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镇地处大山之中的一块小盆地里,三面环山,只有南面没有高山阻隔,镇子不大,且就一家国营招待所。这家招待所位置比较偏僻,后院其实没有什么门挡,直接就可以通到后山,它的位置就相当于在镇子的最西北角。我估计这平时根本没人来住,甚至可以这样说,平时根本就没有外人来这里,所以对于我们这帮人的到来,招待所还是很热情的。
本来按着白素雅的意思是每人一个单间,杨伟高兴的差点蹦起来,我猛拍他脑袋,说:“算了吧,咱给白小姐省点钱吧。这么着吧,白小姐您一个房间,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房间,范教授一个房间,老丁、杨伟和我一个房间。”杨伟一听本来一人一个单间的,一下子变成了他和老丁、我住一起,立马不快,我看着他独自生闷气的样子着实好笑,也不搭理他。这时,范教授开口了,“是啊,小白,你自己一个单间吧,我们讲究讲究,金乾他们三人挤一个屋也不怎么好,看看你们三个哪个和我一个屋?”
杨伟独自生着气,并不说话,我看着他,心里默默发笑,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老丁怕尴尬,就对范教授说:“要不我给您一个屋吧。”就这样安排下了。
到了房间,我看到这里的摆设简直可以称为一绝,甚或可以说天下无双。有五组八行砖组成的床腿立在床板的下面,四个角各一组,然后床板中间加一组。这个床板也够特色,竟然是用一张破的细木工板构成。这张细木工板的做工简直粗糙极了,透过最外侧的皮子,看到里面的板芯横七竖八的躺在里面,用的胶也不匀称,我就怀疑这样的细木工板是如何走向市场的。从细木工板上直接铺了个草席,上面再罩一个床单,这就是一个床位,不过价格也不高,单间二十,我们两个人住的是十五。
杨伟看到这样一副破败的景象,不由又想发脾气,我劝他说:“得了吧,这样挺好,总比我们在上山露宿强多了,你别不知足啊。”他本身就受了伤,想和我争辩已显得力不从心,只得无奈的叹口气,挖苦的说:“金乾,I服了U,你可真能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啊。你猛。你猛行了不?”
我说:“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放下东西收拾下,一会咱还得吃饭去。”杨伟也就不作声了,兀自闷头收拾着。
许是范教授一晚没合眼的原因,我们在招待所食堂里吃饭时,我看到范教授双眼布满血丝,很是担忧的说:“范教授,一会吃完饭,您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体。”大家也都附和着。
这时一位服务员走过来,看上去她对于我们很好奇,个子高高的,扎一羊角辫,她说:“各位,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白素雅接着话头说:“是啊,我们是一群登山爱好者,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奇妙的山,或者有没有什么景点,我们初来乍到不了解,希望您给点指导。”
那位服务员一听我们是旅游的,就开始侃侃而谈,她说:“这里的山是不少,但没有什么景点可以游览,不过既然你们是登山爱好者,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线索,离我们这里五公里外有座兴安山,越过兴安山那边有一个峡谷,据说里面有不少景观,可惜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去。”
范教授问那个服务员说:“为什么你们这里的人不敢去?”
那个服务员好像很忌讳又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不怕你们笑话,我们这里的人都有些迷信,听老一辈的人讲,以前那个峡谷叫鬼叫峡,一道晚上许多的小鬼都出来,整夜整夜的叫,如果是深夜,你们在这里睡觉都能听到。”
“以前有人进去过吗?”白素雅问。
“以前有,但他们进去后就出不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所以现在的人都没人敢进去,谁愿意舍了命啊?”那个服务员长吁短叹。
后来回到了我的房间,我都在一直想这个问题,我觉得所谓的那个鬼叫峡一定是阻断龙头的那条峡谷,隐隐约约肯定与这座墓穴有关联,但我又不敢肯定:难道仅仅是这里的人迷信所导致没有人敢往深山里走,还是类似于小时候家长教导孩子们的谎言,我不确定。后来太累了,尽管杨伟的呼噜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我还是出奇的睡着了。
睡梦中,我真的听到了所谓的鬼叫,并且仿佛浑身被定了法,无力动弹。蒙蒙之中,我睁开了眼,原来一切都是个梦。我们这个房间漆黑一片,杨伟的呼噜声依旧。忽然,我发现我的屋顶靠近外面楼道那一闪一闪的有亮光。起初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可是我揉揉眼镜,惊讶的发现在我脚丫子的上方屋顶确实有蓝光一闪一闪,我的神经立马绷紧了,睡意全无,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起床看看,可有怕真的再遇到什么东西。我使劲捅了捅睡在我旁边的杨伟,并且用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让他看我们的房顶,他的汗很快就下来了,流了我一手的汗,我发现他比我还紧张。过了一会,那阵亮光消失了。
杨伟心惊胆战的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咱们的屋顶一闪一闪?”我说:“我哪里知道,该不会咱们睡的这间房有问题吧?”
他听我这么一说,把整个头都蒙在了被子里。我把他拽出来,冒充大胆,说:“有什么可怕的,会不会是他们在楼道外面有什么反光的东西反射过来的?不会有什么灵异的事件让我们这么碰巧遇到吧?真要是遇到了,我明天就去买彩票,准中五百万。”我尽量转移话题,把话说的轻松些,用来缓解我们两人的紧张。
杨伟说:“这可说不准,没见那服务员说吗,他们这一带经常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就是从老陈家迁了祖坟后开始的。”
我对杨伟说:“对了,你注意到没有,那个服务员说前两天也有几个人,和我们的装备差不多,在他们这里住了两夜。”
“我注意了,不是说他们第一天晚上听到有狼叫,第二天就在山上杀死了一条狼,狼皮都没带走。”杨伟这时倒显得机灵了。“难道是那条狼的狼魂回来寻仇了?“
我说:“你还真信鬼魂啊,要不咱们明天起来再详细问问。”正说着,屋顶的那点亮光又开始闪烁了,我和杨伟都摒住呼吸,过了有差不多一分钟,那个亮光不亮了。
我几乎睡不着觉了,鼓着勇气对一旁瑟瑟发抖的杨伟说:“杨伟,起来,出去看看楼道有什么东西?”
只见他又用被子蒙住脑袋,压低声音说:“我不想死,你有种,你出去看看。”
本来有点害怕,被他们这么一激,心一横,豁出去了。我“噌”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拉亮昏黄的电灯,披了件衣服就走出去了。一出门,楼道里还是有些黑,但我看到,距离我们睡觉的窗户下面有一个亮着的蓝点,看上去像是一只眼。忽然又有一连串的亮光从那里发出来,接着亮光我看清楚了。我走过去,差点没把我气死。原来这家招待所屋里没有插座,只有楼道里面有,这帮服务员为了给自己的手机充电,就把手机充到了楼道里的插座上,而刚才一闪一闪的是因为有人打电话来,而手机又调的静音,所以在我们房间看起来还以为闹鬼了呢。哎。谁这么缺德,害的我们自个吓唬自个。又是鬼魂又是报仇的。奶奶的。
我进屋把情况一说,杨伟也“噌”就蹿起来,非得把楼道充电的手机给砸烂,我极力阻止,才平息了杨伟心中的怒火。就这样,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又惊又吓的,现在反而显得更疲倦了,于是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