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徐献的无比紧张中,宋徽宗的车驾驶上了石桥,然后,又在他的紧张中一寸寸地驶离石桥。
怎么会这样?
眼看车驾终于离了桥,徐献气急败坏,几乎要跳起来,拿眼使劲瞪着赵存义。
而赵存义亦是一脸的不解,他急急凑到徐献耳边:“公子,我去看个究竟。”
徐献正欲点头,便听身后一阵大笑:“高公子是要找什么吗?小弟或可帮忙。”
法文俊!看着这个几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的男子,徐献觉得血液一个劲往额头涌,又看到对方将手一招,将带上了他一个浑身湿淋淋,昏迷不醒的手下时,他更是涌起钻心入骨的恨意。
原来又是他!一切清楚不过了,眼前的刺杀是被法文俊给破坏了。
不仅仅是破坏了他的计划,徐献看到紧接着有几十人手持明晃晃的兵器涌上楼时,他知道,现在的他,还需要担心他自己的性命。
一看眼前这模样,楼里喝茶的闲人顿时慌成一团,齐哄哄地急往楼下走避。
“公子快走!”
便在此时,大喝着,赵存义猛将身边一张床子掀起,当它砸向楼梯口众人时,他亦厉吼一声扑了上去,借着眼前更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局势,堪堪抵住围捕者,同时不断催促徐献快走。
深吸一口气,当杀机从心底狂卷上来时,徐献突然间变得无比的冷静。
一脚挑起坐凳,将它砸向避开赵存义拦截从旁扑来的法文俊,同时,将手一伸,遁天宝爪搭上了远方的一个房檐,一拉一扯,人便高高跃起,跨越了近十米的距离,落到了那个屋顶之上。
“快,抓住他!”
法文俊放声大叫,纵身从楼上跳向,大步向他的方向追来。
而楼下,围住此楼的众公差没想到徐献居然能平渡十米空间,愣了一下,这才在法文的催促里急急跟上来。
这可是十米的距离,且不说他双手因为用力过猛而扯得发麻,整个人更是无法控制地撞在屋脊上。
他翻滚着化解冲力,躯体所至,压碎了无数的上好青瓦。
好在这屋的屋梁够结实,若不然,只怕便是直接掉进屋内的结局。
屋下发出了惊惶失措的尖叫,肯定是屋主被吓倒了。
徐献没时间管这些,忍着全身骨结都要裂开的疼痛,纵身从屋顶跳下,沿河大步向石桥跑去。
身后是屋主破口大骂,追兵的呼喝亦是亦步亦趋地紧随。
肯定没想到徐献居然选择往宋徽宗方向,禁军密布的所在突围,一路上,根本没有阻碍。
徐献的目的其实并不仅仅在于突围,他的目光紧锁着不断接近的石桥,仔细搜索着他急需的线索。
当那被泥成土色,在桥下露出了一角的布包出现他徐献眼中时,他知道,他这铺赌对了。
他的手下都是特种训练出来的人,而且,出发时间也不长,他并不相信法文俊能从其嘴里挖出些什么,再说了,便是他们发觉桥下有异,对于火yao这东西的威力,法文俊他们亦是绝不可能了解,换成是他处在法文俊的位置上,多半还会故意留下不动,以免行刺者发觉不妙,提前逃窜。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他才选择了冲向宋徽宗所在。
眼看东西还在,徐献深吸一口气,冲着宋徽宗的坐驾遥遥大喝:“有刺客!有刺客……”
他完全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倒把正要喊出同样话的法文俊等人吓了一大跳。
这边的异动立即惊动了宋徽宗那边,禁军刷啦啦地围紧了车驾,然后,保护着马车,他们一步步往后退。
后退,后退,退上石桥,继续后退……
徐献要的就是这一刻。
一把扯下了罩在身外的长衫,边跑边将腰间弓箭摘下,然后,踢倒路边一个小小的烙饼摊,将一截衣襟绑上箭头上,沾了烙油,在炭火中点燃。
深吸一口气,猛将强弓拉到了极致,凛冽杀气平地卷起,他将箭头对准了宋徽宗的方向。
保护宋徽宗那些禁军到底是训练有素,徐献搭箭的那一刻,立即排成了更加严密的阵型,同时齐刷刷地将盾牌护到车前。
同时,边上分出一队禁军,向着徐献所在飞快地冲过来。
在一便紧张里,徐献吐气开声,厉声大叱,那箭,带着一篷熊熊火焰,化作坠天流星,刹那间便飞到了桥边。
守在宋徽宗车前的禁军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那箭的确是来势凶猛,便是躲在盾后,亦令他们下意识地生出一阵无法抵御的软弱,但是,这携着阵阵风雷的利箭却完全没有准头,居然是冲着他们脚下的桥墩而去。
这箭便是再厉害,射到桥上,难道还能把桥射塌了不成。
这绝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想法,但他们更是怎么也想不到,这箭射不塌桥,但带来的后果去绝不仅仅是桥塌。
轰然巨响,便是天降神雷,霹雳大作,离桥近些的都觉得耳中似乎拿刀猛剜了一下,痛得两眼发黑,而人,更如被无形巨掌推搡,不由自由飞跌出老远,远一点的亦是两眼发花,耳内不住乱鸣。
当还活着的人终于从这开崩地裂般恐惧的声音里还了神,却是更加惊恐的发现,之前宋徽宗所在石桥已经不知所踪,断桥的两截短茬如被火烧一般,焦黑无比,还冒着缭绕青烟。
而桥下,原本清澈平静的河水煮沸般翻腾着,冒起的都是一股股鲜红的颜色,直将整块河面都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