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时已到傍晚,病房中四张床铺,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也算是单间,凌岳自嘲想到。
扭头向窗外望去,天色已经黯淡,室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亮,床边的矮柜上摆放着许姐留下的水果,肚子本来不感觉饿,但是看到水果,还是伸手取过一个苹果,狠狠的咬了一口,心中暗道,娘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是白痴。
“小子,”一个声音从耳边传来,凌岳一惊,四处望去,却没有半个人影,还因为是自己的幻觉。
“我们在你头顶,你抬头就能看到。”那鸟叫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鬼!”凌岳吓了一跳,大叫起来,在孤寂的病房中有着说不出的凄厉,那声音分明就是车上听到的那个!
房门猛的一响,从外面跑来一个护士,看到凌岳一脸惊恐的望着空空的天花板,大声呼到,“王医生,快过来,患者出事了。”
脚步声随即传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话音未落跑了进来,“倪护士,患者怎么了?”
“他?”倪护士看到医生进来,刚要回答,却看到凌岳正冷汗淋淋的望着自己,嘴里呼喊着:“快带我出去,这里有鬼啊,快啊………”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王医生冷冷的说着,缓步来到他身边,“你是惊梦而已,还是安静的睡会儿吧。”眼角望向倪护士,轻轻的点了点头。
“真的有鬼,你相信我,快给我换房间吧,求你了。”凌岳大声呼喊着,脸色苍白的吓人,心中只是想,是不是这里死过人,这才冤魂不散?
“好,我这就给你安排换。”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肉笑皮不笑,“倪护士,你过来一下,扶患者起来。”
“嗯,好吧。”倪护士显然知道王医生的意思,快步走来,用手摁住凌岳的肩膀。
凌岳一愣,你这是扶我?还没等醒悟过来,只感觉肩头一痛,骂声没有发出,意识已经模糊,眼前的影子乱晃,一会的功夫已经沉沉睡去。
“不要怕,”王医生看着倪护士,笑着说道:“这是病人正常反应,多半是惊吓过度,明天就会好了。”
“还好王医生来查房,”倪护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不然真不好打理。”
“没什么的,”王医生笑笑道:“天晚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脸色一红,倪护士小声说道:“那好,我请你吧。”
“这怎么能行,你能赏光就成,我们走吧。”回头看了一眼昏睡的凌岳,王医生摇了摇头,手已经揽在倪护士的腰间,倪护士只是略闪了一下,羞涩一笑,两人半拥着走出病房,随着房门的关上,房间内只剩下凌岳粗重的呼吸声。
夜色凝重,炎热的夏季到了夜晚,突然吹起了阵阵凉风,窗前的树枝轻轻摇动着,室内竟有一丝寒意。
凌岳躺在床上还在熟睡着,梦里似乎也有些不安,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嘴里发出梦呓。
“下来吧,”一声叹息,两个身影透出墙壁,来到床前,虽然都是白衣白裤,但是面貌却一黑一白,站在地上高大的出奇,头似乎顶到天花板。
“老黑,你想好了?”白脸的那个低声说道,声音犹如鸟叫。
“想不好又能怎样,”黑脸人发出的声音有些呜咽,“难不成我们要甘心受那苦头?”说道苦头两字,身影竟然不自觉的抖动着。
“唉,”白脸人长叹一声,“王爷要我们做事,没有不成的道理,怎么偏偏他这么邪门,难道他真的像公主说的那样有什么古怪不成?”
“古怪,大是古怪!”黑脸人嘟囔着说道:“三请不至,你我哪里还看到这种事情发生过?”
“那我们真的要?”白脸人语气吞吐,略带犹豫的说着。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不甘之色,随即又露出些恐惧,转头望向凌岳,脸上渐渐现出狰狞,白脸人双手合掌,念念有词,只是一挥,一道雾气已经罩住了凌岳。
凌岳昏迷过去无疑比较幸福,不然看到后面发生的一切,那估计不用别人招他,自己的三魂七魄就已经飘了出去。
雾气才近凌岳的身前,陡然消失不见,七道淡红色的光影竟然若隐若现的泛出,透过衣服出现在凌岳身上,仿佛阳光一现,雾气隐现一样!
室内被那七道淡红色的光影映衬的朦胧一片,只是这一刻,白脸人不惊反喜,和那黑脸人相视大笑,两人向空中一招手,一张透明的大网罩住凌岳身体,只一闪念的功夫,一道红色的光芒现出,转眼间床上的凌岳已经消失不见。
房门一声大响,传来护士的惊叫,“起火了,快来人啊!”
××××
凌岳总算是睁开了眼睛,虽然他不想睁开。
不过生活就是像QJ,既然不能反抗,只能默默的享受,进而享受其中的乐趣,只不过他现在有苦难言,因为就算让许姐QJ,也比让眼前的这两个玻璃用目光LJ好了很多。
面前的两个高大的人已经注视了他很久,他觉得实在肉被骨头咯的发痛,皮又被人家注视的发紧,只好假装苏醒,睁开眼睛直视着两人,“两位大哥,吃早饭了没有?”
“你到底还是睁开了眼睛。”白脸人叹口气说道:“你不觉得你这是不礼貌的表现吗?”
“其实我只是仰慕二位而已,只想多看一会,”凌岳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两人在投在身后的影子,确定了这两个虽然看起来像人,谁知道动起手来是不是人,但他们不可能是鬼,鬼是没有影子的,对这点,虽然没有人证实,凌岳还是深信不疑的。
“我怎么会到这里?”既然不是鬼,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凌岳想到,只是却没有想到,有的时候,人吃人的现象也是有的。
“是我们带你来的。”白面人皱了下眉毛,不悦的说道,他不明白这个懒懒散散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个态度。
“噢,”凌岳也不起身,虽然他奇怪自己的伤口怎么会一点也不痛,但是这时候想的更多的是这两个人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自己月光月光,月月精光,就算他们找个鸭子,也要找个身强力壮的才是,陡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们不会是人贩子,把自己贩卖到祖国某处烧砖去吧?
眼角余光早已扫过四处,这里是一片树林,树林的边缘似乎有烟气闪动,这个城市不大,凌岳可以说是城东流浪到城西,城南流窜到城北,可这么个地方倒是没有一点印象,着火了也没人理会?凌岳觉得不可思议,本来就少有绿色的城市,对火灾倒是重视的很,自己是不是要考虑打个电话报火警才好。
白脸人见他不说话,只是皱眉,那黑脸的家伙早就不耐烦了,大声吼道:“滚起来,不要让我动手。”
凌岳嘴上贫些可以,却是不想吃眼前亏的,无论怎样,对方都是两个人,自己上次打架赢的时候,好像是六年级,那时候狠狠的K了一个三年级,那个爽,怎生了得!
“白芒,你认准是他?”黑脸人见到他起身,倒也不再恼怒,只是望着白脸人道。
“是不是我怎么知道?”白脸人顿了一下说道:“你也一直在我身边,是不是你不清楚?”
“唉,”黑脸人长叹了口气说道:“是不是也要带他去了,只不过他这个样子,公,嗯,她怎么会对这小子感兴趣?”
“你可以去问。”白芒淡淡道。
“我还想多活几天,”黑脸人嘟囔了一句,转瞬看到凌岳又坐了下来,不由大怒道:“老子辛辛苦苦的过来请你,你倒舒服,又坐了下来,还不滚起来!”
“我为什么要起来?”凌岳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装神弄鬼的带我来到这里,是不是要拍什么电影,想找群众演员说声就行,这么装神弄鬼的难道是为了逼真?”
“拍电影?什么是拍电影?”黑脸人不解的问道,去看那个白芒,却只见他也是一脸雾水。
拍了下身上的尘土,凌岳已经站了起来,眼珠子乱转,却是大声喊道:“导演,请出来吧,导演,这是拍什么戏啊,我总的知道一下,还有,劳务费怎么算?”
“这小子搞什么?”黑脸人有些迷糊,向白芒问道。
“我哪里知道。”白芒苦笑道:“不会是被我们吓疯了吧?只是真的要疯倒也是件好事。”
“疯子,”黑脸人看到凌岳向林边的烟雾走去,大声喊道:“你去哪里做什么,哪里去不得。”
“有什么去不得的。”凌岳笑着转身说道:“那面是烟雾场景,导演想必就在烟雾那面,我没见导演,不谈价钱就充当群众演员,这样的差事我可不干。”
“你个疯子,”黑脸人跺脚说道:“滚回来,你听我们话,老子保你没事,不要闹的彼此不痛快,”
“为什么去不了,我见到导演谈完价格自然会和两位大哥重新演的,报酬低点也无所谓,但没钱是不行的。”凌岳边说边向林边走去,竟然已经离林边不远。
“不能去那里,我们要带你去……”那个白芒猛然醒悟,知道凌岳要跑,想要追赶,偏偏不移动脚步。。
“带我去哪儿?”凌岳已经走到林边,那边缘的烟火这一刻竟然有些熄灭的样子,凌岳笑道:“这里的烟火场景做的不错,还连成一片,只是我这个群众演员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话未说完,猛然间林边的烟火忽然大盛,转瞬连成一片,火光中传来阵阵狂笑声,凌岳感觉周身一阵滚烫,不由得惊呼起来。
“坏了,”白芒大声喊道:“黑雷,快布阵!”说话间手已经扬起,一道惊雷从掌心发出直击出去。
惊雷冲出掌心,带着沉重的声响,向烟火撞去,只听得一声闷响,烟火非但没有减弱,反倒四散飞腾起来,烟火中猛然腾起一只巨大的火鸟,展翅一动,尘土飞扬,说它是火鸟,不但是因为它双翅羽毛是如血的红色,仿佛冒着蒸蒸的热气,更因为它嘴里竟然喷着熊熊的烈火,说它大,是因为凌岳就算十个摞在一起,估计那鸟也能一爪子带起,只不过它对凌岳显然没有兴趣,翅膀一动,已经到了白芒二人的身前。
“快走!”黑雷大声喊道:“地狱火凤!”嘴里说着,全力发出一掌,一道狂风直奔火鸟扫去,人却迅疾的倒退,只是他招式虽然威猛,脸上却已经露出了惊骇欲绝之色!
火凤咯的一声叫,听起来竟如击玉一般,它的一只翅膀只是一扇,竟然将那股狂风击到了一侧,‘轰隆’一声响,一颗碗口翠树拦腰断折,咔嚓嚓的砸到了地上。
黑雷更是心惊,早知道这东西厉害,却没有想到这般臭屁,只是轻轻一下,就能破解自己的雷鸣风,只见他又是大喝一声,双拳却是击在了地上,陡然间狂风大作,卷起地上的泥土沙石,竟然化成一道黑色屏障横在火凤的面前!
那火凤竟如人一般,甚有灵性,陡然在空中急停,旋即直冲空中,两只火翼一拍一合,旋转过后已经绕过那道屏障,直来到黑雷的面前,长喙中一道烈焰喷出,将黑雷罩在中间。
“风雷火!”白芒大声喊道,手中却是没有停留,一连串的紫色惊雷呼啸着发出,惊雷在空中相互撞击着,绕在火凤的四处,那被称作黑雷的黑脸人虽然被困,火势却只是将他的毛发燎焦,身体外却透出一层透明的铠甲,火焰在铠甲外翻滚着,竟然不能熔化这薄薄的铠甲。
黑雷看似无事,心中已经恐惧不已,他知道这身青菱光甲是自己花费无数心血秘制成的,更可喜的是已经和自己的身体融为一体,可以说虽然比不上仙家内甲,却也是少见的宝贝,但此刻被火凤发出的地狱火罩着,甲衣竟然有熔化的迹象。
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压来,黑雷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声音犹如牛吼,人也急速旋转起来,那青菱光甲在旋转的带动之下发出一团寒气,竟然把那火焰向外推开。
火势一挫,白芒的惊雷已经从间隙中穿过,在火焰中连声响起,爆响声不断,那火凤在爆响中发出一声嘶鸣,羽翼也纷纷落下,化成星火将附近的树木点燃,而这一刻,凌岳周围已经遍布火海,那热浪奔腾着让他感到阵阵窒息,但偏偏又不能昏迷,凌岳此刻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什么了,只希望自己能被立即烧死才好。
火凤攻势一减,白芒两人已经站到一处,两人刚要冲进火海,那火海中又是一阵翻滚,无数只尖嘴的火鸦铺天盖地的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火光飞舞中,火凤发出阵阵怪叫,被困两人发出的风雷不但不能将火焰击开,反倒助涨了火焰的声势。
那边的凌岳已经发出连声的惨叫,虽然身上并没有被火焰烤焦,但眼前的烟雾却呛的他睁不开眼睛,欲死不能的感觉简直要让他接近崩溃。
“救命啊,我受不了了,让我立刻死吧,如来玉帝,观音佛主,救救我把。”凌岳嘶声喊道。
他不停的扭动身体,并没有注意到那火焰在他靠近的时候却又随之后退,竟向有了灵性,对他有所畏惧。
凌岳的凄惨叫声传到被火凤围困的两人耳中,白芒脸上也是不停的淌汗,和黑雷对望一眼,相互点头后,同时发出一声口诀,转瞬风雷声暴起,身后竟然空门大漏,漫天的火鸦见到急速的转到两人身后,口中的火焰在空中交集化成一道火柱冲向两人。
此刻的风雷也趁着前方的火焰消却直击到凌岳身旁,两声闷哼响起,白芒黑雷两人也被火焰击中后身,身体飞到半空化成两道虚影,再看凌岳所处之地除了一片烧焦泥土,却再无半点痕迹,凌岳竟然凭空消失!
“火凤,你坏了我们两人的好事,我们是不会罢休的。”空中两道虚影发出怪吼后,转瞬不见。
一声清脆的鸣叫声过后,那火凤凰已然落在地上,羽翼收敛,化成一个美貌的少妇模样,望着天空笑骂道:“只怕你们两个废物不来找我。”
只是望着地上的焦土,满脸的讥诮化成幽幽一叹:“只是想和你一叙,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难不成天意使然,你,你真的要再受几次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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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办公室里,眼前的电脑开着,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自己常玩的那款盗墓游戏,只是游戏已经停止,音箱中不断发出提示,“你前方的道路已经堵死,请选择返回继续或者退出游戏。。。。。。”
“噩梦,原来是噩梦。”凌岳突然觉得空气多么的清鲜,生命多么的美好,以前自己那么的偷懒耍滑的,实在不应该,只是为什么梦境那么真切,他却也懒得多想。
抬头看着周围,发现许姐还是妖娆的坐在那里望向自己这边,只是眼中不见往日对自己工作时间玩游戏的怨怒,里面却似乎带着点回忆的味道。叹息一声,许姐说道:“小沐,今天你去报税,我有些累了,有事情你电话找我吧。”
“小沐?小沐是谁?老天,你脑子。。。。。。”凌岳正在盘算是不是许姐又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昨天晚杀过年太过操劳,另一个声音却从自己身边发了出来:“好,许姐你去吧,我会办好的。”
“老天爷!”凌岳大吃一惊,这可不是自己的声音。
“许姐,你好好休息。”那个声音又说道:“以后还请许姐有事多多关照。”
“还是你会说话,不白我疼你,”许姐笑道:“比那个小凌子强,不过请我关照什么?”许姐脸上的暧mei神情让凌岳感觉就像看到了狐狸对着小鸡的样子,就差口水流出来了。
“这个,这。。。。。”显然那声音和凌岳一样,有色心没有色胆,“我这就去,许姐你忙。”说完一个身影从凌岳后面的沙发上站起,脸上有些稚嫩,显然对许姐的话感到害臊,匆匆的转身离去。
还没等许姐骂出胆小鬼来,凌岳已经感到眩晕了,自己,那人?难道许姐没有看到自己?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凌岳大呼起来,但眼前的许姐像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只是盯着已经出门的小沐,脸上笑意融融。
“许姐!”凌岳大声喊道,声音大的自己都感觉刺耳,但许姐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听见的样子,“许姐,别玩我了,”凌岳大声叫道,认定他们是做戏作弄自己。
许姐伸了个懒腰,转身向外走去,凌岳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跟在她后面走去,一路上见到几个平日的同事也只是和许姐打了个招呼,却任凌岳怎么上前呼喊和拉扯,那些人竟然都没有一丝感觉。
我真的是鬼?凌岳恐惧的想着,抬头看到天上烈日高悬,路上车流穿涌,这分明就是自己存在的世界,怎么会没人看到自己呢?
看到许姐打车远去,凌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低头琢磨了许久也理不清头绪,忽然想起那两个白衣白裤的怪人和那包裹自己的烈焰,凌岳恍惚觉得,那一切都是自己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只是自己真的死了,变成鬼为什么不怕阳光?
自己就算是死的,为什么死了还会来到这里,没有孟婆汤,没经历奈何桥,自己难道真不成是个孤魂野鬼,可天色正值午时,自己这个鬼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先生,买枝花送给女朋友吧。”一个女声传来,略带稚幼,凌岳一惊,转瞬兴奋起来,她在和我说话?
声音从背后传来,凌岳这一刻,只觉得脖子如同锈住一样,艰难的转了过来,一个买花女童站在他背后,满是期盼的望着自己。
“你在和我说话?”凌岳吞了口唾沫,感觉到嗓子发干,一颗心砰砰跳了起来。
“先生真逗,我不和你说话,难道还和鬼说话,”卖花小女孩笑了起来,天真烂漫,“先生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如果是的话,就买几朵百合吧,道歉的,送给女朋友,再加上先生的幽默,肯定能哄女朋友破涕为笑的。”
小女孩看着凌岳失魂落魄的样子,八九不离十的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