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有了这样的警惕,当听到宋江做完约定便立即带兵起程的事,徐献不敢怠慢,立即也点齐人马,跟在宋江之后发出。
而且,由于担心再出个类似法文俊的事来,这一次,徐献把赵存义留下了,让他保护好几位夫人。反正行兵布阵不是他所长,带杨志去便好。
安排好这一切,徐献也点了人马紧跟着出发。
只是,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的古怪,宋江仿佛不知道徐献跟在身后一般,自行排兵布阵,然后开始攻击。
徐献心中古怪的感觉更明显了。
便是曾头市再不济,宋江也应该知道,这地方绝不是一时半会能攻下的,他这样猛攻,只会给以逸待劳守在旁边的徐献机会。
不过,当天晚上徐献收到王英逼婚扈三娘的消息时,他算是全部明白了。
宋江不是不明白,而是全明白,甚至是明白得有些过了头。
难怪宋江会把王英留在梁山安排粮草,后勤保障是假,逼婚是真。
在他们看来,徐献完全是个不知轻重的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冲动到什么事都干出来了。这次王英逼婚扈三娘,肯定也是看中了这点,以为无论如何,徐献肯定是抛下一切赶回去。
以宋江此时的攻打速度,徐献处理完了扈三娘的事情再回来,宋江肯定是坐劳了梁山老大之位。
不过,宋江怎么也不会想到,对于扈三娘,徐献只是眼观历史对此颇为遗憾,倒不是垂涎扈三娘的美色。
徐献正心底冷笑,董平已经跳了出来:“大哥,这肯定是宋江的诡计,眼下绝不能离开。”
徐献抬头,就见其他人都是一脸的焦急。
他突然明白。原来,不仅是宋江是如此看,便是他这些手下,亦是如此认为的。
已经溜到嘴边的宽心之语立即变了。
他将脸一沉,怒斥道:“你叫我扔下自己女人不管吗?”
董平被他这么一骂,没再说话,但脸上却明显是不以为然。
其他人亦鼓噪起来,纷纷劝说。
徐献沉着脸怒道:“我主意已定,勿需多言!”
将衣袖一甩,他不顾出帐。
来到帐外,徐献暗暗偷笑。
便是这些人全都忠心耿耿,事情闹得这么大,他这番表现肯定还是会传到宋江耳朵中的——这便是他期待着,也是早有所料的事吧。
那便让他心愿“得偿”!
连众将再拘留的机会都没给,徐献直接点了几个亲兵,拍马直奔梁山。
为了显示他的焦急,他不仅从山上抄了近路,还故意又连夜赶了几十里路,然后才放缓速度,往附近一个破旧的山神庙走去。
当初来时,他便在里面住过,也算是轻车熟路。
只是,还未走近,却见庙里隐约有火光传出。
是错过了宿头的客商吗?
虽然这么想,出于习惯性的警惕心理,手下早已经匆匆摸了上去。
“大人,是法文俊!”
回答让徐献大吃一惊。
按他的估计,法文俊早该死在赵桓手上啊。
徐献皱起眉:“有多少人!”
“八个!”
八个!
徐献眉头皱得更深了。
向手下做了示意,他们悄悄掩了过去。
法文俊的声音无论如何徐献也不会忘记,此时庙内响起的便是他的声音。
“大人,还是派个人到前方探探吧……”
“砰!”
什么东西被重重甩在地上,一个尖厉暴戾的声音随之响起:“本官做事要你来教不成?”
几乎可以想见,法文俊正被其喷得满脸唾沫。
“从出发开始,你便一直在强调高立杰有多厉害,你这是在扰乱军心,若非本官宽厚,早对你军法从事,现在,你又给官喋喋不休,非要派人去前面打探,那高立杰便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半天时间飞到这来,胆小之人本官见过不少,但还没见像你这样怕事的,隔着上百里,都要吓得尿裤子。”
庙内响起一阵大笑。
徐献此时已经爬到了庙顶,正看到法文俊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发作,自行找了个角落坐下。
见他如此“没种”,那七个人当下又是一阵取笑。
原来这些人是为我而来。
虽然听得不多,但这些资料已经足够他推出许多东西。
这批人明显是为他而来,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法文俊保住了他的性命。
虽然赵桓想杀法文俊,但相较徐献,他肯定更想要的是徐献的命。
法文俊定是搬出了他与宋江的关系,听到他能帮忙杀了徐献,赵桓肯定是愿意把对他的顾忌往后压上一压。
不过,赵桓也会不放心法文俊,眼前这些人虽然是以协助法文俊做事的名意派出来,肯定还有监视法文俊的目的在里面,只看刚才这些协助者的表现便可以看出,他们对于法文俊完全不仅没有半分敬意,还乐得看其出丑。若不是得了防范法文俊的指令,怎么会做出对待犯人般的事情来。
徐献然后开始庆幸,还好这些人并不齐心,若不然,真按法文俊所说,这场伏击他是避不过了。
他已经看清了眼前这些人,虽然表情嚣张,但看其行动举止,一个个都沉凝有度,绝非普通庸手,真要打起来,以他仅带的那几个手下,又是被偷袭,多半是难有幸理——想想也是,既然赵桓放心让他们来监视法文俊,怎么可能没有足够实力。
只不过,他们的内讧倒是成全了徐献,现在,敌明我暗,倒霉的就是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