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眼四下一扫,王公公道:“李师师呢?”
一听传旨,管家哪敢怠慢,忙道:“公公稍待,小人这就叫师师姑娘出来。”
“不用了!”王公公将手一摆,“某家自己过去。”
三转两拐,他们来到一间幽雅的房间外。
离门还有几步,王公公伸手阻止了管家正要跑过去叫门的举动:“你先退下吧。”
短暂犹豫了下,管家还是应了声:“是!”
然后,有些心绪不灵地,他看了王公公一眼,退了院子外面。
王公公也不废话,来到门前,跟在后面的两个手下把门一推,他二话不说就径直闯进屋内,把房间里正在画画的李师师主仆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三位公公,李师师忙放下手中作画的眉笔,迎上来行礼。
王公公看了李师师一眼:“你就是李师师?”
“民女正是李师师,不知三位公公有何事找民女。”
将盖住金盘的黄绸一掀,王公公道:“太后令我赐酒予你。”
提起盘上的金壶,斟了杯酒,然后,手往前伸,他把酒杯连盘送到李师师面前:“喝了吧。”
看着眼前的酒,李师师半天没说话。
王公公皱起眉,又将酒往前送了送:“赶紧喝,某家还要回宫交旨。”
李师师这次不仅没有拿酒,反而后退两步:“这酒真是太后赏赐的吗?”
王公公瞳孔猛地一缩:“你敢抗旨不喝?”
李师师平静地道:“民女只是想知道,这酒是不是太后赏赐的,如果有人假传太后懿旨,民女不喝当然也不算抗旨。”
王公公此时反而桀桀阴笑起来:“你是怎么知道这酒不是太后赏赐的?”
李师师从容道:“民女虽然对朝廷礼仪知道得不多,但也知道,若太后真有赏赐,绝不会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过来,而且,京师每个人都知道,太后从来不会干涉官家私事,如何会因为师师一介民女而破坏了太后与官家的良好关系?再说了,就算真是太后懿旨,也该正大光明地使用白绫,而不会用毒酒。”
王公公这次绝对是惊讶了:“你知道这是毒酒?”
李师师冷笑:“公公深夜而来,传旨时又如此诡秘,只要不傻,看看公公狰狞的表情就知道公公想干什么了。”
“好一张刁钻的嘴,”王公公这次真是脸色真是狰狞了,把酒往前一送,“这酒你想喝也得喝,不想喝也得喝。”
李师师楚楚可怜地道:“公公,民女自知必死,但能否让民女知道,究竟是谁要杀民女,免得民女做个糊涂鬼呢?”
“那你就做个糊涂鬼吧!”王公公一脸凶残地向她逼近。
李师师心里真是有些慌了,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多拖点时间,没想到,王公公根本不给她机会。
“把酒给她灌下去。”王公公狞笑着指挥两名手下从左右围上来。
“小姐快走!”小桃突然扑过来,一下把其中一个太监撞倒。
李师师赶紧从这空隙里逃出门外。
另外两个正要追李师师,小桃又伸手紧紧抱住他俩的脚:“小姐,快走,快走……”
王公公想追,却一时挣不开小桃的手,又急又怒,冲那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太监大叫:“追,快给我抓住她。”
小桃力气毕竟不大,王公公两人连踢带拽,很快就挣出来,三个太监跟在李师师后面急追。片刻后,小桃也重新爬起来,摇摇晃晃跟在了他们后面。
李师师的体质怎么样也比不上那三个太监,很快,他们三人就狞笑把李师师逼到墙角。
“抓紧她!”
两个太监左右两边冲上来抓紧李师师双臂,王公公则倒了杯毒酒,一脸森然地钳住李师师脸颊。
就在他把酒凑到拼命挣扎的李师师嘴边,一团黑影突然从头顶落下,砰砰砰三声响,三个太监全都闷哼着倒在地上。
然后,又一个身影从墙顶跳到李师师身前。
“怎么样?我帅不帅?”徐献没心没肺般微笑,“英雄救美,这出场方式真是太让我欣赏了。”
几乎无法相信地看着徐献,李师师眼睛一分一分的变红,而徐献的笑容也慢慢凝滞,虽然极力想让好不容易见面的彼此能轻松一些,但他们的感情实在太过沉重。
“你没事吧……”
徐献问出口的同时,李师师猛地扑进他怀中,呜咽道:“奴家以为……奴家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没事,”轻抚李师师颤抖的香肩,“我这不来了嘛!我们以后再不分开……”
“小姐,小姐……”小桃跌跌撞撞跑过来,“你没事吧,小……”
一眼看到拥在一起的两人,她声音立即低下去,悄悄退到一边。
徐献李师师两人抱在一起缠mian,话还没说两句,就听远方大叫:“陛下驾到!”
宋徽宗!徐献与李师师两人脸色一起大变。
“快走!”李师师赶紧推徐献。
不敢再留,徐献边往墙边退边向李师师说:“想办法到城西普陀寺去烧香!”
说完这句,赵存义便扶着徐献胳膊,双脚用力,一起跃上墙头。
在跳下墙头前,徐献又赶紧加了句:“如果有其它情况,就让小桃到门外去随便买点什么,我会想办法和她联络的。”
等徐献离开,想了想,李师师让小桃捡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木棒,然后,咬着唇把王公公踢了两脚。
看王公公悠悠转醒,她才带着小桃不紧不慢地往院子外跑。
摸摸痛得半边身子发麻的脖子,一扭头,王公公看到正往外逃的两人,他立即下意识地把手持木棒的小桃当成了元凶,赶紧两脚把两个手下踢起来,拾起倒了大半的酒壶,昏头昏脑地追向李师师。
当宋徽宗走过来时,一眼看见了拼命逃窜的李师师主仆和后面紧追不放、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三个太监。
他厉喝一声:“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