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先前那位西藏喇嘛。
“大师说笑了，这点雕虫小技想必难入大师法眼。”我可不愿与他纠缠。
对方合十说道，“不然不然，小僧先前虽不识得此物，但是我十余载苦修我佛释迦牟尼所传佛手印心咒，虽然算不得有大成，对辨物一项还是小有心得。小僧观这虫子身上所具备的寒毒当不弱于雪山冰蚕，不知先生可否将那冰魄与小僧的虫儿斗上一斗。”
说着，喇嘛从袍袖中取出一个羊脂白玉瓶，想必他口中所说的雪山冰蚕就在其中。
“非是马克想拒绝大师美意，实在是这虫儿尚未成形，比不得大师手上的宝贝。”
那喇嘛一听我这样说，满意地点点头，“先生说得在理，我这虫子乃是一位来自喜马拉雅的苦行者所赠，已修炼百载有余，如果硬要比试，倒是小僧恃强凌弱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叹了口气，“小僧这些年常年奔忙，为的就是找到能降伏它之物，看来仍是机缘未到。”
“想必大师行走过很多地方了，如此说来，这冰蚕也称得上所向无敌喽？”说话的是百草翁，这老头子不会又见猎心喜了吧。
喇嘛含笑点点头，“老先生想必常年与药物打交道，与小僧倒是算得上同道中人，此事完结之后，定当请益一番。”
“好说，好说。”百草翁笑吟吟地答道，悄悄与我交换了一下眼色。
果然，这老头子“见猎心喜”了。我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僧这冰蚕乃是雪山异种，百年之期既满，破瓶之日在即，届时必将为害一方，故需得寻到降它之物。小僧曾在拉萨大昭寺、哲蚌寺、色拉寺、甘赃寺与众高僧论经研法，偶尔取出此虫儿与观之，大师们所养冰蚕中竟无有胜过它的。后借论证佛法之际，依次拜访了日喀则扎什伦布寺、江孜白居寺，却仍无对手。此次南疆，一是恭贺无心上人百岁之喜；二来吗，就是为这东西寻能降服它之物。”
说完，喇嘛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一副悲天悯人之状。
“可惜，这次又要让大师无功而返了。”我笑着说。
“不妨不妨，先生只需将那冰魄让予我，小僧带回去好生照看，既然都是寒物，想必不难侍养，他日必能降住这异种冰蚕，也好成就一份莫大的功德。”
“大师是志在必得了？”我冷笑着问道。因为他这番话实在称得上是强盗的自说自话，完全不考虑他人的情感，反倒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愿先生能行个方便。须知这宝贝本非你之物，如果先生有什么要求但管提来，小僧愿意略尽绵薄。”他言辞恳切地说。但是，任凭谁都能听出其中咄咄逼人之气。
“恐怕要让大师失望了，这东西对在下来说非常重要。”我看了看一旁已经按耐不住的乌卡教主，给他使了个眼色，让其放心。
而一边的莫言金摇了摇早已经空空如也的酒葫芦，望着那西藏喇嘛懒洋洋地说道：“老头子幼年时随先父走货行至拉萨，有幸于大昭寺听可嘉大法师讲经论道，云：忧生于执著，惧生于执著；凡无执著心，亦无所忧惧。某生性驽钝，虽已过古稀之年，尚不明白这执著二字是何道理，不知大喇嘛何以教我？”
那喇嘛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可嘉尊者乃我密宗高僧，老先生有幸聆听其教诲，当是莫大机缘。小僧有幸为老先生解惑也是荣幸之至。”
只听他口宣佛号之后，便开始讲起一段佛家故事来。
故事大概是说古印度时期，阿毗达摩圣法三次被外道毁灭，当时婆罗门种姓的明戒比丘尼想：我生为下劣之身的女人，不能弘扬佛法，所以应与男人婚配生子，使之完成弘扬阿毗达摩圣法的使命。于是她与一国王种姓的男人结合，生下了无著菩萨；又与一婆罗门男子为婚，生了世亲论师。
两个儿子长大后去问母亲，“父亲的事业如何？”
母亲就告诉他们，“你们二人不是为了继承父亲的事业而生，乃是为了弘扬佛法而生的，愿你们好好修学正法，将来弘扬阿毗达摩圣法。”
世亲论师闻言，遂往克什米尔到集贤尊者面前学习阿毗达摩法门；而无著菩萨则前往鸡足山，想面见弥勒菩萨，以为可以请求佛法速成的窍诀，以此获得一条成道的捷径。于是，他在此山经过六年的苦行观修期望见到弥勒菩萨，结果连吉祥梦兆也未出现。
他认为自己现在是修不成正果了，心灰意冷而下山。途中看到路边有一人在用柔软的棉布擦磨一大铁棒，甚为好奇，便问：“你这样擦有什么用呢？”那人回答说：“我没有绣花针，所以要将此铁棒磨成一根针。”
他心下哑然，转念一想：用这软布磨擦此大铁棒，不可能有磨成针的时候，万一有可能，但到那时他会在人间吗？既然世间人为了这无意义之事也是这么辛苦，那么我修持殊胜正法，必须要有更加坚定的毅力。
想到这里，他返回原处又修持了三年，但仍然未出现丝毫验相。他又想：看来现在的确不能有所成就了。于是又下山去，偶然看到路边一座高耸入云的大石山前，有一人正在用羽毛蘸水后拂拭那块岩石。
他问：“你在做什么？”那人回答：“这座石山太高了，我自己的房子在这座石山的西面，因被此山遮挡使得阳光不能照在上面，所以我准备将此山拂尽。”
无著菩萨心里又如前一样想了之后，再一次返回原处去，又修持了三年，还是连祥兆之梦也没有出现，所以，他又心灰意冷地想：现在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就。便又下山了。
途中看到路边有一条双足残废的母狗，整个下身糜漫着许多小虫，仍然还在对别人生出嗔恨之心，提起上身疯狂乱叫，拖着下身前来咬路人。
无著菩萨对它生起了难以堪忍的强烈大悲心，他割下自己身体的肉施给那条狗，接着想要清除狗下身的小虫。他心想：如果用手去抓，可能会捏死小虫，应当用舌头舔去这些小虫。但是，因为狗的整个身体已腐烂，脓汁充满，眼睁睁地看着是不忍舔的，于是他闭上双目伸出舌头，结果舌头没有接触到狗身，反而触到地面。
他睁开双眼一看，那母狗早已不见了，而至尊弥勒菩萨金光灿灿地出现在面前。无著菩萨赶紧拜倒说：“您的大悲心实在微弱，一直也不现尊颜。”
弥勒菩萨回答说：“不是我不向你露面，实际上我与你从未分离过。因为你心怀执著而罪障深重，未看见我，后来你经过十二年修行罪业稍微减轻了，只看到这条可恋的母狗便让你生起了大悲心，因此业障无余地清净了，故能真正见到我真身。你若不相信，将我扛在你自己的肩上，让众人看。”
于是，无著菩萨将弥勒菩萨扛在右肩上，到集市上去了。
他问人们：“我的肩上有什么？”那些人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位罪障稍微清净的老妇人说：“您的肩上有一具腐烂的狗尸。”
此时，无著菩萨如醍醐灌顶，知道两次下山看见的人都是弥勒菩萨化身，专门来点化他的，只是心不够诚，所以没能见识真颜。之后，怙主弥勒菩萨将无著菩萨带到兜率天，为他宣说了慈氏五论等圣法。他返回人间开始弘扬大乘佛法，法名无著，乃无执著心之意。
那西藏喇嘛一讲完，周围的佛家弟子都口宣佛号，默诵经文，满脸赤诚。
莫言金微微一笑，说道：“如此若来，向佛之人当有一颗无著心，方能进入无烦恼境界而得其正果。”
“莫居士所言极是，只有达到无住、无心、无执著心之三无境界，方能至大肚容物。进而无偏袒、无执求、无恐惧，方能入大般若境界。”说话的正是了尘师太。
旁边的西藏喇嘛微微含笑点头，若非不是先前的无礼行为，倒真有几分高僧风范。
“菩提并无树，明镜亦无台，世本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不知大师父此佛偈又作何解？”莫言金又问道。
西藏喇嘛想也不想，用佛家特有的那种抑扬顿挫的声音答道：“这首偈颂本是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出，要放下一切执著，也就是我佛如来所言：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此话本意是说世间诸相如梦幻般不真实存在，清净本性本来清净无染。这应该是从神秀和慧能那两个偈子引申出来的，神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慧能则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对方话音刚落，莫言金立即合十说道：“大师佛法精深，老头子受益匪浅。只是大师此行想必遇到了孽障，被妖魔蒙蔽了心智而不自知。”
那西藏喇嘛先是一愣，接着不以为然地说：“居士说笑了，我佛如来化身千万，当庇佑弟子不受外邪侵扰。”
“呵呵，既然如此，大师何必执著于这些身外之物？佛曾对我说：你的心上有尘。我闻言，于是用力擦拭。佛说：你错了，尘是擦不掉的。我于是将心剥了下来。佛又说：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
莫言金将这一番话说出来，才知道他原来别有用心，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策。
不想那西藏喇嘛眉头一挑，大义凌然地说道：“居士此话诧异，地藏王菩萨也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是故小僧甘愿以己身入那阿鼻地狱，愿世间一切罪业都由我受。”
这喇嘛唯我独尊的口吻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我终于忍不住插口道：“既然如此，大喇嘛拿出点真材实料才好，否则小心坠了西藏密宗的名头。”
“想来不至于让先生失望。”他微微颔首，扫了一眼仍在地上游来游去的冰魄，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笑。
“既然是比试，还是应该像先前那样划出道来，并添上些彩头方能尽兴，不知大喇嘛以为如何？”那位本来回到人群中的金蝉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完，瞥了我一眼，嫣然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
“女施主提醒得好。设若小僧这冰蚕败了，自当双手奉上。至于规则，”西藏喇嘛望了我一眼，“小僧不愿占便宜，仍由这位先生亲自出手试试我这虫儿即可。只是我这手上可不曾配有解药，先生自己小心了。”
说完，也不等我答复，这西藏喇嘛便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二手相叉，右手置于左手上，两手屈食指，拇指按在食指上。轻轻往地上一点，便出现了一个法力加持的圆，直径足有三米，倒是比那降头师的手法显然高明了许多。
这一幕让众人都是微微一怔，而那西藏喇嘛则一脸庄严。只是他的眉宇间那一丝傲然之气却掩饰不住。
“阿弥陀佛！”了尘师太站出来说道：“大师这弥陀定印果然了得，只是用来困住那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妥。贫尼献丑，愿为代大师画地为牢。”
说着，也不等拿西藏喇嘛答复，两手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二手食指和拇指构成一个圆，口中念念有词地向前一送，地上也出现了一个法力构成的圆阵。
那喇嘛一见，微微变色，冷冷地说道：“师太这配合大日如来心咒的日轮印果然非同凡响，小僧怕我那虫儿受不了着浩然佛法。”
“哼哼！大师父配上金刚萨埵普贤法身咒的弥陀定印中，想必还暗藏着外缚印和内狮子印吧！三印一体，大师父果然用心良苦。”了尘师太淡淡地说道。
她这一说，有些行家似乎听出了其中的关窍，窃窃私语起来。大约是说这西藏喇嘛心机如何深沉，当然，也有说他手法如何高明的。
果然，西藏喇嘛一挥袍袖，先前他所画得阵顿时消散了。他眉间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哈哈一笑，合十道：“那么小僧就多谢师太的美意了。”
“干爹！”在旁边一直不曾插嘴的陆安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这西藏喇嘛好阴险！”
“有什么不对么？”我愕然地望着这个小家伙。
“我曾在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佛家手印的介绍，照上面的说法，这外缚印具有知人心、操纵人心的能力；而内狮子印对自由支配自身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有很大的助力，具有接洽万之灵力的作用。两相结合，就是在压制你身上的能力的同时，提高甚至是吸收你的力量为自己所用。”
我望了望百草翁，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事实正是如此。而此时，我越发知道，这西藏喇嘛可以称得上心机深沉，绝非易与之辈。
“师太的好意，马克定当谨记。”我对了尘师太合十鞠躬道。
“阿弥陀佛！出家人与人方便即与自己方便，施主不必记挂。”说完，了尘师太合十退回了人群中。
“大喇嘛请了！”当下我不再与那西藏喇嘛客气，示意他现出手上的冰蚕。
“这可是施主自找的！怨不得小僧了。”说着，那喇嘛扒开瓶塞，又飞快地结了一个手印，用一道灵力将那羊脂玉瓶送入了了尘师太所筑的灵力圈内。
只听“嗖”地一声，一只和那玉瓶一般颜色的蚕子射了出来，先是风驰电掣地在圈内游来游去，但它甚是机灵，绝不去触碰那灵力构筑的墙。游得够了，才停下来，随即摇头晃脑一番，不再动作，静静地呆在原地。
“施主请！”那西藏喇嘛右手虚引，冷冷一笑。
“大喇嘛看好了！”
“小心！”两个清脆的声音同时响起，是唐如歌和那位金蚕夫人。
我抱拳为礼，一个纵身便跃入那圈内。经过那道气墙的瞬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这种感觉和道家的又有些不同，至于究竟有何不同，实在难以用语言准确地描述。
如果说道家的法力是一种如清风般的融合，那么这佛家则是如大海般的包容。应该说，它比道家法力少了几分轻灵飘逸，却多了几分沉稳厚重。
刚一进入那个圈内，那只似乎已经熟睡的冰蚕，立即动了动，然后朝我的方向蛇立而起，并懒洋洋地晃了晃脑袋，仿佛在向我说：“嘿！闯入者，这是我的领地。”不过这肉乎乎的小家伙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当然，若非已经知道它的底细，会轻易地认为这是一只无害的小宠物。
突然，那西藏喇嘛吹了一声口哨，小东西浑身一颤，身体立即鼓胀起来，原本羊脂般的躯体逐渐变成了半透明，正如一只冰雕的蚕子。片刻之后，它的身躯增大了一倍有余，露出了狰狞的双颚，看它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倒真有几分霸气。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寒冷异常，而它周围的地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大喇嘛，现在该轮到我动手了吧！”我看是时候了。
“施主小心了！”说完，那西藏喇嘛飞快地结了几个手印，也不见那冰蚕有所动作，便飞身而起，旋即向我射来，快若闪电。虽然能想出好几种逃脱的方法，但是均被我放弃了，任由它的尖颚穿透我的身体。那肉乎乎的东西刚一挂在我的胳膊上，顿时一股寒气袭来，随着我的血管向心脏流去。我的心不由得一跳，这小东西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简单。
值得庆幸的是，当那股寒气刚刚进入那十三滴金色血液所在的区域时，一股温柔的气息便迅速将它笼罩起来。饶是如此，我的身体仍然感到一种虚脱，它甚至在颤抖！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人感到一阵无力，这是我自获得十三滴金血以来，第一次感到身体不再受自己支配。
此时此刻，似乎那十三滴金血才是我身体真实的主人，它们在抗争着，而我，仅仅是一个已经在患得患失的灵魂。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正站在高出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斗，心之所以为它牵引，完全是因为战场是我的躯体，而赌注很可能是我的生命。血族生命永恒的信念或者说经验，在这一刻被动摇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虽然护卫我的力量始终占着上风，但是此时出奇灵敏的神识反倒让人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似乎能预感到危机。果然，我看见那西藏喇嘛嘴角微微嚅动，额头处出现一个盘腿而坐的袖珍人形，确切地说，应该称作灵体！因为它是完全透明的，只能通过对力量的感知来察觉它。
那灵体手型飞快地变换，一道灵力射向那冰蚕，小东西浑身一震，立即便是一股寒气如滔天巨浪般涌入我的躯体。我能感受到冰冷刺骨，但是却不能动弹。那十三滴金色血液在这股寒气的袭击下，都在剧烈地跳动。我并不知道这是对力量的兴奋还是颤抖！
“干爹，小心了！那西藏喇嘛的头上有个小人儿在捣乱！”陆安突然指着西藏喇嘛喊道。
我想呼喊，可惜却连张动嘴巴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忍受着这种煎熬。
“阿弥陀佛！”了尘师太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咬破左手食指，口中迅急地念动咒语。只见她将食指立起，用右手握其指，拇指靠近内侧，向前一推，并呵斥了一个“列”字。一道金光覆盖在圈外的气墙上，隔绝了喇嘛与冰蚕的联系。
那冰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猛地卷曲一下，想必是摔疼了。我突然发现生体里的寒气突然被压制，并开始逐渐被金血所吸收，但是我的身体仍旧不能动弹。
而那个喇嘛，则堪堪倒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口中顿时涌处一股鲜血。他抹了抹嘴，将一只手按在胸前，面目狰狞地吼道：“贼那尼姑，为何三番五次阻我好事？！我这是替天……”
或许是由于激动的缘故，他再次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想必这喇嘛是想说替天行道了，看来对方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倒是不得不佩服他如此深沉的心机。
了尘师太此时早已盘坐于地上，闭目疗养，显然是因为刚才出手帮我而受了很重的内伤。我心里升起一阵感激。
“阿弥陀佛！”她咳嗽了两声，嘴角边溢出了一屡鲜血，艰难地说，“密宗竟然有人练成了这无相印法，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大师父借我佛如来之无上法力来难为这位先生，实在有违佛家戒律。怎奈贫尼没有小施主那样的先天慧眼，不知道大师父用何种妙法，只能勉强用这智拳印了。咳咳！”又是一股鲜血喷出，她勉强说道，“这大日如来心咒果非凡人能轻易施为。”
说完，她又一次口宣佛号。
百草翁上前一步，飞快地点了了尘师太的几处穴道，并掏出两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喂她吃下。了尘师太连忙道谢。
此时，周围的僧众都对那西藏喇嘛怒目而视，显然，他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后来我才知道，按照佛教的经典，手印分有相和无相两种。有相印即以色彩、形状、姿态表示之，属于后天法门；无相印不以色彩、形状、姿态表示，而在于体会真意，举凡一投足一举手等一切动作皆是，甚至练到一定境界之后，可以以意念为之，乃是先天法门。就层次而言，后者不知道比前者高深了多少倍。
那西藏喇嘛正是属于后者，不过这后天法门除非斩妖除魔、普度众生时不得以而为之，否则是不能轻易在人前施为的，这可以说是所有修炼先天法门之人的禁忌。况且这喇嘛用它来争勇斗狠，并以牺牲那冰蚕的生命来换取力量，在这些佛家弟子严重不啻是坠入了魔道。这样就不难解释这些僧人何以纷纷对他怒目相视了。
喇嘛见状，眉头紧锁，旋即又哈哈一笑，吐出一口鲜血，“小僧愿赌服输，就此别过！”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再次结印，猛地在原地消失了。立即便有几个身影追了出去，却被了尘师太制止了，她说：“诸位且慢，请务必听贫尼一言。俗话说穷寇莫追，况且这喇嘛法力精深，若非刚才出其不意地破了他的功力，之前真的动起武来，在场之人实在难以胜过他。”
说到这里，了尘师太口中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日有缘，定当再次向诸位讨教。”喇嘛的声音从山下传来，伴随着一阵狰狞的怪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