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回头看身后的范教授,只是僵硬的说:“范教授,怎么了?”
范教授的手用力掐了下我的脖子,并没有说话。
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前面,发现一支鬼手从八卦阵入口两侧的木板里伸了出来,沿着墓室地面匍匐前行,然后弯曲成蛇的头一样,直勾勾的对着我们,那只鬼手和在杨伟右脚上的鬼手一模一样。我不明白为什么范教授这么掐着我们的脖子,脖子都被他掐的死疼死疼的,我小声说:“范教授,麻烦您能不能把你的手拿开,我的脖子都快被你掐断了。”
范教授的手越来越紧,同时我发现从我脚下也伸过来一支鬼手,我大叫一声,同时挣脱了范教授,拿出瑞士军刀,一刀砍断了缠在杨伟脚上的鬼手,断了的鬼手截面,流出了许多荧光液体,另一半“手臂”迅速缩了回去,从眼前消失了。
而从木板中伸出的鬼手突然像蛇一样昂了起来,这个东西昂在距离我有四五米的地方,似乎能感知我的方位。只要我一有动作,它就跟着动,就像印度人在逗蛇一样。但我明白,蛇是聋子,天生就听不到声音,玩蛇的人其实不是用音乐来给蛇催眠,他们是用身体的摇摆来令蛇迷惑。就这样,鬼手定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我就在鬼手前一左一右的晃动,想借此迷惑鬼手,不过,没有一会,我不知道鬼手晕没晕,我只知道我的眼前冒起了金花,身体差点晕倒。我心想,在这么下去,鬼手不晕,我早晕了。于是我往右一个虚晃,猛地一个箭步冲到鬼手前,直接削过去,鬼手掉在了地上,与它相连的藤蔓迅速撤回到木板后面,不见了踪影。
这时,我才回过头,想问问范教授刚才什么意思,要不是我反抗他,恐怕脖子都被掐断了。可我回过头一看,我的尿差点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只见范教授全身缠满了草绳一样的藤蔓,我看着范教授的脑袋后面伸出来一条鬼手,就是掐我脖子的那条,我心里一时着急,抡起手中的刀子朝着范教授身上的藤蔓砍了下去,更令我吃惊的还有,在我砍藤蔓的同时,我听到了一个更为熟悉的声音,是白素雅惊恐的叫喊声。
那些藤蔓迅速退了回去,只见范教授瘫软的身体同时倒在了地上,我急步赶过去,抱起他的头,几乎哭起来叫道:“范教授,范教授,醒醒啊。”我回头看到白素雅,想让她过来帮忙照顾,毕竟现在范教授晕过去了,杨伟也还脸色发青,没有意识。没想到白素雅竟然惊恐的往墓室外跑去,她的鞋与地面的撞击声越来越不清晰,我知道她跑远了。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和我共赴患难的白素雅小姐竟然置我们三个人于不顾,自己转身跑掉了。我忽然感到绝望,更有一种悲哀:莫非人只有在你顺境的时候帮你,在你遇到挫折,尤其像今天我也许会死亡的时候,人性中的恶会被发挥的淋漓尽致?她怎么会弃我们而不顾,这就是所谓商人的奸诈?
我感到我的头因为乱而隐隐发疼,我的心特别的失落,没想到我心中默默喜欢的白素雅竟然是这样一个见死不救的蛇蝎女人。
范教授在我的怀里动了动,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扭头看看范教授,他的脸色极为难看,忽然,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看的真切,是个肉球样的东西。这时只见范教授想极力坐起来,但他的胳膊没有支撑他的力气了,我见状,用胳膊扶起范教授。范教授刚刚坐起来,头猛得歪向一边,看来是有东西卡在了范教授的喉咙里,他被憋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我用拳头砸他的后背,没有两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范教授嘴里吐了出来。
原来这些东西竟然是当时我和白素雅在那个墓坑水池里见到的蝌蚪。这些蝌蚪被吐出来后,还活蹦乱跳,“******,你们的生命力倒是挺顽强”,说着,我咬着牙一个一个的全部将他们踩死了,鞋上溅满了荧光液体。
范教授大口喘着气,没一会,他的脸色又有了红光,但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杨伟这时候半眯着眼,发出类似于猪叫的“哼哼”声。我因为经过刚才这么一番折腾,累的几乎昏厥过去,只得坐在范教授旁边,用眼扫了一下杨伟,心想:“如果这个时候鬼手再袭击我们,我们是必死无疑了。”
这时候,杨伟被鬼手抓过的右脚动了动,曲着膝盖,杨伟勉强站了起来。他看到我和范教授,一声不吭的向我们走来。我说:“杨伟,你没事吧?”
但是杨伟并不回答,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们,眼神带着一种似乎是愤怒,又像是迷茫,还有一种杀气,走到我们跟前。忽然他张开大嘴,就咬住了我的脖子,我没有防备,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我从心里对自己说:看来我是死定了,还死在了自己同伴的手下。我想反抗,可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
正在这时,我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嘴松开了,同时一个身子压住了我。我挣开眼一看,杨伟斜爬在我的身上。原来范教授看出杨伟的异样,在杨伟张开大嘴咬我的时候,范教授一脚踏在了杨伟脚踝部位,这样杨伟一个“狗啃屎”爬了下来,而范教授则由于反作用力,借着身体下面那些湿滑的荧光液体,被反弹出去好几米,结果头部撞在了墓室的土坯墙上,没了声响。
我叫了声:“范教授,范教授。”但范教授躺在地上,没有回答我,我甚至感受不到范教授的气息声,心想:坏了,范教授一定被撞死了。不由心痛起来:******杨伟,你恩将仇报,刚为了救你,我连命都差点丢掉,你还反过来想咬死我。说着,就想动动压在我身上的杨伟。可我哪里还有力气?就这样差不多有两分钟,我才起来,将杨伟翻到一边,走到范教授跟前,用手试着摸了摸范教授的脉,我的心彻底凉了,范教授的脉搏已经停止了跳动。
我知道这个时候“哭”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我的眼睛还是被泪水迷住了。我想大声的呼喊,可是脑中又有一个念头“不能喊”,我怕惊动了这座墓室里其他不知道的什么危险东西,抬头看了看墓室八卦阵所包裹的巨型树干,那些藤蔓样的草绳似乎更茂密了些,草绳末端滴落的荧光液体还在不停的往下滴,几乎将整个墓室照的发亮。忽然,我感到我的身后有些声响,紧张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我迅速回头看去,见躺在地上的杨伟正在努力的往起爬,他这时发现我就站在他不远处,焦急的对我说:“金乾,你怎么样,没事吧?范教授呢,他怎么了?”这时,他看到了在我身边躺在的范教授。
我心想:******刚才你想害我们,现在又******在这里装孙子问候我们,什么玩意。我站起来,冲到杨伟面前,脑海中一直想象着他面目狰狞的咬我的情景。他见我走到他身边,张开双臂,“啊”我暗自吃惊,看样子他又要袭击我,我转念一想,一脚踢在他肚子上,他毫无防备,被我踢倒,跪在了地上,同时双手握住肚子,疼得呲牙咧嘴。
“******金乾,你疯啦,踢我干嘛?”杨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几个字。
我呆呆的站在那,说:“你那会为什么要咬我?还有刚才张开双臂是不是打算给我个突然袭击?你还恶人先告状,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完就要与他拼命。
杨伟抬头疑惑的看看我,说:“我什么时候咬你了?我刚才张开双臂,是想让你扶我一把。范教授怎么了,说啊?”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杨伟,发现他现在目光炯炯,比刚才有神了许多,于是我更加疑惑:“你真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从头到脚观察了下杨伟,发现他的右脚踝处有一个鼓起的大包,刚才被范教授一脚踢中后,流出了不少荧光液体,那个大包也逐渐消失。我心想:莫非是这鬼手抓住杨伟时,趁机将荧光液体注入他的体内,使杨伟受到它们的控制来杀我们?我忽然想到植物也有头脑,记得以前看清代《秋坪新语》里面有个记载:在夜深人静时,有个叫候崇高的读书人在他“异彩奇葩、灿列如锦”的ju花书斋中,弹起了悠扬悦耳的古曲。没有多久,四周的ju花“闻琴起舞”,簌簌乱摇起来。这时,“风静帘垂”,纹风不进,为什么ju花会“动”起来呢?候崇高停指歇弦,ju花安静如常,复再弹,则又摇动,吓得他推琴而起,不敢再弹。当时我看这本书时也认为是无稽之谈,现在联想到杨伟那时的举动,不由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