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热闹的茶肆里,看茶博士讲得唾沫横飞,众听客如痴如醉,徐献满意地放几个铜板。
作为一个现代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舆论的作用了,在没有报纸电影这种现代广告途径的情况下,这种说书的茶博士可算是恰到好处的人型广告。
相较于那种完全的为民请愿的英雄,他这种带着些许争议,做的某些事让人觉得好笑,可以成为茶余饭后谈资的人,反而更容易为大众所接受,这才是他做出那类令人喷饭的损招的主要原因。
“走!”
他冲赵存义叫了一声,两人连袂出门,翻身上马,直奔梁山。
目的差不多达到,离开时间更是不短,有宋江在,他可不安心久离。
回到梁山才发现,虽然众兄弟面上客客气气,可晁盖宋江两派的裂痕已经十分明显,连带他这个晁盖派也受了宋江派的冷落。
这是晁盖的“按劳取酬”制度出台后的必然后果,不管怎么说,晁盖都是梁山名义上的老大,道义上的优势在这里,宋江那批人再不服,亦无法改变必然受到打压的事实。
既然情况没什么变化,徐献当然轻松地先回家与众女亲热,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识趣的。
徐献正右拥右抱地“用餐”,赵存义突然求见。
虽然老大不愿意,但他也知道,若非有极重要的事情,赵存义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跑来打扰他的。
穿戴整齐,他与赵存义在书房相见。
“公子还记得上次安的‘窃听管’吗?”
徐献一愣:“怎么?”
“已经安好了。”
这种机密的事情,若暴露出来,立即会让徐献名声扫地,当然是宁可空着,也不会随意安排人手。
至于安装东西的人,徐献也没有去问。经过宋玉莲之事,他心肠早就硬多了。
既然得到吴用跑去宋江家的消息,徐献顾不得后院温柔乡,当下随着赵存义来到宋江宅后的一片树丛里。
从拔开丛生的杂草,他俩从一个掩饰得极巧妙的树洞里转进去。
洞内,一支钝形鹤嘴般的铜管从泥土里伸出来。
徐献将耳朵凑上去,赵存义则后退两步,从杂草里向往望风。
“……不会有诈吧?”
声音经过多次转折传播已有些变味,但还听得出是宋江在说话。
徐献一喜一忧,喜的是宋江吴用果然在书房商议,忧的是来得有些晚,已冒过不少重要的内容。
定了定神,他继续往下听。
铜管里,吴用的声音响起:“此人言明是为兄长之仇而来,当是不假,再说了,此事成与不成,于我方并无损失,试上一试又有何妨,若真能成事,当可成功离间徐献与花将军,便是徐献大气,并不计较,董平又如何肯干休,大哥再以qing动之,定能将花将军说动过来。”
“如此,一切便仰仗先生了!”
接下来,两人便随口谈些风月之事。
徐献听了半天再听不到实质内容,皱着眉收回了凑在铜管边的身体。
两人明显是设下了针对他的某个计划,欲要借此离间他与花荣的关系,而且,这事还涉及到董平。
这其中还有个关键点,那便是,应该有人是为兄长之仇要找徐献报复,这才引出了吴用设下的计谋。
但如何将这些关节串起来,却缺乏足够的线索。
他正苦苦思索,身边,赵存义突然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心头一懔,徐献警觉压抑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赵存义身边。
凑到赵存义身旁,顺其视线往外看,他看到外面一处茂密的草丛后,一个黑衣人如同一堆山石般一动不动地伏着。
看那人只是往其它几侧不断张望,如果在躲避什么,徐献顿时松了口气。只看其模样便知道,这人不是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找来的。
那黑衣人选的是高及人胸的杂草所在,身侧又有山壁遮掩,本是极佳的隐匿之所,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身侧的“山壁”中居然有两个人正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黑衣人耐性极佳,在那虫蚁丛生之地居然伏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才松了口气,缓缓起身,向更深的密林中飞快地窜去。
眼见对方如此神秘,徐献好奇之心大起,冲赵存义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跟了上去。
刚才蜇伏已经让那黑衣人戒心尽去,这一路他再没出什么花招,加上赵存义跟踪之术不弱,徐献两人还是能比较轻松地衔尾而行。
看看到了一个小山凹,远远地,徐献两人发现那里还有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那女子显然看到了走在徐献前面的黑衣人,飞快地迎了上去。然后,四支手便握在了一起。
偷情?
这个念头在徐献脑中一冒,不过,当他摸近一些看清那里站的是什么人时,又完全是另外的感受。
那个黑衣人已经把脸上布罩摘下,赫然是宋江身边那神秘的青年,至于那女子,更是让徐献吃了一惊。
居然是在江州交锋过,又在攻打祝家庄时刺伤过他的冷艳女子。
只是,此时的她哪有之前见过的半点冰冷,双目含情,满颊春意,就差没纵身偎进对面男子的怀抱中。
徐献恍然,难怪这男子提起他时咬牙切齿,看来,他之所以和宋江联手,肯定是要为心爱的女子出气吧。
“二哥,你整日与虎狼为伍,劳心劳力,十日不见,又清减了许多。”
“我受累倒没什么,为了你与大哥,便是再苦再累,也是应该的,只是,累得三妹你担心了。”
“我不怕担心,就是每十日才能见你一次,心中甚是挂念……”
这估计是她能说的最露骨的情话,话到这儿,她已是双颊羞红,垂了檀首,再讲不下去。
“三妹!”
那男子动情轻呼,将手握得更紧了。
“换成老子,早把这婊子上了好多次!”徐献可没兴趣听两人说这些绵绵情话,鄙视着这男子有色心无色胆,到了这地步,居然连那女子的腰都不敢搭,他向赵存义作了示意,两人小心地退开。
远到那两人绝对不可能听到动静的地方,他才和赵存义放开身形,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十日一次的约会是吧!”走了一段距离,他又回头望向那两人所在方向,心底暗暗哼了一声,“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