还需要去安慰这个撞到他的人。
一道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李毅的沉思,“小德子!你干的好事!”
小德子也就是那个小太监,浑身一个哆嗦,脸上浮上绝望的神情,木然的跪在那里,双眼无限恐惧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太监领着三个和小德子一般大小的小太监走了出来,手上拎着空了的食盒,看见满地的狼藉,又见李毅的穿着,那中年怒气腾腾的就要冲过来。
小林子平日也没见怎么机灵,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任督二脉忽然打通了,往李毅身边一站,奶声奶气的喝道,“放肆!见了十三皇子殿下也不行礼,你们这些奴才不想活了么?”
那中年太监不识李毅,但这皇宫内能行走自如的孩子身份地位自然异常,听闻是十三皇子,心头打了个颤,皇帝和太子都对这位殿下宠爱有加,要真摔出个什么事来,他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连忙扑到在地,呼道,“奴才该死,奴才看见殿下摔倒了,心急处罚这小德子,忘了规矩,还请殿下恕罪。”
几个小太监见状也跪了一地,没个声响。
李毅一看这情景便知道这小德子平日便是被这中年太监给欺压惯了,若是以前李毅还不一定理会,在听闻了杨先生的一番话后,李毅对宫里这些狗仗人势的太监厌恶无比,心道,老子还没时间来找你们这帮阉狗麻烦,你们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脸色一沉,厉声道,“小德子的事先且不说,你见了本皇子不施礼,该当何罪?调教下人也调教不好,撞到了本皇子,又该当何罪?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不用本皇子提醒你了吧?”一张小脸上满室阴沉,没有半分小孩子的模样,那中年太监被他一喝,也被吓了一跳。喉头干涩,答不出话来。
他心中害怕的是皇帝的责罚,倒是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小孩能有如此威严,平日里曾听说这个皇子平易近人,最是讨厌什么规矩,不过若是玩劣心性一起,那可是整死人不偿命,教他课业的楚先生就生生被他气晕过两次,这中年太监想起来也是一阵害怕,这十三皇子什么时候开始讲规矩了?还是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于他?
这边小德子跪在地上,已经吓的嘴唇发白,一双眼睛呆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面,也不知把这场景看进了多少。
中年太监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身子都尽力的卷起来,隐藏在中年太监身后,李毅看见这光景,心头更是怒意横生。只是小德子额头上的血不住的向下流,李毅没时间和这中年太监折腾,哼了一声,道,“先给你记着,给小德子包扎好伤口再说。”
那中年太监闻言一喜,爬到小德子身边,撕下衣服的一角,草草的给小德子包了起来。
李毅看见,在那太监靠近小德子的时候,小德子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李毅身上的痛楚渐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小林子机灵的过来拉他,李毅站起来以后对那中年太监冷冷一笑,道,“把小德子送到大明宫来,马上!”言罢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回到大明宫,那中年太监倒是老实,一直跟在他身后,食盒让几个小太监拎回御膳房,拉着呆呆愣愣不知所以的小德子,在宫人诧异的目光下走了进来。
刚进大厅,绿萼正好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李毅身上的灰尘,微微皱眉,瞪了小林子一眼,才问道,“殿下摔着了么?怎的全身都是灰?”言罢,忽然一愣,看着李毅的身后。
李毅顺着她的目管望去,正是那个叫小德子的小太监站在门口,身边那个中年太监手足无措的低头站着。
李毅诧异的问道,“绿萼姐姐认识小德子么?”
绿萼轻轻的点了下头,若不是李毅站的近,根本看不出来她细微的动作。
李毅本来就打算把这小德子交给绿萼来照顾,既然是熟人那就更好办了,“那你把小德子带去上点药吧,他伤的不轻。”
绿萼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毅,嗯了一声拉着还在痴呆状态的小德子下去了。那中年太监仿佛明白了什么,又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比小德子当时磕头那个狠劲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