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扯动红线后的不久，李想像他所保证的那样的出现了。
当看见黑色顺直长发的美少女乖巧的站在他身边的时候，可以想像得出来，李想的恋爱游戏进行的不错，在一开始，我甚至没有反应过那个就是白无常来。
因为以前在梦中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在某些据说成功率极低手术时，我通常被注射了安眠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所以她对于我来说更像是一团影子，白色的和死亡连接在一起的影子。或许今天看见其他那个打扮的少女，我也会以为是我以前所看见的那个。
而现在跟随着李想出现的她，是个穿着普通运动服的普通少女，意外的，这位白无常竟然还蛮清秀，圆圆的眼睛，眼睛有点上吊，很活泼精明的感觉。
然后这位白无常小姐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一块钱呢？”
“一块……”纵使我理解能力再强，也不能瞬间解读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语言。
“那个是倒霉收购价！和那个倒霉鬼一样倒霉不是吗？因为是垄断经营，最近的价钱越来越没边了，顺便说一下，一百冥币才等于一块钱人民币！”白无常愤愤的回答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是无常，无常你明白吗？一天至少要面对着十只以上的魂魄，而且还是和平年代，你别指望我记住他们的名字。”
可是，你却记住了它们每一个的价钱？
“那么，我到底值多少钱？”我再次好奇的问道。
“一千冥。刚刚我确认过了，如果我在上次你快死的时候抓住你的话，还有一万的，该死，通货膨胀的太快了。”无常抬着下巴说道：“不过你或许应该感激这个新收购方案才对，你变得不怎么值钱了。”
“我情愿我值钱点。”我喃喃道。
十块钱？很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我忽然减价了那么多！这更坚定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决心，被‘人’以这么个收购价卖到地狱去，我还真是死都不能瞑目了。
不过无常小姐似乎对我的态度相当的不以为然：“作为一只寿终正寝的幽灵来说，这个价钱已经够高了。当然，如果你有杀死过十个人以上，或者修炼过，或者人工流产五次以上的记录，你的价钱就会有一个量的飞跃。不过我建议你死前去做，死后在我的地盘上那么做的话，我很可能被扣工资，当然，如果你愿意到别人地盘上去的话，我将感激不尽，杀过人的恶鬼的价钱比杀人犯的灵魂要值钱多了。”
“我想，我做不到人工流产。”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因为是灵体的缘故，摸上去没有感觉。不过我认为我是在笑，面对这个表示友善的表情，为什么这个无常会那么明白我的情绪波动？
“很好，你可以试试看去找几个人分尸。我不赞成你去修炼，因为你的精神力很强，修炼的话一定可以活很长时间，到时候就不知道是不是我负责收你的灵魂了。”已经有两个人对我的资质表示了赞赏，我是不是该高兴一下？而无常紧接说道：“那个一百冥呢？他真令人失望，看起来是不可能有增值的可能了。”
你当它是股票吗？
“它升天了。”我微笑着回答。
“升天？”无常眨了一下她的眼睛，随即恼怒的说道：“这不可能。那个一块钱根本就没有下地狱的胆量！我从来没有看错过我的商品，本来会答应放在人间界也就是在等现在这个机会，它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增强了力量，也许收购价可以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它怎么可以抛下我自己升天了？！”
无常小姐，从刚刚开始，你就用非常快的语速大段大段的说话，老实说，跟你交流让我有溺水的感觉。
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李想却忽然的向我问道：“你干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研究一下，为什么那只鬼魂消失了为什么我们还无法从这里出去。”我答非所问的微笑着。
“你的学生证，学生证给我看一下！”无常却不理会我的话，对我径直伸出了手。我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我的身前就出现了鲜红色的光芒，然后组成了一个汉字：零。看到这个字，无常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的说道：“成绩单为零，那么那只鬼不是被你收了，而是它已经把你杀死了，你成了它的替死鬼！很好，依靠人类科技，延续了几次寿命，并且被怨鬼杀死的鬼魂，十五块……真希望他们可以把收购价钱提高一些！”
无常小姐，你唯一想到的只有钱吗？这位显然对我们怎么离开这里没有任何兴趣，她想得只有把我或者那只倒霉鬼换钱的念头。
可是竟然可以强行查看别人成绩单，这个让我觉得非常不满。
“如果觉得不满，你可以去申请保密考验。不过，显然，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你已经死了。”无常很快的说道，然后我听见锁链的声音，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沉重的铁链已经卷上了我脖子。
这个链子大概不是我所知道的正常物质构成的，因为灵体的我确实感觉到了重量与痛苦。
“学生手册第三十一条，在非许可条件下，拥有本法宝者禁止互相攻击。”我还第一次看见把学生证称为法宝的学校，不过我还是把这条背了出来。
“很遗憾，明镜宫虽然种族不限，但唯独‘无常’有资格攻击所有种族为的‘鬼’同辈！”无常笑眯眯的回答道，这女孩子笑起来眼角依然是上翘着的，很可爱。
可惜她的笑容没有保持多久，因为在她的锁链缠紧我的那一刻，她发现自己也被锁链缠住了，而且是全身。
“真高兴，我还没有死。不过无常为什么连生灵和死灵都分不出来？”摸了摸以为会被勒断的脖子，我站直了身体，奇怪的问道。
无常小姐瞪着我，没有回答。
“因为你平时就和死了没有区别，而新鬼和旧鬼的区别，我记得初中还是高中课本上就有。”李想笑眯眯的望着被锁链约束着无常回答道：“那是一个人骗了一只笨鬼的故事，你显然比那人还聪明，因为你骗了个无常。”
“宋定伯捉鬼？我想教材里选这篇文章不是为了教导我们鬼魂的区别。”不可否认，我是因为曾经读过这个文章有故意误导无常的意思，不过，我相信她不是那么急着拿我换钱，应该没那么容易上当。
贪婪，七宗罪之一，当然，我不相信这个。
“你们一伙的？”无常小姐那愤恨的目光在我和李想之间游离着。
“不，之前只是为了防止你攻击我而采取的必要行动。”李想笑眯眯的望向我：“不过，疯子，你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把她从无常状态剥离出来，她不会以为你真的成了鬼。”
“我并没有攻击无常的意思，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小想想。”我不满的回答道。
李想显然对‘小想想’这种恶心的称呼不太感冒，所以他从善如流的取消了‘疯子’的叫法。
“我以为你想那么做的，魏枫。工院的规矩不是打败另外一个学生，成绩就会上升？这只无常不知道高你多少级，你赚到了。”李想懒洋洋的说道，他的态度就像是和我合伙的。
但李想所说的规矩我根本没听说过，而且一个学校怎么会有这种规矩？武斗场吗？
虽然不耻下问是个好习惯，但问李想问题，让我有种被他抓住了把柄的感觉。
“没用的，我们不是正式较量。”好在无常小姐先一步对李想的话做出了回应：“属于无许可情况，十块钱对我攻击就等于我向十块钱攻击一样，会遭到十倍反击。”
小姐，你非要管我叫‘十块钱’不可吗？
“可是魏枫不知道这个，我以为他会攻击你，然后被报复，那么等于我帮你报复他了。”李想将手插在口袋里，对无常耸了耸肩膀：“你看，吴菲，我是在帮你。”
真诡异，李想竟然也会讨好别人。不过我该关心的并不是这个，我对李想皱了皱眉，冷声说：“如果你在陷害人，别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来。”
“我也只是提个建议。虽然你会受到惩罚，但攻击无常这件事会让你的灵能力上升，知道为什么鬼魂的定价不同吗？那是因为灵力决定的。成功的杀人，或者攻击鬼差成功，都可以使灵力上升。亲爱的小舅子，我也在帮你。”李想笑眯眯的回答道。
我现在确定这小子不是在讨好人，他只是单纯的找扁。
李想却接着说道：“好吧，玩笑到这里结束。现在我唯一介意的是，那只鬼已经升天了，为什么这个幻境还没有解除？”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直视着李想的眼睛。
李想静静的和我互瞪了几分钟，然后叫了起来：“宁馨，该死的，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控制了，她不去害别人就不错了！”
我相信有一天李想的老婆跑了，他也会认为是宁馨害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如果是宁馨做的话，不能！我说了，我拿谁都有办法，就是拿宁馨没有办法。从我懂事开始，”李想抱怨道：“要知道，有个青梅竹马并不是想像中那么美好的事情，女孩子通常比男孩子发育的早而且成熟的快，年龄如果不幸相同的话，那么只有被欺负的份，更糟糕的是，当我长到可以殴打她的时候，也正是对女孩子产生兴趣的年龄，如果一个女孩子知道你所有的色情书刊藏在哪里，所有的AV放在哪个盘里，对你的卧室比对她自己的还了解，还深得你母亲的信任，你对她举起拳头那就是自杀。”
真是充满血泪的童年，李想一提到宁馨就无可避免的啰嗦起来。
“不过即使女孩子没有掌握你的弱点，你也不能对她挥拳。”我指证道。
“我不知道你是女权主义者。相信我，如果你和宁馨一起长大，你就不会认为不能打女人。不过我同意不能随便揍宁馨以外的女人这一点。”李想一边对我如此说道，一边转着头，四处张望着。
好像被叫做吴菲的无常安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是我妹妹。”我冷冷说道：“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如果是宁馨控制的世界的话，我想不会什么都没有。或者她不会对我或者吴菲做什么，但她一定会对你做什么。虽然你是她表哥，但她绝对不那么认为，你不过是她的猎物。”这家伙把宁馨说得真可怕，不过显然李想说对了。
他最后定定的望着我后面的窗帘，事实上，这个空白的空间里，也就这个比较显眼，不注意都不行。
“我猜猜看，那个变态女在窗户后面偷窥？直接参与进来并不是她的爱好。”
不愧是青梅竹马，准确得叫人觉得无趣。
“我并不觉得拉开窗帘是个正确的选择，我好容易才发现的。”想想看满屋子的百合花或者ju花我就浑身发毛。虽然没有说明，我的过敏症确实包含了花粉过敏，虽然这是在精神世界里，并没有肉体的我不会过敏，但看着还是会不舒服的。
“我更不喜欢被困在这里！”这样说着，本来在我面前的李想忽然的消失，然后我听见了窗帘被拉开的声音，还有李想的吼叫：“宁馨，你快点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把你……”
李想打算把宁馨怎么样我并不知道，因为在他拉开窗帘的那一刻，粗大的链条缠上了我和他。
我像无常一样重重的被按在了不知道该不该称为地板的空白上，而李想被铁链栓在了窗户上面，夸张的百合花雨开始飘荡。
“我们都成为玩具了。”我喃喃的说道。
“呵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和李想的狼狈状态，忽然变安静的无常忽然笑了起来。
确实很好笑，被百合花掩埋的傻瓜。
不过我想无常笑得不是这个，因为我艰难的转过头，发现在约束无常的铁链中间多了一样了东西，那是一把金银双色的算盘，上面的珠子滴溜溜的转着，金银色的光芒不停的扩大，把弹力很低的钢铁锁链像皮筋一般的拉长。
与其说无常小姐是在笑，她脸上的表情倒更像是用力过大导致的面部僵硬。
“别白费力气了，吴菲，据我所知，你们学校的学生守则比我们学校的要有意义多了，真正做到了全员遵守，唯一几个违反的成了赫赫有名的大妖怪。”李想表现得比我更像是个工院的学生，可惜因为角度问题我只能看见他的鞋子，其实我很像知道他是被锁链固定成什么姿势来说这句话的。
“我……虽然不准备成为大妖怪！但我想我还是可以……”无常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个时候算盘周遭的光芒继续扩大，锁链间的空隙也不停的扩大，我想这个空隙再大一些，无常就可以自己钻出来了。
“……你睡着了吗？”
这个时候，一个稚嫩男童音响了起来，我身下的东西变得柔软了起来，然后我发现我躺在了病床上，恶心的百合花瓣总算停止了飞翔，但我现在这状态，和之前那倒霉幽灵没有区别。然后本来不存在的门打了开来，一个小男孩拎着书包和一袋苹果，探头进来。
那男孩紧紧的抿着薄薄的嘴唇，皱着眉，他是之前幽灵让回忆起的童年玩伴——当然，在场的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个——他的目光从被锁在地上和窗户上的李想身上掠过，好像没有看见他们一样，最后盯着我，然后迟疑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好像是我小时候。”没有理会那男孩的提问，我向无常和李想问道。
现在我总算看清楚了李想的样子，很可惜的，在锁链困住他之前，他似乎已经完成了转身，所以他现在像是海报里故意摆出那种造型的模特，被锁链无辜的捆绑着，就差故意把衣服撕成条状，在身上涂些番茄酱表示某种后现代艺术了。
光看脸的话，果然很有欺骗性。
李想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看起来很轻松的将脑袋靠在后面的窗棂上，撇着嘴看着这男孩子：“有点眼熟……”
“眼熟？”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现在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的情况，李想不会真的那么巧到和这家伙认识吧！
“你在和谁说话？幻听？”就在李想奇怪的打量那男孩的时候，那男孩子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在发热吗？”
“应该是我弄错了，他好像没有那么热心。”李想慢慢的说道。
“按照……你的记忆演下去，等我……！”而无常忽然断断续续说道，因为我的位置已经很神奇的移动了床上，我只可以看见算盘发出的光芒，并不能看见她。
话说回来，如果遵照无常的话——
“等你挣脱出来，把魏枫当鬼魂捆走吗？”李想先一步问出了我的问题，斜眼望向无常。
“当然，这个人是这个空间构建者的YY对象，等她的花痴对象被我带走了，我们自然可以出去了……啊！”无常终于很流利的反驳了一句，大概是因为太过于专注辩驳，算盘的光芒忽然小了下去，然后无常自己也叫了一声。
不过竟然在我这个被害人面前声称准备把我带去地狱，这个无常的脑袋或许是豆腐做的。
“你这么说根本是因为你可以在这里和冥界之间通行无阻！万一那个变态女不愿意放我出去怎么办！”李想动了动身体，还是没有挣脱锁链。
他好像真的被这个链子困住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理会他们，我向那男孩问道。
“作业！你再躺下去，脑袋迟早会坏死的。”那男孩那么说着，将一堆的书丢在我的枕头旁边，然后望向李想的方向。但他依然不是在看李想，而是李想的身边出现了墙，还有个凳子丢在那里。男孩向凳子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却显然是在问我：“要吃苹果吗？”
“为什么会出现？”我没有回答那男孩，这次我是向李想他们问的。
“因为那个女的显然接管了幽灵的能力，她可以读取一部分你的记忆了。如果你按照这个记忆继续下去的话，也许会被她拖到记忆里，永远出不来。”这是无常的回答，她现在似乎放弃了挣扎，因为我没有看见算盘再次发光，而且她口气和缓。
李想却接着说道：“前提是这必须是悲惨的回忆。之前魏枫可是无事的脱离了那个幽灵的控制，和某个无常完全不同。”
“那么你觉得这个场景的形成原因是什么？”
“原因之一大概是宁馨想玩过家家，原因之二么……”李想忽然停住了，向窗户的玻璃那里张望着。
我很清楚在那里可以看见黑暗房间里的小女孩，但我想那个也许不会理睬他。
这个‘房间’里暂时安静了下来，我没有再看李想，而是看着我的好友以幼年形态向凳子的方向走去，其间他绕过了无常，一直到凳子的前面，他才闷闷的说道：“……你在和谁讲话吗？我想除了死神没有其他东西，因为你——”
“我头痛……”我冷淡的说。
“好吧，我不说了，我不明白我的声波怎么总可以让你脑袋有被金属砸过的效果。”那男孩闷闷的说，然后抱起了凳子，然后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这个动作显然是为了避免凳子撞在李想身上。
“他可以看见你们。”虽然是灵体，我觉得我心跳还是有点加速。
“不，只是那个宁馨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所以才造成了这个效果。”无常回答道。
李想则没有说话，而是对我眨了眨桃花眼。我想女孩子肯定很喜欢他那么做，不过我看见李想这个表情的唯一感觉就是，我想给他一拳头。
而因为我奇怪的‘自言自语’停下来的男孩，他歪头皱眉看了看我，最终没有说什么，而是挺直了身体，调整了一下搬凳子的动作，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地上响起了一个清脆声音。
那是硬币落在地上的声音，我想是一元硬币，因为这种最为常见。
“啊，钱！”
几乎与硬币落地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无常的尖叫，然后我看见白色的影子像兔子一样扑了出来，然后是锁链的响声，这次锁链直接扭住了无常的脖子，把她拖了回去。不过我注意到，她依然紧紧抓住那落下的，不知道多少钱的硬币。
“李想，我以为你之前说的是夸张。”听着床脚位置传过来的轻微呻吟，我目瞪口呆的说道。
原来真的是一位为了一元硬币可以立刻窜出去的小姐，比猎兔犬还要夸张。
“是吗？”李想望着无常，沉吟着回答，也许是我观察失误，他好像有点失望。
“理想？是野心吧！”虽然我前面一句话是对李想说的，但那个好像只能看见我的，我记忆中的好友却回答道：“而且看起来明天就要死的人，说什么理想？！那是对于有未来的人才存在的东西。”
“我说了你别说话，我头痛。”既然是我的记忆，为什么我不能控制他那张嘴？有人会对病人说得那么过份吗？
“是，是！”我的好友舔了舔他薄薄的嘴唇，搬着凳子往我这边走来。
李想望着他向我问道：“小学同学？”
“也是幼儿园同学，中学同学，高中同学，一直的同班兼同桌。”自从老师发现只有他清楚我发病时必须立刻吃哪种药以后，我们的座位就没有变过，以至于我一直缺少诸如‘三八线’之类的美好回忆。我向李想苦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幸运一点了，你的青梅竹马至少是女的。”
“女人……”
我想李想大概想说‘女人易得，知己难求’之类的蠢话，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们的讨论对象却先一步的开口说道：“青梅竹马？女的？魏枫你小JJ没了？即使没了我也不会承认你是母的，那是对女性的侮辱。”
“我说……”
“你又头痛了？”
“不，这次是我不想再说什么了。”看着李想忍笑得几近扭曲的脸，我叹了口气，想钻进被子里，不过锁链阻止了我这样做的可能。
而说出如此过份发言的那家伙，却耸了耸肩膀，径直向前走去，这次他没有转弯，而是直接一脚踩在了无常的身上。我不知道他踩到了哪里，反正我听见了一声悲惨的哀嚎，然后算盘的金银双色的光芒亮了起来，我的好友被重重的弹了出去，他手中的凳子也飞了起来，直接砸在了李想的脑袋上，并且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因为不是真正的身体，我不知道李想有什么感觉，但他确实因为锁链的原因避都无法避开，直直的挨了那一下子。
李想脸上的笑容，他盯着空中的某一处，脸色阴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猜肯定是报复之类的想法，这个家伙小气得不像是个男人。
而另一边，因为那男孩的重重一跤，响起的是一片硬币的声音。大约有五六十个硬币滚出来的声音吧！有几个确实的滚到了我的床下，我可以确定那是本国面值的硬币——一圆。
只要有脑袋的人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小男孩会把那么多的硬币带在身上？
不过无常小姐的脑袋神经显然短到根本无法思考这个问题，她惊叫了一声，算盘的光芒涨得更高，我即使躺在床上，也可以看见那具算盘了。
无常如果多用点力，她或许真的可以逃脱出来。
但是我应该验证了，即使是我记忆里的人物，也可以确实的触摸到无常。
我一动不动的静静的望着利用我记忆制造的好友。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本来就眉骨突出而显得格外显眼的眉毛，现在更是绞在了一起，而细长眉毛下的眼睛确实的注视着他刚刚还看不见的无常，最终从薄薄的嘴唇中间呼出一口气来：“这是最后一次了……”
尽管是根据我的记忆制造的，但连口头禅和动作也学得太像了吧！简直就像那家伙真的出现了。
不知道我的感慨的，那男孩却坚定不移的向无常走去，并且伸出手去抓闪闪发光的算盘。
“没用的。”无常似乎对男孩的动作非常的不以为然，她只是冷冷的警告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但你不能碰这个！鬼差修炼的法宝不是谁都可以碰的。后果轻则肉体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问题是我的肉体已经千疮百孔，魂飞魄散都真的有点可怕。
男孩子却一点都不理会无常的话，坚定的向算盘伸出手去，在它碰到算盘的那一刻，算盘忽然滚落了开来，金银两色的珠子也滚得满地都是，闪闪发光的比一圆硬币来得有看头。
“不！”我听见无常发出一声惨叫，就没有了声响，而我记忆中的好友则转头看了我一眼，慢慢的消失。
正在我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的时候，李想忽然开口说道：“疯子，你麻烦大了。竟然去招惹白无常，你也够胆大的。鬼差算不了神，但至少也是神使的等级。”
“不是我……”
“别装了，这些根本不是宁馨做的，是你干的。”李想拉了拉身上的铁链，冷声说道：“刚刚那些事情，你不过是在试探我和吴菲的反应，看看可以达到什么效果。”
“那位无常叫做吴菲吗？好普通的名字。”我终于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那只钱鬼叫什么一点都不重要！”李想冷冷的瞪住我，做了个挣脱的动作，却只听见了锁链的响声，他却无法挣脱那个链子：“怎么样？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自己的判断力吧？我确实被困住了。”
“哦，那么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做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慢悠悠的问道。
“一开始。”
李想很轻松的说道，他用脚拨弄着地上的百合花瓣，懒洋洋的回答道：
“从飘花开始。你难道没有想过？宁馨既然可以把你弄得像个小丑，她怎么可能对我什么都不做，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个倒霉的幽灵搞不好被她装饰得好像是花圈店的招牌——她的品味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好过。”
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我奇怪的说道：“听宁馨的口气，我以为她对你的外表免疫了呢！”
“免疫？知道她在填志愿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李想愤愤的说道：“‘我当然要和你一个学校，我必须跟着你。虽然我很想找个正常点的男朋友，但不可否认的，你的外表到目前为止还是我最喜欢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在大学找到一个我真正喜欢的，我就不用犯罪，你就不用沦落到变成植物人的地步——虽然，我衷心认为你植物人才是最完美的存在’。明白了吗？你表妹对我的外表一直很满意。”
“我对她的意见基本赞成，不过我更赞成你变成标本。”为什么我非要听他们两个的打情骂俏不可？虽然是才认识没几天的妹妹，毕竟也是妹妹。我相信没几个当哥哥的会喜欢自己妹妹对其他男人那么狂热，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是个混蛋的时候。
我很无聊的问：“她会在你身边种了什么花？”
“黑色的和鲜红的，或者是玫瑰，或者是月季，反正我只晓得这两种，它们似乎没有黑颜色的。不过这个无关紧要，我对植物的生殖器毫无兴趣。”李想说：“当然，她会为了掩饰自己的偷窥不那么做，虽然我觉得我在找吴菲的时候，这些花开得太多了一些，不过我确实一直没想到宁馨。可是你的第二个错误是这个。”说着，李想敲了敲窗户。
“有什么错误吗？”我以为我制作得和我看见得一摸一样了。
“宁馨的把戏被我看破了，她从来只要两个反应，要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出来，要么立刻逃走。而且，尽管你是她哥哥，但你显然不知道宁馨长得什么样子。精神世界并不是现实，你只可以看见宁馨想让你看见的之余，有些你知道的事情也可以清楚的看见，完全无视光的反射定律。所以在你眼里，看见的可能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在我的眼里，应该是清楚的宁馨的小时候的模样。很遗憾，我看见的也是影子。”
“唔，看来我确实太天真了。”
我挥了挥手，我身下的床和李想身后的窗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苍白的空间里，只有金色和银色的算盘在发着光，而真正的，宁馨所躲藏的窗口，出现在被锁链约束的李想身后几米远的地方。
在非现实世界，制造幻影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不，你学习的很快，不愧是工院的。”李想百无聊赖的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打算骗白无常。对了，你之前怎么让吴菲无法检查你的成绩的。”
“那是意外。”白无常小姐显然没有好好的看学生守则，上面在第一百零一条有清楚的写明‘完成教师指定的任务，或者在课余或超度或消灭妖魔鬼怪后，可以选择将此处行为统计为成绩，或者日后转换转让。虽然并不明白自己辛苦获得的成绩为什么要‘转让’，但我由于一些私人目的，现在不打算统计为成绩。
这些没有必要告诉李想，所以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随手捡了个金色的算盘珠子。
不知道无常的东西是不是凡人无法碰触的，还是这个世界的物体都没有实体，总之那颗珠子在我手中消失了，我叹息着抬起手，眼睛的余光却瞥见李想的脚烦躁的在地上顿了顿。
他似乎不希望我捡珠子的样子。
尽管和平主义的我很讨厌故意和别人作对，但我还是一颗一颗的捡地上那捡不起来的珠子。
其中金色的珠子虽然俗气，但因为是算盘的上珠，比较少一些，而且我不认为那位连一块钱都不放过的无常小姐，会讨厌金色。所以我先捡的是应该比较重要的金色算珠。在短暂的沉默后，李想忽然问我：“你怎么知道你可以困住我？”
“真的把你困住了？”我笑眯眯的问道。
“不要问你已经确定过的事实，你甚至证明了你现在可以随便拿东西砸我。”李想没好气的说道：“要是那个凳子不飞过来，我还不能确定你的目标是我。我以为你因为生病的缘故，和那个白无常早就闹翻了。”
“正是因为生病，其实我并不打算得罪她太多。”我若无其事的回答道：“至于你，因为你说我可以代替宁馨，那么作为唯一可以困住你的宁馨的表哥。我既然可以代替宁馨使你生存下去，也可以代替宁馨约束你吧！”
听到我那么说，李想愣愣的看着我，然后冷哼了一声：“你是说我，自作自受？”
“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并不恰当。”我笑眯眯的捡起另外一个金色的珠子。
当然，我不会告诉李想，让我产生这个想法的，并不是李想本人，而是那个红发女妖。如果不是她之前说过我和李想‘血脉相连’之类的蠢话，我也不可能在李想一提到我可以代替宁馨的时候就反应过来。
我的性格还没有那么有攻击性。
看着地面上的金色算珠所剩无几，我抬起头望向李想，叹息道：“你真惨，看来和宁馨有血缘关系的都可以了结你？”
“不，必须是和宁馨同辈的血缘拥有者，年龄差得越远也越无效，所以可人姐姐对我的作用也很薄弱。而且，不是在这里，你根本没办法对付我。事实上，在现实中，宁馨也拿我没什么办法，只是我的攻击对她无效而已。”李想慢慢的说：“据我所知，宁馨家的亲戚，就你和宁馨年龄最接近——当然，不排除她家又找出几百年没联系过的亲戚的可能性。”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被我困着的事。”我忽然问道。
李想笑了起来：“当然，我一向自豪的就是看人很准，这些日子的接触，我觉得你不会故意去招惹比你强大的人。让我想想，你没有灵力，也没有法术或者魔法的常识，你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但你却成了那个学校的学生。你想要个盟友？我已经很久没有仔细想那么复杂的事情了，希望你别说我弄错了。”
“脑袋不想事情还值得炫耀？不过，你猜对了。”我没有捡起最后一个算珠，走到李想的面前，恶意的咧开嘴微笑道：“不过，你确定这个样子，我是找你做盟友？而不是找你签订不平等条约？”
“你做不到的。”李想用让人牙痒痒的声音说道：“你快没有时间了，要知道你那脆弱的身体根本不能支撑多久，另外，如果你不解放我的话——”
李想没有把话说完，但他也没有必要把话说完，因为在他露出他雪白的牙根的时候，地上的银色算珠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灰色的影子从算珠上冒了出来。
幽灵？
看着那没有五官的灰色身影，我勉强判断道，并举起了我的学生手册。这些灰色的影子相当容易对付，在我的学生手册钢印发出的光芒中，他们立刻就成为了可以换取我成绩的一部分。可是银色的算珠并不是变化出一只鬼怪就算了，而是像被捅坏了的马蜂窝一样，一大群的灰色影子冒了出来，在学生证接二连三的亮起的光芒中，我忽然感觉到强烈的不舒服。
就如同经过女生走廊的时候，我忽然的无法感觉到氧气的存在，无论多么剧烈的喘息，都无法正常的呼吸，而心脏痛得叫人发慌，简直想把这部分从身体上分裂出去。
我现在应该是灵体，为什么还会那么痛苦，还是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在像是戴了满是雾气的眼镜的前方，我忽然看见了李想面无表情的脸，在痛苦的蹲下去的同时，我挣扎的向他伸出了手：并不是想抓住他，而是单纯的解开了李想身上的束缚。
正如李想所说的，我不得不放开他，为了我自己。
和以前的很多时候一样，无论我的计划多么完善，事情进行得多么成功，拖后腿的永远是我自己的身体。
然而，没有等到我彻底的瘫坐下去，我感觉到冰冷的手指捏住了我的脖子，虽然冰冷冰冷的叫人难受，但那里似乎像开了孔似的，冰凉的空气从那里进入了我的肺里和心里，让我可以继续呼吸，也让我疼痛的心脏缓和下来。
“真不知道那只鬼有多悔恨，对付你才不用完那么复杂的心理战术，只要模拟你的发病经过就好了。话说你的发病都那么壮观的吗？”李想的调侃声从我的头顶传了过来：“我建议你找个巫医检查一下，可以灵体态的发病发得如此逼真，也许不是单纯的身体问题。”
“……放……”我没有理会他，而是抬起还有些沉重的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李想这个混蛋竟然用拎小猫的姿态拎着我。
“这里的幽灵越来越多，你想对我展现一下，你的病综合发作的壮观程度吗？”李想笑眯眯的问，故意微微松开了点手。
我叹了口气，直起了身体，却也没有再抗议什么，而是问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否则你以为无常是什么？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引导亡灵。还好你先把金色的捡起来了，否则现在难保不会出现怨气深重的怨鬼。而这些，还不过是寿终正寝的小鬼魂罢了。”李想漫不经心的说道。
“小鬼魂？”我怀疑的问。
李想的手本来很冷，但这些鬼魂显然更冷，我有种穿着一件湿透了的衣服站在雪地里的感觉。而且刚刚冒出来的鬼魂是没有五官的灰色影子没错，但它们开始聚集在一起，凝结起来，狰狞的五官显现了出来，看起来异常的大而且可怕。而刚刚从我身边经过的某只鬼魂，带走了我的一只衣袖。
虽然学生证还在闪着光，但连接不断的鬼魂还在不停的出现，我很怀疑今天我可以一举赚足够大学四年所需要的全部学分。
“当鬼的密度很大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很壮观的景象——鬼王的形成。这里的鬼魂足够形成五只以上的鬼王。虽然它们最后会因为地盘打起来，但在那之前，大概会把我们消灭掉。”李想很轻松的说道：“生灵对于它们来说是很好的补品。”
“你有办法对付它们？”我尽量的想把自己藏在李想的后面，要知道，我只是一般人，看见这些东西无法不去害怕，何况伴随着鬼王的形成，我闻到了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有，不过宁馨可能会因此完蛋，而且时间很长，所以等我处理完，你会彻底完蛋。但我们不对付它们，就此逃跑的话，宁馨会彻底完蛋，但你可以活下来。现在你是你自己重要，还是妹妹重要？”李想笑眯眯的向我问道。
“都重要，我可不想过和你来早安吻和晚安吻的日子，所以，快点在不伤害宁馨的情况下，把它们处理掉。”我冷淡的回答道。
“拜托别人的时候不要用这个口气。还有，继续刚刚说的，不动脑筋确实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因为我即使不动脑筋，因为我的力量，也没有人敢冒犯我。”
李想傲慢的向我宣称道，然后他扯开了他那永远扣不好的衬衫，这次我清楚的看见了李想的肩膀上有个纹身。
那个纹身的色彩很鲜艳，画风属于中国年画的那种，具体的技法我当然不知道。不过这个纹身并不怎么有美感，那是个和眼前的鬼一样的狰狞的怪兽状物体，有着非常尖锐的牙齿和绿色的眼睛。
现在连小流氓都不会这么耍帅了。
我正想那么说的时候，李想伸直了另外一只手臂，用命令的口气叫道：
“夕！”
伴随着李想的声音，我听见了野兽的咆哮了，然后黑色的雾气掩盖了我们，我目瞪口呆的望着李想的纹身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
请不要让我描述那个怪物的样子，因为在此后的几秒钟里，我似乎只看见了黑色的烟雾，闪着亮光的眼睛和尖锐的牙齿，但是即使没有看清楚它的样子，光凭那一鳞半爪也可以知道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光听见它的咆哮，那些灰色的影子们就惧怕的逃窜了起来。
而鬼王狰狞的脸上露出很微妙的，不知道是不是该被称为绝望的表情，反而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身体在一瞬间甚至无法行动。这个时候，始终捏住我脖子的手忽然的把我往后面一拽，李想的半个身子挡在了我的前面。虽然他事后说是‘不能让宝贵的宁馨的代替品就此毁灭’，但我还是为他竟然也会有助人为乐的举动而感动惊讶。
不过惊讶或者感激之类的感觉是生还后才有的感情，我无法描述当时我的感觉如何，总之看着李想的另外一只手臂被鬼怪击成碎片，我脑袋里那一片空白，在通常情况下似乎应该是被成为恐惧的感情。
好在这个感觉没有持续多久，李想的手就如同云雾般的再次聚集了起来，但他的身影呈现般透明状态，看来还是受了重伤。再接下来，我只看见了一张大嘴，所谓的血盆大口这个词应该就是为这张嘴而创造的。
我不知道霸王龙是不是那么吃东西，但我的胃对眼前的镜头表示了严重的抗议。
几乎可以用一瞬间来形容，那巨大的怪物就把所有的鬼，包括所谓的‘鬼王’撕成了碎片，然后凶猛的向李想这边扑了回来，看起来像是要袭击我们，而不是得意的完成任务的宠物。
如果说宁馨身上的鬼魂还在我守备范围内的话，这只怪物对于一个一无所知的法术学院的新生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于是我很果断的放弃了这次考试。
饲养了如此可怕的怪物的李想，却若无其事的眯着眼睛看着那个怪物的靠近，那神态像是饲养着温顺小狗的主人，正赞赏的看着自己的狗把丢出去的玩具叼回来。就某个程度上来说，他果然是最可怕的存在。
就在我那么想的时候，李想笑眯眯的对那怪物说道：“等等，夕。”
吸？西？息？是这只怪物的名字吗？但是不管是哪个字，都无法说明这只怪物的可怕和狰狞。
而怪物把自己隐藏在黑色的烟雾中，露出一只巨大的绿色眼珠，古怪的转动着，而烟雾显然不能掩盖它尖锐的牙齿和爪子，因此即使无法看见它的全部模样，我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巨大很可怕的生物。不过我不喜欢把自己的恐惧暴露出来，还是暴露在李想的面前，所以我故作镇定的望着那只怪物。
怪物绿色的眼珠转了转，我觉得它不敢看我，当然，这或者是我的错觉，这么可怕的怪物没理由怕对它没有威胁性的我。
“夕，除夕的夕。”李想貌似亲切的向我介绍道：“事实上，除夕的原始意思就是‘除掉夕这种怪物’，而它，就是传说中的怪物，什么都吃的夕兽。”
这种传说倒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听说的版本一般是‘年兽’。重点也不是这个，李想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向这种东西问好吗？或者我应该把我的脖子放到它尖锐的牙齿下面，来表示我的友好？
而李想根本不理会我的反应，而是将他冷冰冰的手从我的后颈滑到了我的肩膀，对他这个动作很有阴影的我挣扎了一下，不过他这次好歹没有再对着我的小腹砸上一拳，而是抓住我的肩膀，同样笑眯眯的对那只叫夕的怪物说道：“这个是我的室友，魏枫。”
他是认真的在做介绍吗？我很怀疑的望着李想，那只怪物也没有支声，似乎在等待着李想的下文。
“他最近似乎在走烂桃花。要知道，和鬼女，妖女，魔女还有不良少女扯上关系，下场都不怎么好。”李想却接着说道，然后他松开我，对怪物冷笑道：“夕，你好像是雌的吧！可不可以变成女人给我看看？”
我看看了李想，然后猛然转过头望向那个怪物，伴随着我的动作，那团黑色的烟雾忽然的翻滚出老远。
“太过份了！”
它咆哮道，和它的体型不同，这是个还算清悦的女音，我听着很熟悉，因为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不过想想前面几次压在我身上的不是那个雪白娇嫩的少女，而是一只可怕的怪兽，我不由有点手脚冰冷。女人这种东西确实是善于伪装的怪兽，但变成这个德性也未免太夸张了一点。
我想我的表情应该没有服务到李想，但夕兽的反应显然让它的主人很高兴。于是李想嗤嗤的笑了起来，似乎干了件很得意的事情，现在我确定这个家伙心理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岁，他似乎只会干这种小孩子才做的恶作剧。而且他认为那只怪物，或者说是‘夕’，喜欢我，所以才故意闹出那么一剧来。
但是夕兽找我的目的，不过是想杀了他而已，我真想知道，如果李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会是什么表情。
李想却觉得玩完了他的游戏，却也不再理会我和那只怪物，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我们。他大踏步的走到真正的窗户前面，这次他没有拉开窗帘，只是敲了敲窗户：“宁馨啊，该放我们出去了吧！反正你什么都看不见。”
正如李想自己所说的，他对宁馨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在他那么说以后，空白的空间真的真的一分为二，然后我好像是洗衣机里正在甩干的衣服，不过因为离心率的影响，被重重的甩了出来。
然后一只手坚定的抓住了我，把我拖了回去。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在宁馨房间的地板上，而脑袋枕着一双雪白的大腿，一张没有表情的宛如娃娃一般的白皙脸孔几乎是贴在我的脸上。
“可人！”
我惊叫的坐直了身体。
我真的很想知道可人姐姐是用什么眼光来看我这个弟弟的。
看着她与其说若无其事，不如说毫无感情的，保持着刚刚那个动作，然后再如同木偶一般的慢慢的坐直了身体，我实在很有想检查一下可人身后是不是有我看不见的绳线牵着的冲动。
当然的，我不可能真的这么坐，只是狼狈的把我衬衫上的纽扣扣了回来——我甚至不想去想这些纽扣是怎么松开的。
“喂！花痴，该醒来了！”
就在我和可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房间的另外一端响起了相当不以为然的声音。不过和声音不同的是，轻握住少女的手，坐在床边的李想，还有颤抖着长长的假睫毛，即将睁开眼睛的宁馨，是我看过的最绝配的一对。
不过他们的感觉倒不像是唤醒睡公主的王子，而像是某位打虎英雄他哥哥的老婆和她奸夫。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想的桃花眼和宁馨的浓妆是无法让人产生清纯的感觉的。
但是不知道这一幕让可人产生了什么联想，总之我亲爱的姐姐抓住我的手臂，靠在我的肩上，面无表情的说道：“真好。”
哪里好了？
就连宁馨本人似乎也很赞成我的意见，她皱着眉头，张着鲜红色的嘴唇，睁开蓝色眼影下的大眼睛，然后第一句就是：“谁是花痴啊！李想你个大混蛋。”为了表达这句话所包含的愤怒的情绪，宁馨抬起超短裙下的长腿，对着李想的小腹一脚踢了过去。
李想一定觉得很痛吧？不然他撑在床板上的手也不会在发抖。
不过李想显然缺乏对女性的忍让和耐心，更没有被美女踢了以后还觉得高兴的特质（这是什么特质？），他一只手撑在床板上，另外一只手直接就对宁馨挥了上去。我可以确定李想将来就是那会打自己老婆的类型，但是作为宁馨的表哥，我似乎不应该在这里看热闹，而是应该过去制止才对。
“五百！”
而在我出声以前，宁馨却先一步的叫了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李想真的停下了手，但他一点都没有把正准备打到宁馨脸上的手收回去的意思，而是冷声问道：“什么？”大有宁馨要是说的一个不对，就一巴掌砸上去的意思。
“你的生活费，阿姨怎么想都不放心，所以说以后每个月都寄到我的卡上。”
李想的表情僵硬了下来，就如同被瞬间冻住了。
宁馨却眯起眼睛，摆出李想脸上最常见的那种笑容，把自己的脸靠到了李想还没有收回来的手上，像小猫一样的蹭了蹭，然后故意问道：“小想，你还要打我么？打女孩子是不对的哟！”
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克星。
我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拉了拉靠在我肩膀上的可人：“姐姐，我们回去吧！”打搅别人恋爱会被马踢的，尽管身为哥哥，我很不支持自己妹妹找那么一对象，但在只有她才可以克制那只恶魔的情况下，还是做出某种牺牲比较好，再说那个只不过是表妹。
听见我的声音，可人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如同大娃娃一样，倒是宁馨立刻叫了起来：
“啊，哥哥！”
虽然从第二十二场开始，宁馨你就开始管我叫‘哥哥’，但在目睹了这个妹妹的全部表演后，我有种脖子后面发凉的感觉。忽然想到，李想曾经说过，如果假面具被拆穿，宁馨就会破罐子破摔的纠缠到最后，现在宁馨似乎真的打算在我面前暴露她那我本来就知道的本性了？
不过我还是勉强的停下了脚步，摆出商业表情，微笑着问道：“宁馨，怎么了？”
“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宁馨抛弃被她石化了的李想，敏捷的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在落地的那一刻似乎才觉察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压住短短的裙子，低下头，然后颤抖着长长的假睫毛，对我羞涩的一笑。
我现在觉得脖子后面越来越冷了。
“魏枫好像知道你的本性了吧！”在宁馨的身后，李想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那‘独倒霉不如众倒霉’的嘴脸，让我实在很想重重的踢他一脚。
“那又怎么样？！”
“那又……”在听见自己生活费被人掌管了以后都没有那么慌张，李想立刻伸手摸向宁馨的额头：“你还没有从梦里出来吗？还是刚刚连大脑一起被夕吃掉了？！”
“小想，你真讨厌！”宁馨重重的拍掉了李想覆盖在她额头上的手，然后眼睛闪闪发光的望着我：“因为哥哥和其他人不一样啊！不管我什么样子，都对我态度不变，感情真诚的只有哥哥了……”
那是因为我原来就知道你本性，更因为我一开始就没对你态度真诚。
“而且那么温柔的对待做了坏事的幽灵，不惜把自己说成是坏人，也要那个那个可怜的灵魂毫无牵挂的升天……”
不，我是真心准备做坏人的。
“真不敢相信，我以为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但没有想到不仅仅存在，还就是我哥哥。”宁馨拉住的我的另外一只手，很激动的说道：“我是多么的幸福啊！哥哥。”
“你把我看得太好了……”嘴角上翘三十度，眉头上扬四十度，这是一个标准的苦笑表情。用这种表情说话，比较让人不容易以为是谦虚，虽然我真的认为自己是在谦虚。
请相信我，要是和李想那种家伙一起长大，你看谁都会像是天使的。
“可是，那个，哥哥，我仔细想过了，尽管害怕被你讨厌，我还是比较喜欢躲在后面。”宁馨很有小女儿姿态的，扭扭捏捏的说道，和往常一样，因为她脸上厚厚的粉底，我看不出她是不是脸红了。但我想她这次说得是真话：“也许在哥哥你看来，我有点怪，无法参加到大家中间，喜欢在背后看着，自己想像，但我觉得这也是兴趣的一种。静静的做旁观者难道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只是这种人一般被称为‘偷窥狂’而已，情节严重的那是犯罪。
李想果然很了解他的青梅竹马，我在心里叹息着，对我可爱的妹妹微笑道：“当然。虽然我不理解，但我会努力的，你毕竟是我妹妹啊！”
过去十八年没有听说过的妹妹，反正血缘就是那么一回事。
宁馨高兴的欢呼了一声，然后我觉得我的手一紧，就发现可人长长的黑发让我的鼻子有点痒痒，可是可人却一点都没有觉察到这点的，坚定的挡在我的前面。
宁馨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拍了拍她表姐的肩膀：“放心好了，可人，我才不会和你抢哥哥。因为表兄妹是没法结婚的，虽然我觉得很遗憾，但作为心理代替的，我可以支持你吧？！”
喂！表兄妹不可以结婚，亲姐弟就更不可以了吧！
“到底是谁必须被隔离到十米以外去啊！”李想在房间的另外一端冷冷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李想你不说话我还差点忘记了，就因为你养得那个怪兽，我这次考试肯定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