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若雪闭上双目,皓齿紧紧咬住下唇不说任何一句话。
苏凌不想见她们姐妹俩闹僵,想了想,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若兰,想必你妹妹也有她的难处,而且她说的也合情合理,没必要道什么歉的,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你留个电话号码给我,你的病,我一定帮你治好。”
晨若兰乖乖地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晨若雪的脸上则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异色,迅速瞟了苏凌几眼后,忙又转过头去,一双秀眉却轻轻皱了起来。
“姐,我先去帮你办出院手续了!”似乎没有阻挠苏凌向晨若兰问电话号码的意思。
晨若兰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嗯,这些天,辛苦你了!”
晨若雪紧闭着小嘴,并没回答,起身后默默地朝门口走去,转眼便消失在门口。
“哥哥,我妹妹一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啊。”晨若兰看了看苏凌,抿了抿小嘴又接着说道,“其实她内心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苏凌摇了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怪她呢,对了,若兰,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找到中医后,好马上联系你。”
晨若兰乖巧地点了点头:“你的号码多少?哥哥。”
苏凌闻言一呆,自己似乎并不知道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挺新的,于是朝晨若兰晃了晃:“刚刚买的,号码…忘了,我打给你吧!”
晨若兰看了看他手里那个略带粉色的手机和那手机挂链上搭配的墨玉,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轻轻报出了她自己的号码。
苏凌不想让她们姐妹俩为自己再有什么争执,得了号码后便很礼貌的向晨若兰告辞了。
走出医院,天空的太阳却显得有些刺眼,他看看手机,发现已经将近九点了,想到还有稿子要上交,头不由大了起来,付颖裸死一案,他当然是知道内幕了,可惜偏偏不能如实写出来,这要是写出来,估计整个滨城都会闹翻天了,不过无论怎么样,都要随便交点什么糊弄一下钱胖子。
付颖真正的死因可以说是自杀也可以说是他杀,根据筱娟的说法,她应该是催动了自身的本命蛊在体内与那入侵的恶蛊搏杀而丧命的,所以应该属于自杀,但如果黑眸不下蛊,她估计也不会自杀,所以又是间接被流花的人追杀的,孰是孰非,实难定论。
自己要爆什么内幕好呢?脑子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报纸曾经报道一则关于酒吧有一种超级淫药“催春散”,是一种可以让女孩子欲求不得而亡的一种药丸,那就假手它来杜造一篇吧。
想到这里,他全身不由轻松了起来,还没等他走到公园边上的车站,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却喊住了他:“年轻人,看个相吧,看你最近祸事连连,兴许老道可以为你化解一二。”
苏凌一向对这种东西是不感兴趣的,所以他礼貌地摇了摇头后,自顾走向车站,不料那老头又说了一句话之后,让苏凌狐疑地停下了脚步。
“年轻人,你朋友身上的东西再不治疗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吧?”
回头地看了看那算命的,大约五十开外的年纪,头发有黑白相间,圆圆胖胖的脸上鲜有皱纹,上身穿着半新不旧的中山装,底下却是一条练功裤,脚穿一双黑色布鞋,落到人群中倒也显得奇特,只是他身边并没有什么算命的工具,这让苏凌奇怪了起来。
苏凌端倪着他脸上的表情,而后不急不缓地说道:“看老先生的样子并不像算命的?怎么会知道我的朋友有问题?”
那自称老道的人见苏凌停下了脚步,脸上微微带着笑容说道:“我并没说我是算命的,不过也略懂皮相之术,我的话或许对你朋友身上的那重病有很大的帮助。”
苏凌轻轻将身上的背包往背后移了移,略一思索后问道:“哦,那请老先生说说看,我朋友得了什么病?”
“这边不方便说话,不如找个僻静所在,老道再和你一一详谈。”中山装老道微微扬了扬双眉,不动声色地说道。
苏凌见他足踏四方,步履甚稳,再看他一双练功鞋,很明显的是来公园晨练的,看来自己倒将他想错了,以为他是个算命的。
“那就边上的公园吧。”苏凌建议道。
老道莞尔一笑:“成!”
两人相随着进了车站边上的公园,又在一棵大榕树下找了条长石椅坐了下来。
老道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朋友身上的蛊应该有好几天了吧?再不治疗,恐怕就来不及了。”
苏凌身子轻轻一震,看来,自己被跟踪了,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老先生怎么知道我朋友身上被人下蛊了?”
老道微微闭着双目,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良久之后,他方徐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知道,你朋友身上中的是红蝗蛊,普通的蛊门高手是治疗不了的,即使是有流花的人想全力帮你,我看也是有心无力吧。”
苏凌不由警惕了起来,看来这老道身份不简单,他即使不是下蛊的人,也跟他有莫大的关系,自己跟流花的接触可以说是非常隐秘,他又怎么会知道?
“老先生似乎对在下的行踪非常熟悉?”苏凌平静地说道,脑子里却在不停地判断着这老头的身份。
“实不相瞒,老道姓易,也是蛊门中人,你一接触到晨若兰的时候,我们就专门派人跟踪了你,这点还请见谅。”老道睁开双眼,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们要说的是,她身上的蛊并不是我们下的,但是她妹妹身上有件东西却是我们的,我们只想假借你的口跟她转告一下:若想她姐姐身上的蛊毒得以控制,最好把她身上的东西交出来。”
苏凌心里暗暗吃惊:又是蛊门中人,自己还不是一般的背啊,听他这么一讲,似乎是晨若雪拿了他们手里什么东西?只是自己跟晨若雪并不熟悉啊,甚至两人可以说还有些疙瘩。
想了想,他缓缓答道:“易老,我想你们误会了,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并不熟悉,而且如果你们想拿回自己的东西,自己尽管去找她就行了,何必还要假借我之口呢?”
老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说实话,她的实力起码是四品以上,所以我们并不敢随意接近她,而你不同,刚刚在医院里她对你还是很和善的。而且她姐姐对你比较有好感…”老道犹豫着没说下去。
苏凌这下子才感到震惊:晨若雪居然是下蛊高手?
“也就是说,她的实力要比你们强?那么她都没办法解掉的蛊,你们怎么有办法控制呢?”苏凌冷静地挑着他话里的毛病。
老道一脸的苦笑:“虽然我们没办法解掉,却有办法控制它,最重要的是,我们手里有一些宝贵的资料,一个有办法解掉此蛊的人的详细资料。”
“既然这样,何不直接跟她谈判?”苏凌试探着问道。
“我刚刚说过了,她拿的那件东西是从我们这里拿去的,所以我们跟她接触,她都认定是陷阱,根本不可能会相信我们。更主要的是,这家医院里属于流花的势力,如果我们进去了,那显然是逾越了,晨若雪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不过中途也发生了点意外,就是她姐姐身上的蛊意外地被流花的人知道了,所以我估摸着她就要将她姐姐转移了。”
苏凌这才明白晨若雪为何急着要为她姐姐办理出院手续了,可是这老头说这医院的是属于流花的势力,那他怎么会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于是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既然不能进去,为何对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那么清楚?”
老道不由呵呵一笑:“属于流花的势力没错,会下蛊的人是不能进去,可是不会蛊的却可以进去啊。”
“于是你们就这样找到了我?”
“是的,她手上的那样东西对我们非常重要,如果你肯帮我们,不但可以帮晨若兰控制身上的蛊毒,另外我们还会给你一些好处。”老道双眼盯着苏凌,嘴里徐徐说道。
苏凌嘴角轻轻一扬,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单单传个话而已吗?你们起码得让我相信,你有能力控制住晨若兰体内的蛊毒。”
老道双眼一亮,而后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说道:“红蝗蛊只要血雄黄搭配和胃散,便可以控制一段时间,和胃散好配,那血雄黄却是难搞,不过凑巧的是,本门刚好有一些,为了表示诚意,老道可以先给你一些。”说完从怀里摸索了半天,许久之后,取出了一个小瓷瓶递到了苏凌面前。
苏凌犹豫了一下,并没伸手去接,血雄黄对于他这个外行的人来说太过于玄虚了,万一这里面装的是陷害若兰的蛊毒,自己岂不是再次成了罪人?
于是他摇了摇头直接说道:“我并未见过血雄黄,所以您给的这个东西,在下仍心存疑虑。”
“倘若你不放心,你尽可以先交给晨若雪去验证,另外这是一份和胃散的药单,按着这份药单去抓药熬成药汁,和着血雄黄吞服后,那蛊毒便可以抑制住。”老道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宣纸所写的药方。
看样子,对方早有准备,借着眼的余光,他略微瞟了瞟那纸上所写的内容:半夏30g、黄芩30g、干姜20g、人参20g、炙甘草20g、黄连6g、大枣10g、白酒700ml,内容和筱娟说的并无二致。
想了想,也好,如果筱娟那没有办法,事急了,权当救急用吧,于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如果你这方子有用的话,我一定将你的原话转告。”苏凌用那宣纸包住瓷瓶,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老道脸上微微闪过一丝喜色,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那么,没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苏凌很礼貌地起了身,跟这些蛊门的人打交道,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道也不阻拦,微笑着起了身,比了个请的姿势,而后又递了一张纸条给苏凌:“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事成了,麻烦通知我们一声。”
苏凌略微扫了一眼,记住了那个电话号码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公园。
阳光透过树间的缝隙,间杂着亲吻着公园里的草地,石椅对面的湖泊上微微泛着一片金色,秋风起处,更是激起阵阵的涟漪。
那老道望着苏凌渐渐远去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头。
“木者大人,他会相信吗?”
不知道何时,他身边突然冒出一个约三十出头的青年人,这话语正是出于他口中。
“不管他信不信,这一步就算是开始了。”那老道微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