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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东统欢歌

第六章东统欢歌

石景山,奉天承运集贤讲武宣德怀远一统乾坤殿,传音厅

“坚定的指挥,无畏的战斗,让我们在一个月内,就夺取了俄军号称远东第一要塞的赤塔。”鸿胪寺新闻官谢雨侃侃而谈。

“关于赤塔大捷的情况就介绍到这里,大家会后还可以到秘书处领取相关文字材料。现在,请大家自由提问。”

“新闻官阁下,我是路透社的记者,请问,您对我大英帝国政府在布尔暴徒的基地查获共和造步枪有何评论?”

“我们刚刚从您那里获知相关信息,我们会在进行进一步查证后再答复您的问题。”

“我是《朝日新闻》的记者,请问,贵国对两天以前在日本王宫前发生的军官剖腹事件做何定性。”

两天前,就在日本王国储亲王嘉仁宣布即将赴华参加东方一统进程的日程之后,一名日本陆军军官在王宫前剖腹,要求日本退出东统,恢复天皇称号和绝对天皇制的国体。

“共和认为,此次剖腹事件是孤立事件,不代表日本人民的意愿,更不代表日本政府的大政方针。”

“新闻官先生,我是《南德意志报》的记者,我想请问,贵国对恶名昭彰的犯罪份子章渝为什么要进行包庇。”

“据我们了解,章渝先生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向国外出口工业品,进口黄金,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在任何环节有任何犯罪行为。贵国使馆已经和我国有关部门接洽,即将对章渝先生可能触犯某些法律的问题进行会谈。在会谈得出结论,并且依据共和《一统律》进行审判之前,给章渝先生戴上任何预设的罪名都是不合适的。”

……

谢雨有些疲惫的回到办公室,挂好了西装,把文件夹在桌上放好,也不和周围的同事说话,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休息一下。历经快两个月的磨练,他在公共场合的外交对答已经越来越熟练,再也不会出现像第一次那样和女记者吵架的情况了。

就在谢雨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他:“谢雨,十分钟后,顾少卿在办公室见你。”

谢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顾少卿?顾维钧,鸿胪寺少卿哪,自己和他隔着八九级呢,他找自己什么事呢?

赶进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又用水把头发拢了拢,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还满精神的嘛。谢雨定了定神,回办公室拿起文件夹向顾维钧的办公室走去。少卿处是一个很大的内有套间的办公室,里面的工作人员安静而忙碌。看到谢雨站在门口,有个文员过来说:“谢雨?顾少卿在里面等你。”说完一指边上的一个小单间。

顾少卿的门虚掩着,谢雨敲了敲,里面叫:“进来。”

谢雨推门进去,顾少卿看也没看他,低着头在桌上写东西。伸出左手,在凳子上指了指。

谢雨坐着等了一会,顾维钧头也不抬,一边写东西,一边问:“你叫谢雨?”

“是!”

“到鸿胪寺多久了。”

“去年毕业后就来了,培训半年,然后一直在新闻处工作。”

“我还没问呢,你就说了,外交官,这可不是好习惯。”

“是!谢少卿教诲。”

“谢雨同志,我看过你的档案,认为你还是有一点工作能力的。”

“是!”

“我的责任秘书要调到南洋去了,你愿不愿意接替他,担任我的责任秘书啊?”

“为人民服务。”

“不用这么刻板,我是问你个人意愿。”

“呃,我愿意。”

“很好,今天和新闻处的同志们办好交接,明天直接过来上班。”

“是!”

“出去吧!”

“是!”谢雨站起来,把文件夹在腋下夹得紧紧的,以每步75厘米的标准步距走了出去。整个谈话过程,顾维钧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

但谢雨心里激动啊。少卿的责任秘书,虽然位阶不高,就是个给少卿跑腿的,却可以接触大量的核心人物和核心资料。在这个位置上出去,往往就是领事馆的副领事。内部升迁也是直升员外郎。从今天开始,他谢雨谢思索总算踏上了青云直上的阳光大道。今天晚上把几个老同学都叫出来,陪自己庆贺一下。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新闻处已经得到通知了,谢雨顺利的办完了交接,也临近下班了。出了天极殿,天上的那朵积雨云是多么的蓝啊。

次日一早,谢雨就在少卿处得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由于刚来,没给他分配什么任务,思索一上午就是左看看又看看,想找几个同事聊天,都没人搭理他。

过了两天,顾维钧把他叫进去,问道:“思索啊,你在新闻处的时候,有没有看过布尔游击队的资料?”

“看过,您是说他们中有人使用铳字1862式米尼步枪和铳字1865式机枪吗?”

“很对,你了解这两款武器吗?”

“知道一点,1862式米尼步枪是共和自行设计的第一款单发步枪,而1865式机枪则是仿制的加特林式转管机枪。这两种枪械在铳字1895式步枪和机枪列装后才全面退役,大部分封存,目前在逐渐销毁中。而我国所有步枪都是由汉冶坪生产的黄鹤牌。”

“很好,很熟练。你对英国人指责我们对布尔游击队输入武器怎么看?”

“据我了解,所有步枪上的‘黄鹤’标记都被磨去了。”

“这不说明任何问题。”

“是的,如果我们要对外出口步枪,一定会使用‘黄鹤’商标,以保护共和企业的知识产权,现在‘黄鹤’标记被磨去,说明有人有意破环共和的知识产权,而共和怎么会破坏自己的知识产权呢?可见,布尔人的那些步枪和共和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逻辑很混乱,但很有用,这些步枪是怎么回事,英国人和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只需要一个说法。你能不能推想一下这些步枪后面的含义呢?结合你看到的其他资料?”

“马达加斯加。”谢雨在短暂思考后说,“为了帮助非洲人民摆脱贫困,共和要开发马达加斯加,希望英国对共和的这种无私奉献及其附带的专属开发权表示赞赏和肯定。同时,当共和与德国的‘条顿非洲’计划有冲突时,英国人应该站到非洲人民一边。当然,共和会对破坏好望角航线,威胁‘开普会师’圣地的布尔极端殖民主义者表示谴责。”

“不错,按你上面谈的,细化一个纲要出来,今天就要完成,这个周五,英国会有人过来。”

………………

17:30京津铁路专线列车下午第一班准点启动。

在这列每天下午都要对开四趟的日常列车的第一班车最后,加挂了一辆贵宾车厢。在车厢头尾的车门上,贴十厘米见方的日本国旗。日本储亲王嘉仁就坐在这辆列车里。这可以说他自从1895年被逆臣伊藤博文挟持软禁以来,再一次离开日本王宫,由此,嘉仁不由得有些兴奋。

东统例会,对日本国王或者代表国王的储亲王来说是十分简单的任务,和各国元首见见面,握手,拍照,说一些诸如:“东方统一进程对日本王国的发展是十分重要的”“日本和东统其他成员国之间是无比亲密的”之类的废话,代表日本表态坚决支持东方统一进程,总之,把颜面做足,就可以了。其他的,自有首相和其他国家的政府首脑商定。

把颜面做足!坐在嘉仁对面的日本王国首相桂太郎也在这么想。自从甲午战争以来,日本就离不开东统,日本,早就被阉割了。

自1854年黑船事件发生之后,天日帝国举国上下痛定思痛,兴办工业,改革学校,依靠英国的支持,通过幕府战争,结束了全国事实上的分裂状态,到1874年,建立了全日本,包括北海道和冲绳(琉球)的统一大市场。通过把皇室的财产低价拍卖甚至赠送给财阀的途径,三棱、三井、住友等具有日本独特色彩的家族效忠制的垄断企业建立起来。又师从新兴的专制主义国家德国,依照德国宪法和民法创造了日本的现代法律体系,当然,日本宪法把德国宪法中的议会独立立法权和平民保护等伪装要素全部抛弃(注1),建立了军阀和财阀联合统治的绝对天皇制,日本一直在一条复制德意志帝国的道路上加速前进着。

但从1880年代开始,日本遇到了他的瓶颈,日本国内贫乏的资源无力支持类似德国的工业国路线,日本也没有像德国那样,得到50亿金法郎的战争赔款。如果要继续走德国的道路,就必须向德国一样,获取进一步发展的资金和空间。

那么,日本进攻朝鲜又有什么错呢?朝鲜本来就是日本的世仇。拒朝鲜人自己画的“大高丽帝国征服世界图”,早在9000年前,朝鲜人就在日本进行了种族灭绝式的屠杀了(注2)。然道,日本向朝鲜讨还血债不应该吗?

可是,共和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参战了,按日本人自己写的日记和公布的绝密档案,日本绝没有进攻中国的企图,绝不会打进中国境内。所谓“唇亡齿寒”,所谓“保和平,卫邻邦,就是保家乡”是共和为了调动民族仇恨的宣传。可现在共和被洗脑的年轻人仍旧认为日本要进攻中国。

日本士兵的战斗,不可谓不英勇,但人力无法对抗钢铁。1880年代建造的三井舰,居然拿1878年服役的定远舰毫无办法,更不用说1889年建造的五艘平远级了。日本陆军的素质,不比共和军差,人数也不比北庭军少,可“万岁冲锋”总是被机枪大炮粉碎。大和魂在子弹、炮弹、zha药包面前,实在过于虚无缥缈。

随后,共和军登陆日本,彻底解除了日本军队的武装。主导朝鲜攻略的伊藤博文、黑田青隆、松方正义等人,被判处死刑。这些算是战败国应得的待遇吧。可是,共和得寸进尺,宣布天皇制,这个日本至高无上的神性体系,是日本军阀架空日本国王的阴谋。

为了实现真正的大政奉还,共和中书门下特別颁诏,废除天皇的虚号,该日本最高统治者为日本国王,王号纳入共和的封爵体系,与“国公”同级,自此,彻底剥离了日本君主的神性,日本神道教的精神偶像被彻底摧毁。

日本现在的政治结构是文武二元制,首相和上将军对日本国王效忠,对共和中书门下负责。负责具体政务的日本国相称首相,与共和的侍郎少卿同级,是共和官僚体系的一部分,只不过确定只由日本本土的人担任,同时保留日本国会,是其像德国一样,作为权力圈以外人的出气口。

日本只有内阁的陆军部和海军部管理军政,日本军队由全国唯一的上将军管理军令(大将军号由于幕府倒台废弃不用),上将军是共和枢密院的当然成员,授枢密院同知号,而日本海军提督和军长是中将,相当于共和的偏将军,师团长是少将,相当于裨将军。所有日本军队,接受共和设立的都护府或军的统一指挥。

从此,日本无论是精神体系,还是政府军队,都成为了共和官僚体系的一部分。而依靠中国官僚体系的庞大惯性,日本政府在悄无声息的被同化。日本的有识之士认为,不摆脱共和官僚体系的束缚,大和民族将彻底消亡。在日本东京、京都、大阪等城市的街头巷尾,不时出现身着武士服装的年轻人,向人们散发“天皇复位”的传单,在王宫的门口,每年都会发生几起武士剖腹事件,他们要以血警醒世人。近十年来,这些剖腹事件成为日本一大旅游景观,很多共和的旅游者在东京游览时,都要去王宫门口逗留,希望能够亲眼目睹日本久负盛名的剖腹文化。可惜,日本每年剖腹的人数太少了,为此共和某旅行社甚至试图花钱雇人,在日本发起“剖腹救国”运动,口号是“为了宝贵的外汇,每天剖一个”,和“女人可以*救国,男人做什么?”,但这家旅行社很快就被查封了,此事胎死腹中。

日本的财阀,如三棱、三井在甲午战争中也受到了重创,本来,按共和的计划,他们会被共和银行以公平合理的价格收购。但共和银行在盘查了这些企业之后,发现其内部关系十分复杂,而且因为战争失败,其国际债务十分麻烦。共和银行旗下的诸多巨型企业都不愿意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由此,相对于政府和军队,日本财阀保持了其相对的独立性。

注1:与大多数人的想象不同的是,德意志第二帝国不是君主立宪制国家,而是君主专制国家,虽然德国有国会,有政党,但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德国宪法师承的普鲁士宪法,存在著名的宪法漏洞,即紧急条款,赋予了君主最终决定权。在1860年代中,俾斯麦正是依靠“紧急条款”,实施了长达六年的“无预算统治”,期间税收、增兵等实质性事项,均未报请国会批准,然而,这是合法的。在德意志帝国建立后,国会的唯一作用,即使缓和社会矛盾,当民众有不满时,他们可以更换国会,来自我安慰。不知道这一事实,会不会伤了德国道路的推崇者和沉迷于“小磨坊传说”的民主自由青年的心呢?

注2:大韩民族的这些论调,大家可以在网上搜一搜,我就不占字数来解释了。

……………………

火车在京津专线上飞奔,把树木,农田都甩在了身后,嘉仁储亲王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如此,才称得上国富民强。”

“殿下,若要富国,先要强军。”陪伴左右的桂太郎说道

“殿下,目前我国国力衰微,实在不应急于养军,我们只能依靠东统,修好共和,兴办工商,鼓励生育,当年日华战争,日本不是输在军事上,而是输在国力上。”黑岛一夫作为储亲王的伴读,在一旁说道。

“啪!”桂太郎掴了黑岛一夫一巴掌,“混蛋!我和殿下讲话,你这样的晚辈怎么可以插嘴。真是没有家教。”他与作为宫内大臣和日王私臣的黑岛仁不合不是一天两天了,趁机借题发挥。

“嗨!”被长辈打了,虽然黑岛一夫心里非常着急,却不能说出来,只能把苦水往肚里吞,还要作出一幅受教的样子。

这些老派的政阀,从来没有仔细检讨甲午战争为什么失败,而是不断的怨天尤人,陆军怪海军不该在丰岛外海袭击共和给朝鲜的补给船队,让共和找到了参战的借口,海军怪陆军愚钝蛮勇,四个师团围着平壤的共和19师外加朝鲜王的5000御林军,却怎么也打不下来。政客怪军方贸然开战不听命令,军方怪政客首鼠两端,不能举国玉碎决死一战。文武矛盾,海陆矛盾,自明治维新以来就是日本这个舞台上的常演剧目。

只有如黑岛仁那样的少数有识之士,才能冷静的看出,日本的甲午战争,就是拿国运在赌博,赌的就是共和不参战,或者共和在战略战术上全面犯错误。就算日本甲午赌赢了又如何,只会在豪赌国运的路上越滑越远,最终会有一次把所有吞下去的东西都吐出来。日本正确的策略,就是和共和结盟,躲在共和的身后,借船出海,搭顺风车,捞取更大的利益,所有的风浪,都让共和去挡。同时积累实力,做好准备,一旦共和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日本就可以取而代之。

但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利用东方一统进程,这个对参盟各方都有利的协定来获取最大的利益。可是,以桂太郎为首的老派人物,总想着“练百万精兵,雪十年之耻”,要效仿日本战国史上的某人,历时七代,矢志复仇。蠢材,现在练兵,和共和作对是死路一条,不和共和作对,练兵给共和当炮灰吗?

黑岛仁和桂太郎、山县友朋为代表的老派互相倾轧,争权夺利,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去,桂太郎等人霸占着内阁,黑岛仁对内政完全插不上手,只好把精力大部分放到东统方面,希望能够更多的借助共和的力量一方面为日本争取更好的条件,另一方面,借东统来压制内阁。

桂太郎等人对黑岛仁的算盘倒是一清二楚,在他们看来,共和是那么好利用的吗,不在共和仍旧麻痹的时候练兵,共和翻脸打上门来怎么办?有备总好过无备。

黑岛仁和内阁的关系,虽说谈不上势同水火,但他和桂太郎之间互相厌恶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黑岛一夫作为黑岛仁的侄子,被桂太郎找碴就不足为怪了。

火车在桂太郎的喋喋不休中开到了终点,北京站,共和的欢迎队列早已等候在了月台上。随着指挥的动作,站台上的军乐队开始奏迎宾曲,嘉仁,桂太郎,黑岛一夫等人依次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嘉仁依据礼仪官教导,以斜上65度的姿势挥动着手臂……

傍晚时分,用过膳之后,黑岛一夫邀请嘉仁储亲王到庭院里散步,他把储亲王带到庭院中心的位置,确保四周墙壁后面即使有人,也听不清他们的对话。

黑岛一夫说:“殿下,今天在火车上,首相实在是口无遮拦。”

“首相和你叔父一向不和,这你也是知道的,首相是你的长辈,责骂你也不算削你的颜面,黑岛君,你为人一向宽厚,此事不要再计较了。”嘉仁储亲王劝说道。

“殿下,我根本不在乎首相对我的态度,我是说‘隔墙有耳’,首相那么肆无忌惮的针对共和,又是练兵又是复仇,我怕早已被别人听去了。”

“啊?不会吧,我们是在快速移动的车厢里,偷听的人在车上伏得住吗?”

“殿下,共和的技术力量不是我们可以估量的,您要知道,有线电话和窃听器都是成形的实物,而无线电报证明窃听器是可以不用电线的。虽然目前不大可能,但总归小心点好。”

“啊?如果真的被共和知道了首相的言论,那……那……”嘉仁储亲王越想越怕。

“我只是提醒殿下小心在意一些,想来无线窃听器要过些年才能制造吧,殿下不要太惊慌了。”

“黑岛君,你在吓唬孤?你是孤的伴读,和孤一向无所禁忌的。不过,孤还是希望你能多在大政上建言,窃听器这种小技俩,用不着君操心。”嘉仁储亲王有点不高兴了。

“殿下,我正要说到东统例会的事,不知道殿下对此次东统例会有什么打算?”

“孤能有什么打算?所有的事都是共和安排好的,孤只是来走个过场,连走几步,和谁握手,握多长时间都有小纸条写好,让孤背熟,孤还能有什么打算。”

“其实,共和为了显示东统的和睦,仍旧允许殿下自由拜访一些要人的,只是,殿下心里安排好拜访谁了么?”

“孤对共和人物不熟,来时天皇陛下交代,要多和工商业接触。另外,鸿胪寺负责东统的寺丞总要见一见,他对我日本成见没有那么深。也许是个改善关系的缺口。”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日本权贵总喜欢叫叫“天皇陛下”过过干瘾。

“除了陛下的交代,您还要见谁,要不要见见漠北屯垦使载恬?共和为了显示其中华归一统的形象,满蒙藏回的领袖们都要出席此次东统例会。”

“他一个破落户,我见他干嘛?”

“怎么是破落户呢?载恬是下届中书门下漠北参政板上钉钉的人选。载恬有个弟弟,叫载沣。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却喜欢自命不凡。载恬入中书门下,依照共和惯例,‘漠北布政使、按察使、屯垦使三职中,蒙、满、汉各取一职’,所以一定是载沣接任三使中的一个席位。这两兄弟,都可以称得上官居险要。”

“那,我和他谈些什么呢?”嘉仁储亲王如外界流传的那样,开始显得木纳起来。

“载沣暂且不论,我看载恬此人,城府极深,似乎忝退隐忍,与世无争。但他在燕京的门徒们四处奔走,为他当选今年的参知政事奔走。由此可见,他并非没有野心。”

“只可惜,他姓爱新觉罗,满人和共和其他的少数民族不同,满清是共和直接推翻的王朝,他当选参政容易,但在中书门下能起多大作用,就很难讲了。‘同志们,我们革命成功六十年了,就是为了让爱新觉罗来告诉我们怎么领导国家?’”黑岛一夫绘声绘色的模仿把嘉仁逗得笑起来。

“所以,”黑岛一夫继续分析,“载恬一定要找政治盟友。”

“那他会接受我们吗?”

“谈不上接不接受。他和我们处好关系,说不定在东统里还能做出点成绩来,我们根本就不依靠他,只是我叔叔曾说,治国如奕棋,有空时走几步闲子,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处。”

“喔,原来如此。”嘉仁储亲王的兴趣淡了下来。

“殿下不可沮丧。”黑岛一夫赶紧劝谏,“殿下可知,在这么多亲王中,天皇陛下为什么偏偏选中殿下做储亲王?恕我不敬,殿下当年可有木纳之名啊。”

“我不知道。”说起自己还不显严重的脑病,嘉仁储亲王情绪低落起来。

“那是因为,我日本要复兴也好,要复仇也好,都要过共和这关。而我日本帝国无论比人才,比国力,都和共和有天壤之别,我们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我大和民族的忍性。”

“血雨凝云兮,不改色,轮回之难列于前兮,勿回顾!”嘉仁储亲王轻声吟道。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和魂。我日本忠勇之士,聪明之辈固然不少,但相较于共和,却没有什么优势。共和在人力方面本来就远胜于我,而共和最可怕的地方,却是其国运昌荣。如果我国与共和奕棋,我日本殚精竭虑,务求每步必胜,方有一线生机,共和就算步步失算,只要一步好棋,就可锁定胜局。同损百万精兵,在我日本是亡国之祸,在共和只是肘腋之患。所以我日本,不可轻动。”

“所以,要忍,这也是天皇陛下选我做储亲王的原因吧!”

“若是别人,在二十几岁的年纪,极力忍耐,难免被人看出马脚,让共和生疑。而亲王素有木纳之名,又有病在身,亲王你……”黑岛一夫突然发现自己失言了。

“孤自身事自己知,君不必避讳。”嘉仁宽宏的说。

“谢殿下。请臣以战国之事以喻,如今列强,或伟岸如上杉谦信,或勇武如武田信玄,或深谋远虑如织田信长,但最后得天下的,却是德川家康。只要殿下能忍,能坐得住,我日本未使没有机会。”

“君一席话,令孤茅塞顿开。”储亲王把头抬起来,望着远方,仿佛下定决心,“我大日本帝国,天照正脉,我一定要重整朝纲,君当助我。”

“殿下,我黑岛家世受国恩,肝脑涂地无以回报,我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何来助不助之言?”

“我二人自幼相熟,一同长大,可谓总角之交,君若要推脱,反显得生分了。”嘉仁储亲王说道,“卿刚才说,和载恬结为政治盟友,只是闲子,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莫非满汉矛盾可以利用?”

“殿下千万不要作此想。”黑岛一夫神色大变,“满汉合流几近200余年,早已称得上满汉一体,若不看身份证,谁是满人,谁是汉人,根本就分不清。满人不但未受歧视,反而备受照顾,殿下若是以为,满人平日的牢骚话可以利用,则是大错。臣建言交好载恬,确实只是作为备手,为我在共和内部,找一个较为友善的参知政事而已。殿下若是会错了意,轻率挑拨共和的********,我日本亡国无日。”

“好了好了,孤知道了,这不是在商量吗?”嘉仁安慰道,接着转移话题,“君还有什么建言?”

“陛下还可以见一个人,吉林海参威刺史,任天长。”

“一个刺史,官这么小啊。他对我日本有什么用?”

“殿下,您别看他不过是个刺史,可是您要知道,他现在不过三十一岁,就已是一方诸侯。而且此人的背景,深不可测。”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的父亲,是共和建政之时的户部左侍郎,任远侠。这任远侠老来得子,五十岁才生了他,所以视作掌上明珠。这任远侠可不简单,和王均城一样,都是共和目前为数不多的几名元老之一。他常年执掌财政、金融,堪称共和头50年的大管家。任天长得此余荫,一路官运亨通。”

“原来是羽林郎。”

“任天长在海参威刺史任上,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依我看,此人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在他将起未起之时,先行结好,总好过等人发达了再去拍马屁。”

“又是闲子!唉。”嘉仁储亲王有些着急了。

“殿下,臣还是那句话,要忍,要等。共和不生内乱,我们就靠着这棵大树,混个国富民乐。如果天照大神看顾,共和自乱阵脚,殿下行越王勾践故事,亦未可知。我们所谋者大,故既要眼光长远,又要顺其自然,见机行事。”

嘉仁点点头:“从今以后,孤对君言听计从,托以性命,君莫弃孤。”说着伸出了双手。

黑岛一夫紧紧的握住嘉仁的双手:“知遇之恩,臣不敢忘。就是岩石青苔尽褪,臣不敢有负君上。”他望着嘉仁的眼睛,浑身涌过一股热流。

…………………………

“唔——”热情退去的男子吁了一口气,疲惫的靠在床上,点了一支事后烟。

“Kail,我听说,抽烟对肺不好。”Tomke半倚在枕头上,劝Kail说。

“没事,这个只是一些医生有争论,不是科学的结论。我抽烟也不多。”

Tomke坐起来,抱住Kail,轻轻的嗅着情人身上的气息,慢慢的说:“我们什么时候订婚?”就在一个星期前,Kail终于和Tomke的父亲解除了收养关系,他和Tomke终于可以公开住在一起了。

“等我们回到明斯特之后吧。”三天前,VanLesse先生来到柏林,参加帝国国会上院的会议,明确关系后的Kail和Tomke也一起跟来,见见Tomke母亲(威斯特****王家)的姻亲——波茨坦伯爵夫妇,他们现在就住在这对和蔼的老年夫妇家里。

“Kail,结婚之后,我们的房子也要像阿姨(指伯爵夫人)家一样,修一个特大号的壁炉。”波茨坦伯爵夫妇年龄大了,特别怕冷,所以特地改建了壁炉。“每年冬天,不用点灯,房间里都红彤彤,亮堂堂的。”Tomke开始憧憬未来。

“一个特大号的壁炉,还有利于逃走。”Kail开玩笑。

Tomke知道他是指当年在雅加达从壁炉里逃走的事,见他拿这个开玩笑,就说:“你当时只有15岁,就这么坚韧,要是我,看到壁炉里的碳灰,宁可死也不钻烟囱。”

“Tomke,印尼是热带国家,我家的壁炉从来没有用过。”看到Tomke惊异的目光,Kail继续解释,“我家当年修房子的时候,请的荷兰设计师,他从来没有去过印尼,所以按荷兰的习惯设计了壁炉。”

“说起来,你还真幸运。有机会,我陪你回雅加达看看吧。”

“再说吧。”Kail把Tomke搂在自己怀里,慢慢想事情。

第二天上午,Tomke的父亲,VanLesse先生带着Kail,去拜访德意志帝国的外务部顾问和机要官FriedlichVonHollstein(霍尔斯泰因)。VanLesse先生并不知道这位霍尔斯泰因先生是如何知道Kail的,也不知道一向游手好闲的Kail有什么值得霍尔斯泰因先生感兴趣。

在马车上,Vanlesse先生对Kail说:“孩子,我们现在不再是父子了,但我仍旧把你视作我真正的继承人,我在上院的席位也由你继承,等你和Tomke有了孩子,如果是男孩的话,我将为他申请威斯特****王家第三顺位继承人。我亲爱的Kail,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Kail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前养父。

“霍尔斯泰因先生不是无聊的家庭主妇,他找你,一定有他的目的,你已经25岁了,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如果霍尔斯泰因先生有什么要求的话,不要拒绝他。”

“好的,父亲。”虽然解除了收养关系,Kai仍旧称呼VanLesse先生为父亲,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

当他们准点到达霍尔斯泰因的官邸,已经有仆人迎候在门口了。宾主落座之后,霍尔斯泰因先生直入主题:“VanLesse先生”他是在和Kail说话,“您曾经在雅加达度过了童年,您能不能告诉我,当地的人对共和观感如何,抱有何种程度的有益或者有害的情绪?”

Kail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您是想知道兰芳共和国参加东统对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影响吗?”

“很好,年轻人,你抓到重点了。”霍尔斯泰因看了老VanLesse一眼,“此次东统例会,东南亚唯一的主权国家兰芳共和国首次参加。帝国对此感兴趣的是,如果兰芳共和国取得了令人羡慕的条件,比如经济和军事援助,是否会吸引东南亚的其他土著居民。”

“外务顾问先生,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您了解过兰芳共和国的历史吗?”

1776年,是客家人罗方柏(后称罗芳伯)在婆罗洲西部的兰芳会吞并了当地天地会的势力,罗芳柏自任总舵主,总坛设于东万律,设刑名(司法),护军(军事),钱粮(内政)三香主,正式建立政权。罗芳柏也被人尊称为罗芳伯。后改兰芳公司(兰芳会)为兰芳共和国,总舵主为大唐客长,后又改成兰芳大总制,实行禅让公决制。即由前任大总制(总舵主)提名下一任人选,由所有会中兄弟(正式建国后为全体公民)投票,反对票不足一半,则被提名人当选。在历史上,还没有大总制的提名人选被否决过。这个国家,可称亚洲最早的近代共和国。

自兰芳共和国建立以后,他就向清廷开始朝贡,而清廷对此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小国,爱理不理。自19世纪初开始,兰芳共和国受到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压力越来越大,几有灭国之危。直到1870年代,共和从激烈的国内社会危机中缓和过来,开始关注外部世界,和兰芳共和国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兰芳共和国才彻底摆脱了生存危机。

兰芳共和国的历任大总制,都清楚自身所处的险恶环境,故在共和与英国之间保持平衡外交,抗拒荷兰,防范未入籍的当地土人。对共和的态度一向是亲附而不依附。共和和英国之间可以说有一种默契,共和对兰芳共和国保持一定距离,英国压制荷兰,保障兰芳共和国的安全。

而此次东统例会,兰芳共和国一改既定政策,大总制和钱粮、护军两位香主出席,不能不让人心生疑虑。

“VanLesse先生,您要知道,帝国对东方的那些野蛮人一向很少打交道,1880年代以前,普鲁士和帝国的力量还无法伸出欧洲,,我们不像英国人,荷兰人,很早就在东南亚殖民了。帝国对东方的唯一态度,就是忽视。而在一八八四年,共和给了帝国一个教训。”

1884年,依照俾斯麦“把法国的血吸尽”的政策,德国抢占了法国经营了超过120年的交趾支那,并在好大喜功的皇太孙小威廉的带领下北上安南,因为补给线过于漫长,12万德军缺粮少弹,被共和的剑南军击败,损失惨重。由于英国害怕共和的力量扩张到整个中南半岛,主动站出来调停,德国才保住了交趾支那,而东京(北祈)和安南(中祈)则合并成新的安南王国。

“从此之后,帝国才开始汉语人才的培养和远东情报的收集,”霍尔斯泰因继续介绍,“然而,我们对共和以及安南以外的远东仍旧全无了解。现在,我们有麻烦了”

“外务顾问先生,您们感觉到危险了,是吗?”Kail明知故问

“是的,我们觉得危机正在到来,但却还没有发现危险的具体形式。”霍尔斯泰因要考较Kail吗?

“外务顾问先生,以我个人对东南亚的了解而言,兰芳共和国参加东统例会带来的威胁有三,第一,他会打破东南亚的地区平衡,让早已经互相猜忌的英国人和共和之间的裂痕进一步加深,虽然有人认为,英国人多一个敌人,对德意志帝国是好事。可是,东南亚的土著选择倾向共和而不是英国,这件事的实质代表了对欧洲人统治下的世界秩序的否定。这是第一次,由欧洲以外的力量给予那些土著以恩赐。如果连日不落帝国都可以被置之不理,那其他欧洲国家的威信就彻底丧失了。”

“是的,您说的很对,”霍尔斯泰因答道,“帝国是要改变英国统治世界的秩序,但并不想颠覆这个秩序,而共和的行为提供了颠覆这个秩序的可能。”

“第二个威胁,是实质性的,共和取得了兰芳共和国,就取得了对整个南中国海的控制权”

“南中国海,这个讨厌的名字。”霍尔斯泰因先生抱怨了一下。

Kail继续说,“那么,帝国控制下的安南南部和金兰湾,就处于共和力量的包围之下。”

“第三个威胁,关系到您们的祖国,两位VanLesse先生,我们的盟邦——荷兰。”霍尔斯泰因先生觉得没有必要再考较下去,接上了Kail的话茬,“如果兰芳共和国通过东统例会得到了足够多的利益,那荷属东印度群岛的土著居民,就会受到鼓励,他们有可能试图建立起一系列依附于共和的国家,或者主权独立的国家,这无关紧要,关键是,我们的荷兰盟友除了东印度群岛,已经一无所有了。而进一步的可能,帝国通过1894年柏林和会获得的巴布亚新几内亚以及中太平洋诸岛,也岌岌可危。”

说了这么多,霍尔斯泰因问面前的客人:“VanLesse先生,以您对东南亚的了解,当地的土著,对共和,或者对华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据我所知,您的亲生父母,就是在一次华人和当地土人冲突的骚乱中去世的。我很遗憾提及您的伤心事,可是为了帝国,我希望您能帮助我们。”

“您知道,整个东印度群岛以及东南亚的民族构成是十分复杂的。”Kail说,“从我国政府(Kail仍旧是荷兰公民)400年前开始开发香料群岛开始,就把当地土人和华人分开管理,华人在当地人口少,力量弱,但他们勤奋,善于开拓,也精于算计,这就形成了华人政治地位低下而经济实力强大的矛盾状态。”

“我国政府在经济上通过当地华人来获取利益,这样,当地土人的怨恨就转移到华人身上,同时,又不给予华人政治权利,这样,华人无法组织起来,只好依附于荷兰殖民地政府。而为了缓解社会矛盾,当地政府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意挑起排华风潮,让受到压迫的土人在华人身上发泄怨恨。”

“从民族构成上来看,爪哇族45%、巽他族14%、Madurese7.5%、马来族7.5%、其他民族26%,而华人只有4%左右。从宗教上看,印尼是全世界最大的伊斯兰国家,其中回教88%、基督教5%、天主教3%、印度教2%、佛教1%、其他1%。而绝大部分的华人都信仰基督教、天主教和佛教,或者根本就不信教,只有少数信仰伊斯兰教。华人势单力薄,不能组织有效的社会力量,常常成为其他民族的欺负对象。”

“在1874年以前,共和根本没有力量关注俄国以外的外国,即使东印度群岛是李颖修的故乡也不例外。而我国政府,刻意压制华人社团的发展。直到1880年代,共和才通过和英国协调,通过英国劝服我国政府允许华人成立了第一家法律意义上的社团——南洋华商总会,后来,这个总会扩展到包括英属马来亚在内的整个东南亚地区。这个总会的会长一定出生在东印度群岛,而副会长一直都由共和公民担任。”

“南洋华商总会旗下有一家公益性质的公司——华商镖局,其主要任务是武装保护华商的生命和财产,以在租借的形式向华商提供私军。所有华商总会的会员,都有从总会租用镖师的义务,人数从一人到数百人不等。可以说,华商镖局是一只拥有统一指挥的雇佣军。”

“我记得,令您的父母丧生的那场骚乱,就是由于华商镖局对土人开枪引起的。”霍尔斯泰因有意提醒Kail。

“是的,值得注意的是,华商镖局自从成立以来。爪哇、苏门答腊、马来亚、英属婆罗洲、荷属婆罗洲、西伊利安六个镖局的总镖头,都由共和退役左校尉或者右校尉担任,而南洋总教头,则永远是共和军的退役大校尉。”

“荷兰政府对此不加干预么?”老Vanlesse先生突然问,有些义愤填膺了。

“华商总会是严格注册的股份制公司,要干预它,就是直接和共和翻脸了,荷兰没有这个力量。虽然华人人数极少,但掌握了东南亚大部分财富,所以负担这样一支私军毫无困难。”

“如果仔细观察当地土人和华人的关系,我个人认为,当地土人对华人的仇视,主要是源自对财富的渴望,每过一段时间,在荷兰当局的默许之下,通过排华骚乱,印尼土人可以获得少量的财富,获得短暂的心理满足,虽然无力改变整体的经济困境,但可以获得心理上的安慰,这对我国的统治是有好处的。但最近几十年随着华商镖局的逐步壮大,现在的东印度土人还有没有力量掠夺华人,还是个问题。”

“那您认为,东印度土人是否会接受共和的官方力量正式进入东南亚呢?毕竟,以前还有华商总会的白手套。”

“这要看具体的族群了。但总的来说,对当地土人而言,给白人做奴隶和给华人做奴隶,没什么区别,何况,共和还有可能给予他们类似兰芳共和国入籍土人的地位。”

“想不到您离开了东南亚这么多年,对当地还是这么了解。”霍尔斯泰因不失时机的称赞道。

“自从我的父母去世后,我一直都在关心着东南亚。”

“有人向我推荐您时,我还有疑虑。现在,我完全相信您的能力。我希望,您能正式到公务机构任职,帮助帝国,也帮助您的祖国。”

“这……您知道,我还是荷兰公民。”

“我的孩子,”VanLesse先生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也是荷兰公民,现在却是德国帝国议会的上议员。”

“每当我一想到东印度群岛,我就想起我父母。我需要时间考虑。请您原谅。”

“没关系的。但我希望,您能尽快作出正确的决定,帝国再等不了多久了。”

“我可以再等等。”海参威刺史任天长对黑岛一夫说道,“贵国最好仔细考虑。”

黑岛一夫听到这好像最后通牒一般的话,心理暗暗哭笑不得。

通过张兴培介绍,黑岛一夫在到达燕京的第二天就和海参威刺史任天长联系上了。每三年年东统例会,都会在会期当中举办一次“城市博览会”,主要是给共和的各个城市一个展示自己,推销自己的舞台,任天长此次,就是海参威代表团的团长。

说起这位刺史大人,是有很多传说的。吉林地处偏远,经济和邻省辽宁不可同日而语,故户部每年都会拨款帮助吉林发展。自从任天长在海参威刺史到任以后,户部每年给吉林的拨款大增。本来吉林各州的希望向老规矩一样平分,可这位刺史大人却说:“这些增加的拨款,都是户部看在他爸爸——前户部左侍郎任远侠的面子上才增加的,自然全部归海参威。”此君不仅每年拿走全部新增拨款,还把原先的拨款占去大头。

而此君在刺史任上尤好虚名,创下了海参威三张名片,一曰海参威服装表演队,二曰海参威女子中长跑队,三曰海参威足球队。又把海参威市区修得像圣彼得堡,却无视郊区的农民,有人评价海参威,城市像欧洲,郊区像非洲。

任天长好大喜功,黑岛一夫刚和他联络,他便要请储亲王吃饭,尽尽地主之谊,同时还有一件大事,要和桂太郎首相“谈谈”。黑岛一夫哪里敢让他轻易的见桂太郎,所以今天在国宾馆备下私宴,请张兴培作陪,先摸摸任天长的底。

黑岛一夫本人修为极好,而其他两人也是出惯了场面的。等饭吃得差不多了,黑岛一夫试探:“任刺史,您说有件大事,不知道是什么?”

任天长道:“本来是要在正式场合和你家首相商定的,不过你是日本重臣的侄子,又是储君的伴读,和你先计议一下,倒也不错。”说完,取出一份地图来。

黑岛一夫仔细看图上,有两个大字:鲸海。

“原来是日本海地图”黑岛一夫想,“且看他要做什么。”

任天长手指着这份地图,把自己的规划娓娓道来。原来,海参威是鲸海第一良港,地理位置尤其重要,可是,海参威周边地区相对于南方,却是异常穷困。海参威每年的港务收入,不到旅顺(含大连)的二分之一。就听见任天长说:“我们海参威,加上你们日本,建个自由免税区如何。”

海参威要发展,还是要靠着海港,可是,欧洲美洲的货船,都喜欢停南方的港口——对任天长而言,大连以南都叫南方。东北亚这一块的贸易国本来就少,日本朝鲜以及共和的航运公司大都直接走天津,任天长对此,甚为苦恼。有时,他真想调用民兵,封了朝鲜海峡。

他思来想去,总算有了个主意。当时各国都奉行贸易保护主义,往往关税高企。如果海参威能够把自己这块的关税降下来,各类航运公司肯定愿意在海参威停船,这样港务收入大增,加上其他配套消费,别的不敢说,年收入赶上旅顺应该是有可能的,至于剪掉的关税收入,海参威本来停船就少,收不到什么关税,剪掉也不可惜。别的港口流失的收入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了。

可是海参威不过是一个州,减免关税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定的,按任天长的想法,拉上日本朝鲜,先把声势造起来,自家老爷子在中枢努力努力,倒真有成事的可能。

黑岛一夫虽然对政治谋划颇为精通,对这些经济上的运作却并不太清楚,他便问道:“这自由免税区一建,我日本有什么好处?”

“好处大了,你想,免税的事,只要是海运公司都想做,但只有日本籍或者朝鲜籍的货船,或者从日本和朝鲜出发的货船,才能在我这里免税,那进出口商,就都会想办法在日本过一倒手,日本海港众多,只要有船停,就有钱赚。”

黑岛一夫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但具体怎么做,还有商议一番,于是说道:“且让我回国,与我叔叔计较一下。”

“我可以再等等。”海参威刺史任天长对黑岛一夫说道,“贵国最好仔细考虑。”

黑岛一夫听到这好像最后通牒一般的话,心理暗暗哭笑不得。这羽林郎,想是平日大大咧咧的讲话讲惯了。就听见张兴培说道:“一夫说的是正理,这事,是要从长计议。反正也不着急,天长你先在国内打好关节。”

“我也有件事,想拜托一下任刺史。”黑岛一夫说道。

“哦,什么事啊?”

“我家储亲王,想拜上老侍郎大人。”

“我父亲退休很久了,早已不再管事,可能帮不到你们什么忙。”任天长推脱道。

“我日本国小力弱,资本缺乏,想从共和银行拿一份国家贷款,只是……”

“和我说没用,”没等黑岛一夫把话讲完,任天长就打断了他,“你去找太府寺、少府寺,走正式程序好了,我人微言轻,讲话远不如你们首相出面,我父亲退休已久,所谓人走茶凉,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张兴培把话题岔开,大家继续吃饭,宾主尽欢而散。

等离开了国宾馆,张兴培说道:“天长兄,这黑道一夫,还是麻烦你给些面子才好。”

“你们厂,莫非有什么消息?”

“黑岛家是日本亲华派的主力,这黑岛一夫甚至有可能发展成我们的人。我们最好让他顺风顺水,看到亲华的好处,让全日本看到亲华的好处。”

“发展黑岛一夫,是你的任务吧?”

“是,且说这对日贷款,也不是什么坏事,老侍郎替他们斟酌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我考虑一下吧,还要问过我父亲意见,你再帮我安排一下,后天海参威时装表演队专场,邀请储亲王做嘉宾,我回请黑岛一夫吃饭,在这之前,你们厂能不能弄清楚,他到底要多少贷款,要干什么,贷不到的障碍在哪?”

“没问题,明天晚上,我让秘书把东西给你送来。”

“好,为我拜上和公。”

“多谢,也替我拜上老侍郎。”

………………

马前卒仍旧在2号楼的地下室里剪报纸,突然,地下室的电话响了,马前卒接听,里面居然是镖客的声音:“马公公,别剪报纸了,到3号楼会议室开会。立刻来。”

马前卒匆匆赶到3号楼会议室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到了,有些人从来没有在食堂碰见过,看来要么是长期外勤,要么是别的单位的。镖客看见他,举高了双手向他挥了挥。马前卒不知所措的走过去,镖客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招呼他坐下,说:“四厂联合行动,上边说让你一起锻炼锻炼。这次会议级别很高,别乱讲话。”

不一会儿,会议开始了,坐在会议室中间的横条桌后的一名男子站起身来,是那次和马前卒谈话的徐副厂长,他说道:“这次会议由我主持,时间紧急,省去一切繁文缛节,现在立即进入正题,先有东厂童镖同志介绍情况。”

镖客站起来,打开桌上的文件夹,照着第一页就念了起来。

“俄罗斯人民杜马联盟是一个松散而广泛的政治联盟,其成员包括最激进的赤色分子、西式君宪体制的崇拜者、美式民主的模仿者和我国中书门下集权制的追求者,还包括民族主义者,人道主义者和有限改良主义的农奴主。把这些派别团结在一起的只有一个目标,召开全民的全大俄罗斯杜马。多年以来,我们17组对其中的若干政治派别提供了金额不等的援助,以支持俄罗斯人民的解放事业。当然,其中有些反动阶层和我们没有联系。”

“在北亚战争开始以后,俄罗斯人民杜马联盟的各个主要派别的意见发生了分歧,进步派别主张利用沙皇政权的威信受到严重伤害的时候发动人民革命,推翻沙皇农奴主政权的反动统治,建立共和领导下的人民国家。部分派别要求英法干涉,在英法的中立保证下和共和展开公平合理的谈判,而某些派别,或者因为狭隘的民族主义情绪,或者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号召俄国人民为沙皇政府做炮灰”

“5天前,我们一名在其中某个派别中指导组织建设的同志,收到了来自一个反动的民族主义激进组织的传单,传单宣称,要对共和军攻陷赤塔作出报复,要让‘东统例会’好看。要让燕京在全世界面前丢光脸面。”

“据我们综合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分析,该组织没有在战场上阻扰共和军的任何能力,因此,我们排除了他们进行正面进行军事活动的可能。我们判断,”说到这里,童镖有意的顿了顿,“该组织将在东统会议期间,在燕京进行破坏活动。”

刚才那名男子问道:“童镖,你所说的‘破坏活动’具体是指什么。”

“有可能是散发反战传单,也有可能是暗杀,绑架,爆炸等暴力犯罪。目前能得到的资料太少,很难做出判断。”

“那你们知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来呢?青年学生吗?”

“不,我们不肯定。俄国的民族构成很复杂,可能是高加索人种,也可能是黄种人,或者西方白种也说不定。可能是学生组成的志愿者,也可能是为钱卖命的雇佣兵,职业杀手,中亚的土匪,还有可能……”

“够了,可能、可能,全世界几十亿人,你们就不能给出准确一点的信息吗?那那要你们有什么用。每年几十万元的外线经费有什么用?”

“呵呵,”边上有人咳嗽了一声,“徐厂长,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决定该怎么办。”

“陆厂长,您有什么高见?”徐副厂长挑衅似的问。

童镖小声对马前卒说:“徐峥,徐副厂长你认识吧?这个姓陆的,是徐副厂长的死对头,锦衣的副厂长,陆建章,此人素有心狠手辣之名。咱们东厂好几个兄弟在他手上吃过亏。”

马前卒问:“怎么回事?”

童镖说:“会后喝酒,慢慢说。”

徐峥,字树铮,安徽萧县人,年轻有为,30岁就当上东厂的副厂长。但为人跋扈放荡,让诸多同僚不喜。

陆建章,字郎斋,安徽蒙城人,素有阴险毒辣之名,连刑部的诸位同事都忌他三分,唯徐树铮偏偏不买他帐,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了

陆建章对徐峥说道:“谈不上什么高见,我看,东统例会期间,凡是有嫌疑的白人,一律盯起来。”

徐树峥心里暗暗冷笑:“蠢材,怎么混到和我同级的?白人都盯起来,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多人手,你博览会、交易会什么的都不办了?生意不做了?”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法把陆建章顶回去,总不能当面质问,在这么多下属面前扫了同僚的面子吧,两人斗是斗,但还没有到破脸那一步。

这时就看见在东厂的人堆里,有一个人举了手,徐树铮问:“那是谁?怎么回事。站起来说话。”

马前卒站起来,说:“报告,我们不能只盯着白人,刚才童镖已经介绍过了,俄国人口很复杂,并不缺乏黄种人。”

这时,所有人都在偷笑,又不敢笑出声来,陆建章恨恨的看着马前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时候,就听见主席桌边上的一个人说:“小同志思维很敏捷嘛,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行了,哈哈哈哈。”

马前卒讪讪的坐下了,童镖轻轻对他说:“没事,你可帮咱们东厂出了口气,徐副厂长心里欢喜着呢。对了,旁边打圆场这人,你可要认准了,赵秉钧,内厂负责外勤的副厂长,绝对的阴人,笑面虎。最边上那个一直没做声的,我也不大认识,不过既然是四厂联合办案,应该是西厂的领导。”

童镖正和马前卒讲话呢,徐树铮说得一些话就没有听到。突然,听见陆建章发狠似的说:“就这么定了。”

“好,情况紧急,现在立即把专案组组长定下来。”徐树铮说。

陆建章刚要说话,听见赵秉钧说:“这个人选,还是内厂来出,才不会有争议啊?”大家一想也是,徐陆两人肯定两不相让,那就只能内厂的人出任专案组组长。现在这种时候,可经不起两家打官司。

“司岩!”

“到!”边上一个相貌平平的人站了起来。说他相貌平平,不是说他长得不好看,小伙子还是很帅气的,但就是没特点。刚才坐着的时候,明明紧挨着几位首长,马前卒愣是没看到他,准确的说,目光扫过他,却无视了。

“你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有!”

“那就是你!两位看怎么样?”

陆建章和徐树铮两人还能有什么话,马前卒就听见童镖在那里嘀咕:“哎呀,这个色鬼,小马你要小心。”

徐树铮继续交代工作:“第二件事要向刑部申请,所有的居委会都要动员起来,大家不要笑,别看老头老太太年纪大,谈么警惕性高着呢,对各个要点也熟悉,容易发现异常情况。另一件事就看我们厂的,东厂所有外派特工,除去有专项任务的,全激活。从所有可能的渠道,打听破坏者的下落。嗯,这个‘破坏者’叫得太不方便了,既然有可能是黄种俄罗斯人,那就代号‘黄鹅’,司岩,你们专案组就叫‘捕鹅小组’,具体行动代号‘捕鹅行动’。”

1904年4月22日,在全世界范围内,发生了一次无线电紊乱。所有无线电爱好者都在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此无线电紊乱事前毫无征兆,事后无迹可寻。唯一让人生疑的,是使用的广泛覆盖发射,信息容量极小,而且也不保密,根本不可能用来做军事通讯,甚至民用电报都用不了,唯一的优点是传播范围广。有些占星家宣称,这次电波紊乱是火星人入侵的前兆,《世界之战》的预言就要变成现实了。一时间威尔斯(Wells,H.G.)的小说大卖。

其实,这道电波是从燕京郊外的一座发射塔上发出,经过共和国境线上的数座大功率传输器向全世界发射的。电波没有任何特殊的内容,也没有采用任何加密手段,只要有无线电设备的人,就可以收到电波,并且把他作为一次电波紊乱。

然而,对有些人来说,只有这个信号已经够了,某个接收器的主管人员,收到这个电波之后,就把一封信,早已封好的信,投出去,信的地址和内容投递人根本就不清楚,也不会关心,他只要在收到电波后完成“投信“这个预订动作就可以了。即使投信人被抓了,他也无法提供任何信息。

信里也没有任何让人起疑的内容,普通的家长里短,或者问候生日什么的,绝对不会让看到这封信的人怀疑。但收信人可能一辈子就在等这封信,不是为了信的内容,而是为了“收信”本身。收到这封信后,他再按照背熟的方式去取得自己的任务。这就叫——

“激活“。信件本身,就是激活密码。

当然,激活的方式不限于信件。

对这道无影无踪的电波紊乱,正处于战争期间的俄国内务部是最紧张的,他们的分析专家,认为这是一次共和间谍的约定信号,比如命令发动俄国国内****什么的。俄国内务部对所有可能的可疑人员进行了追踪。检察了大城市近几天的所有信件,但一无所获。

就在这些被俄国秘密警察检查过的信件中,有一份面粉厂的催款单,送到了一个彼得堡郊区波兰人开的面包店里。这家面包店经营状况很糟糕,难怪会被追帐,而这个叫印地安纳斯基的波兰人,居然还向当地警察局报案,说催款单的数额错了,“这明明是高利贷。”被警察们扔了出去,“还不上钱,自己去监狱吧。”一个警察在印第安纳斯基背后踹了一脚。

圣彼得堡,东厂人力情报局,俄国与中亚组组员,“波兰王琼斯”激活。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某豪华公共浴池,一个客人洗完了澡,真是舒服啊。他打开了自己的存衣柜,开始换衣服,发现衣柜里掉出一张纸简,仔细一看,原来是这家浴室的优惠广告,让去门房处领取优惠券,凭优惠券可以免费洗一年的澡。他如上所书来到门房处,发现好多客人都围在那里,听见门房说:“没有,我们绝对没有这项优惠,这肯定是恶作剧,在每个客人的存衣柜里放了一张假的广告。”虽然他不停地解释,好多客人还是不依不饶。

这个客人没有过去,他记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个约定“当有人告诉你,可以洗一年土耳其浴的时候,就是祖国需要你的时候。”

伊斯坦布尔,东厂人力情报局,奥斯曼与中东组组员,“慧眼识才边令成”激活。

埃及,亚历山大港,海关官员奥贝斯坦被关长叫了进去。“真是奇怪,今天收到了19份填错的报关单,都是些从来没有听过的小航运联盟。”关长抱怨说。

“不如打电报去查查吧?”

“你胡说什么?电报很贵的。”

“那您全交给我,我来查。”

关长得意的笑了,那种欲擒故纵得逞的笑。

奥贝斯坦把19份报关单的错处逐一挑出来,发现它们错误的项目绝不重复,而这些错误合起来,正好是一份完整的、全错的报关单。

奥贝斯坦推开门,关长问:“有头绪了吗?”

“没有。那些小公司真是麻烦啊。”

“那别管了,他们报不了关,自然会找上来。”

“是!”

奥贝斯坦退了出去,叹了口气,心想:“十二年了,终于来了。”

亚历山大港,东厂人力情报局,英国及其殖民地组组员,“老谋深算纳塞斯”激活。

巴黎,一夜之间,整条小巷上都被刷上了五颜六色的标语,“我们要收复阿尔萨斯和洛林!”邻居们站在一起,议论纷纷。

“又是那些激进的民族主义青年们干的吧!”

“他们做得对,法国绝不再低头。”

“他们真是有骨气啊!”

“他们是有骨气,可惜,每个单词都写错了。”

仔细看,每个单词错的字母依次是第一个、第二个……

其中的一个油漆匠,在那里激动的,大声的为爱国青年们声辩着。可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想着另外的事情。

巴黎,东厂人力情报局,法国及其殖民地组组员,“生不逢时论傅广”激活

英国,伦敦经济学院,一位文致彬彬的教授,正在参加教授们的午餐会,教授们都在议论一份发给他们的邀请函,邀请函的发出者,是一所从来没有听过的小学校,而且,邀请这些经济学、社会学、政治学的教授们参加一个物理学的讨论会?是发错对象了吗?可每封邀请函上都写清楚了各人的专业和姓名。

那位文质彬彬的教授当然知道这不是一个错误。

伦敦,东厂人力情报局,英国及其殖民地组组员,“熙宁开疆仰李宪”激活。

意大利,罗马,一条街上的邻居都在互相叫骂着,整条街的窗户都被纸团包着的石头打破了,纸团上还写着“这是小芬尼做的”“这是阿历克斯做的”整条街的小孩子的名字都有。

小孩子们可狡猾了,他们谁也不承认。

一个男人阴沉着脸回到家了,他的儿子对他说:“爸爸,不是我干的。”

那个男人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一把抱住了他。

小孩子吓坏了,问:“爸爸,你怎么了?”

“孩子,你以后要听妈妈的话。”

“爸爸。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要玩个游戏,爸爸出去几天,你能不想爸爸吗?”

“我会想的。”

“告诉妈妈,爸爸是因为真的爱她,才和她结婚的。”

“爸爸,我爱尤拉,我可以和她结婚吗?”

男人不说话,他已经泣不成声。

罗马,东厂人力情报局,意大利与地中海组组员,“坐怀不乱高起潜”激活

巴西,里约热内卢,所有满城乱窜的少年小偷都捡到了一个装有11国最小面值货币的钱包,他们的保护人自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里约热内卢,东厂人力情报局,美洲组组员,“为民请命伟赵高”激活

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阿根廷姑娘永远让人琢磨不透,但今天,一首美丽的的情诗贴满了全城,《阿根廷,别为我哭泣》。当然,这不是用来求爱的。

布宜诺斯艾利斯,东厂人力情报局,美洲组组员,“大成至圣魏忠贤”激活

美国,拉斯维加斯,某赌场

今天,所有开封的扑克牌都多了一张大Joker。赌场老板知道自己该去询问自己的任务了

拉斯维加斯,东厂人力情报局,美洲组组员,“忠唐保晋张承业”激活。

南非,布尔人的游击战争还在继续,但开普敦已经安宁了很久了。这两天,开普敦流传着一个谣言,布尔游击队愿意和平,如果荷兰女王能够兼任英国女王的话,而且荷兰和英国都愿意考虑这个方案。英国方面和荷兰方面都已经声明辟谣了。但这不是谣言,只不过另有用意。

开普,东厂人力情报局,英国及其殖民地组组员,“当世具足红郑和”激活。

……

新加坡,“为国杀贼我曹节”激活

马德里,“强项黄门吕汉盛”激活

莫斯科,“西园第一数蹇硕”激活

阿拉木图,“国之柱石数王振”激活

柏林,“民主先锋十常侍”激活

……

夜晚,童镖轻轻的敲开了马前卒的房门。

“你进了专案组,负责文档整理,好机会啊,都是牛人,你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镖客,你也进了专案组,是吧。”

“我,呵呵,你注意司岩,这个人很厉害,但很阴,你不要得罪他。”

“呃,这么晚了,你要出去么?”

“是啊。要出去一段时间。”

“也是为了‘黄鹅’吧?”

“呃,私事,大家都叫我嫖客,我当然要出去****了。呵呵”

童镖穿着青衫,戴着礼帽,消失在夜色里。

燕京,东厂人力情报局,国内组组员,“经略幽燕我童贯”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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