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躺在床上,思考着怎么告诉李宁,他不想陪他玩了。纪妃威胁到了他母亲的生命,他现在该是去杀了她,还是就这么忍气吞声?
何况纪妃不会就此罢休的。
本来就对这个朝廷没什么感情,乱世过后自然就有英雄来一统天下。唐宋元明清,谁都没资格打破历史的进程。
他和李宁之间的矛盾恐怕只有分开来才不会激化下去,既然如此,就任由他们去折腾好了。他还是那个昔日只盼望吃饱穿暖,过着平静日子的小偷而已。
那件事已经过了一天,李宁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连宫都没进过,他这么做,实在让李毅有些难过。
口头上说的再好,一旦涉及到切身的利益的时候,人性就表露无遗了。
罢了,等了结了赵真阳的事,日后就再也不踏出这大明宫半步,墙外的纷争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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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躺在床上,昏暗的光线让她知道现在又是夜晚来临的时候了。她已经躺了很久了,浑身瘫软无力,怎么躺都觉得不对劲。
室内的空气沉闷,让她昏昏欲睡。她一直睡的不安稳,老是莫名其妙的惊醒,做着一个又一个吓人的梦。梦见风大娘露出残忍的笑容,然后把她绑起来扔给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她惊恐的躲避。一会儿又看见风大娘的脸从风韵犹存逐渐扭曲,变成一个猥亵的男人,长着血盆大口,对着她露出邪恶的笑容,她想闭上眼,却又害怕那个男人扑上来,然后,那个男人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身上的衣服褪尽,露出肮脏的身体,她尖叫着挣扎,却发现自己不能动,然后,从床上滚了下来,摔醒了。
疼痛并不能安稳她激烈跳动的心,不断的喘息,不断的惊惶张望,恐惧蔓延到五腑六脏,然后,在不断的安慰自己只是做梦以后,她发现天又黑了。
风大娘说话算话,没有来打扰她。一日一碗清水,放在她面前。
这一觉,她足足睡了半天,记得上次醒过来的时候窗户缝隙中还透进了几抹阳光的。这里的空气太过沉闷,氧气含量比较低吧,所以她才会昏睡这么久。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无比了,有些人走动的声音,估计倚红楼的大门又要开了,或许,已经开了。
阵阵酸臭的味道袭来,杨柳皱眉,她来这里几天了?迷迷糊糊的过日子,伤口至从那天风大娘给她上过药以后就再也没有理会,现在觉得有些疼痛,可是手被束缚着,她没办法去检查,估计是化脓了。
真的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她会死在这里的,到最后,不是屈服,就是死掉。
荣誉与生命,两者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个矛盾。
不!她怎么可以这么想?她一定是疯了。
杨柳猛烈的摇头,她所受的教育被狗吃了么?女人,只有活的自重,别人才会尊重你。一个没有尊严的人,就当是死了。
她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只是,逃出去了又如何呢?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邪恶,她还能去寻找那个杀手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她没脸去见他,何况,他对她有没有企图还是个问号。
杨柳发现自己现在竟然没有路可以走,还是死了吧?
伸出干涸的舌头,放在牙齿中间,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现在竟然连自杀的力气也没有。是没有勇气吧?杨柳冷冷的嘲笑自己,人的潜力总是无穷的。
既然不能死,那就活着吧。屈辱的活着,也许,走到外面以后,她有勇气从河边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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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皇帝定的比试日子来临了。
天气有些阴沉,接连好几日的太阳被乌云遮了个严实,浓厚的云层压的极低,天色硬是拖上了半个时辰才明亮起来。
因此,比试的时间也拖了半个时辰。
御花园的空旷处,摆上了香案烛台,皇帝的位置设在庭台上,将院中景色尽收眼底。朝中文武百官,请的不多,身份地位够了的都来了,感觉像是从看戏似的。宫中少有的热闹新鲜事,自然也少不了各宫的娘娘皇子,但像李毅这般年纪的皇子却无法参加,这也是为什么当日李毅非要让李宁带他的原因了。
皇帝拿他估计也没办法了,看见他在李宁身边出现,愣是把头别开,当作没看见。
李毅见状便把身体缩到李宁身后,自觉的尽量不引人注意。
两个道士比试的是招魂引鬼的本事,两人一起上来,李毅的眼光便被那个白道人给吸引了过去,五十来岁的一个道士,人干瘦,面慈眉善,双眼晶亮有神,头上挽了个髻,用白玉簪子别了,一身黄色道袍,腰上一块墨玉,下系墨色流苏,风吹过,只觉衣诀飘飘,到有几分超凡脱俗之气。
再观赵真阳,李毅不得不叹息了一声。人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李毅倒是怀疑这人就算穿上龙袍也不会像个皇帝,二十多三十岁的样子,体形健壮,只是一双绿豆小眼,目光怎么看怎么猥亵,大鼻,巨口,颧骨高突,身上收拾的还算干净,一身不起眼的黄色道袍,发髻用木制的发簪固定,卖像上无疑比白真人差了许多。
两人跪在地上请了安,才站起来分立于两旁,等待吐突承璀宣布规则。
奈何这些人都不是什么修仙的料,吐突承璀在那台上一站,尖细着嗓门道,“皇上说,两位道长道法皆高深莫测,我等凡夫俗子自然不能懂得其中奥秘,就请两位道长自行商议,拿出最大的本事来比试一番。”
赵真阳闻言连忙低头拱手,称了声是。
那白道人却是傲然立于阶下,笑道,“不知皇上要看什么样的本事?”
吐突承璀本领了皇命只是让他们两人比试下招神引鬼的功夫,没想到事到了临头,升平公主在皇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皇帝便要两人自由发挥了。他私下里与白真人套好的路数没了用,所以白道人才有此一问。
吐突承璀闻言笑道,“皇上说了,两位道长道法高深,若让我等门外汗指使便要落人口舌,也不能让两位发挥出最大的本事来,所以,两位道长自行决定吧。”
白道人面色一暗,心知吐突承璀无意帮他了,心下一横,双手一拱,道,“开春好些日子了,第一场雷雨还未至,这春日若干旱,秋日必然所获不多,贫道就祈一场雷雨吧。”
众人看了看天色,有些不以为然,天都暗成这个样子了,下雨必然是迟早的事。不过今年开春以来,还真是没有打过雷,如果真如他所说,到也不容易。
皇帝大笑道,“好,就让寡人看看白真人呼风唤雨的本事。”
赵真阳面色凝重,也看不出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见白道人要先上,自然不会阻止,在宫人搬来的凳子上坐了,看着阶下摆好白真人索要的物品。
向皇帝叩拜以后,白道人走到香案前,取来一柱香不引燃,香头向下,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反手,只见香上青烟渺渺,竟然已经燃起来了。周围发出一阵惊叹之声,赵真阳不屑的扁嘴。远处的皇帝看的不真切,吐突承璀给他讲了,才抚掌而笑,却又怕惊扰了仙人做法,将口中的惊叹压了下去。
李毅笑着小声问李宁,“太子哥哥,这你能解释么?”
李宁冷哼一声,“取白磷,抹在香上面,想不燃都不行。不过就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李毅把食指放在唇边,道,“小声点,咱们是来看戏的。”顿了顿,又问道,“白磷?什么东西?”
李宁皱眉道,“初中生都学过的,你不知道?”
李毅怒气腾腾的道,“我只读过小学。别跟我提初中,谁提我跟谁急。”
李宁诧异道,“你没读怎么会岳飞的《满江红》?”
李毅闻言心头嘀咕,总不能告诉他是看小说看来的吧?摸摸鼻子不言语。
李宁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无奈道,“白磷,一般在空气中三十多度就能燃,我估计这香上面加了这个东西。”
李毅对这些他不懂的东西不置评论,又看向场中。
白道人已经把点燃的香插入香炉,右手拿桃木剑,左手抓起一把糯米,洒向天空,又取了几张钱纸,穿在剑上,在空中划出不知名的图形来,奇怪的步伐,口中念念有词,钱纸在剑上随着桃木剑挥舞两圈后,又燃了起来,李宁哼了一声,李毅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耍大戏嘛,就算其中有蹊跷,看戏的人也该捧场不是?
伴随烧成灰烬的钱纸落地,白道人又取了桌上的碗,碗中盛了不知是水还是酒的东西,含一口,喷洒天际,……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天气骤变,乌云越来越厚了,阵阵风大作,吹的御花园中花草翻浪,为了看的清楚,李毅不得不眯上双眼,天色混暗的仿若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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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弓回家,回来以后将会恢复日更新两次,最近确实颓废了,我对不起支持俺的人啊......
今天和明天就先将就着,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