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内容果然如徐献所料,满篇都是感谢花荣照顾帮忙的话。
才看了几行,董平就按捺不住。
“姓花的,你好!”猛地一把将这信攫在手中,他愤愤然举了起来。
眼看接下来就是流血冲突,徐献赶紧拦住董平:“你干什么?”
“信里讲这么明白,二哥你还帮着他……”显然把这当成了徐献的袒护,董平梗着脖子一脸忿然。
“瞎胡闹!”徐献“怒”斥,“你不想想,若这事真是花将军帮忙,程太守肯定当面谢过,有必要画蛇添足地留下封信?再说了,便真是有信,又怎会如此凑巧地落到我们手中?更重要的是,便有这么多巧合,花将军若心中有鬼,定不会当众拆阅此信。”
接连几个反问,让董平再说不出话,不过,这并未让心服,还是恨恨盯着花荣。
“我们正追程太守一家,到时间究竟是谁陷害花将军,自会水落石出。”
虽然还是不满意徐献的“偏袒”,但听到“水落石出”四字的董平倒是按捺住了,看来,是指望到时间再和花荣算总帐。
至于花荣,对于徐献的“绝对信任”和“袒护”当然是满心感激,但事情并未水落石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感激地看徐献一眼,立即跟上他追踪程太守一家的步伐。
一路上,消息不断传来,徐献等人也到了只要加速便能追上程太守一家的地步,但他反而把速度压了下来,把董平急不得不成。
“你放心,人是跑不掉的,但现在去,接应他们的人手便不会出现,事情如何能水落石出?”
徐献不断安抚,这才勉强止住他焦急的心。
当密林边缘在往,下面便是水滩湖岸时,徐献终于有了动作。
“派几个熟识水性的兄弟悄悄摸过去,湖中芦苇丛里肯定有接应船只,待其出来,立即生擒,还有张小虎,别让他跑了。”
于是,当程太守一家欣喜地看着那接应船只即将靠岸时,一阵哗啦啦水响,几个壮汉猛从水里窜出来,一把将摇船的梢按住。
还有几人直扑过来,将“好心放他们出逃”,如今见势不妙,正欲转身的张小虎七手八脚放倒在地。
接着,身后脚步传来,乌鸦鸦从林内走出一大帮人,为首的正是捉他来梁山的“二大王”徐献。
没理噤若寒蝉的程太守一家,徐献先将目标投到被拖过来张小虎和梢公身上。
那梢公也是梁山之人,如何不认得徐献,早是脸色如土。
这是梁山后山,倒不担心被人听到动静,一眼看出这人并不硬气,徐献沉声道:“来人,剁了他手脚,扔进湖里喂王八!”
丁猛应声而出,一脸嗜血拔出刀来。
丁猛的“屠夫”之名这些日子已在梁山传开,那梢公看他舔着嘴唇,用极狂热的目光在他四肢上游走,顿时胆气尽丧,杀猪般嚎啕起来:“我招!我什么都招了……”
然后,他便开始交待宋江大哥如何安排他到这里来送人出梁山。
听他一一道来,董平满脸羞红,毫不犹豫冲着花荣深深一揖:“某家无状,错怪花将军了。”
花荣哪是那种小气之人,董平这种武人直性子更是让他心生好感,忙伸手扶住董平:“董将军言重了,若我换在董将军位置上,只怕也要怀疑我自己纵了程太守一家呢!”
这话说得风趣,又化解了董平的尴尬,两人把臂一大笑。
笑过之后,花荣脸色复杂地望向远方。他也是心思机敏之人,事到如今,当然清楚今晚的出逃和留信矛头所向。
董平也是一脸愤恨地随着他遥望那个方向,在那里,有搞出今晚所有事的策划者,也是他心**同的敌人!
徐献心中大定:有了这件事,宋江是再不可能修复与花荣的关系了。
不过,当他把目光转到张小虎身上时,心中喜悦又变成满腔怒意:“我平日对你如何?你居然……”
“少假惺惺!”自忖必死,张小虎倒是放开了,破口大骂,“奶奶的……呕……”
却是丁猛一脚踹在其面门上,口齿迸裂,鲜血长流,他一声惨呼,再骂不下去。
“带下去!”
反正宋江的阴谋都揭破了,也知道张小虎背叛的原因,他懒得再审。
倒是张小虎不依不饶,挣扎着想摆脱拖他走的人,口齿不清地大骂:“奶奶的徐献,你不得好死,我干你祖宗十八代……呕……”
又是丁猛以一记飞脚止住了他未尽之话,片刻后,一声骤响的惨叫嘎然而止。
然后,徐献又把目光转到程太守身上。
之前的杀戮早吓破了程太守的胆,眼看这个煞星把视线转过来,程太守脸色发青,双腿乱颤,几乎要跌倒在地。
“梁山不好玩是吧?”徐献冲他冷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
他将嗓子一提高,叫道:“丁猛,送这些人‘回老家’。”
程太守全身猛地一抖,当即倒在地上,口中不住哀求:“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刷刷刷,程家全家都跪下来,不住磕头。
徐献不为所动。
眼见丁猛带着手下要把程太守一家拖走,别人不急,董平可是急了。
“二哥!”急促地,他叫了一声。
“哦?”徐献拖长声音,“一脸不解”地看了董平一眼,“什么事?”
“那个,程家小姐……”
他不好意思往下说。看他的样,在乎的倒不是程家生死,而是让徐献把程家小姐给他留下罢了。
“哦!”徐献这才“醒悟”,以手交额,“恍然”一声,马上又拍着董平肩膀道,“贤弟,天下好女子多得是,不差这个,以后愚兄定帮你再谋一门上好的姻缘。”
虽然并不甘,但徐献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太守一家又确是有必死这道,他行的是军法,董平再不愿意,也不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