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献又想到赵存义被损的刀,当下让他取了一把百炼钢刀,几人这才出来了。
而此时,穆弘是满脑子没看过富人不知道自己穷的念头,连徐献随口解释这个“聚宝轩”只是当日在南方游历时打过交道的谎言都他没什么心思听,随口说了两句,便神不守舍地去了。
徐献当然看了他的心不在焉,不过,没想到是一掷千金吓住他了,只以为对方是一心想着之前的计划才会如此,也就没奇怪。
既然穆弘已经走了,他当然立即拉着赵存义问那戒指的事:“你认识那个‘聚宝轩’的人吗?戒指是怎么回事?”
赵存义道:“属下曾经帮太尉大人管理过军器交易,当初不少东西便是由‘聚宝轩’经手,这个戒指是画押付账的凭证,属下是看到这店铺是‘聚宝轩’的分店,这才拿出戒指试一试,没想到尚还能用。”
原来是托了便宜老爹高俅的福,徐献倒几乎忘记了,太尉是宋朝的最高武官官职,赵存义之前帮高俅在做事,看来用的军需官的名义吧,这么一来,估计这账该是由大宋武库帮忙付了。
反正东西拿到了,钱的问题徐献也懒得操心,如何为大宋武库平账,那该是便宜老爹去头痛的事了,他相信高俅的本事。
他现在还有些后悔,反正是“公款报销”,早知道就该多买些东西了。
接下来的他,马上将心思转到即将到来的这出戏,想的是如何把他的计划实施完美。
这是他第一次组织人手进行作战,只要打得出彩,他这大哥的位置再无人能觑觎,就算宋江来了,也撼动不了他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
正因为出于这样的考虑,本来第二天白天的行动他不用参加的,但他还是决定去帮个手。
陈于法是江州最有名气的老板之一,他十二岁从米店一个小小学徒做起,白手起家,至今已经发展成拥有六十三家米店,米行一直开到到京师,还外带三十多家各式店铺的大老板,此人又善于应酬,又与京师不少达官贵人交厚,要不是因为有根在江州,舍不得离开,早就可以搬到更舒服的大城里去享福。
可以说,他要是跺一跺脚,江州都得震上三震。
如平常一样,养身有道的他睡了个回笼觉,看看日上三竿,这才带了两个家丁出门来吃早点。
城西的芙蓉豆腐是他的最爱,极为美味,又不碍牙,直接让人送到家中不是不成,一则他想借此走两步,二则觉得现做的滋味更佳,于是便养成了每早走上一柱香的功夫去吃的习惯。
路上谁不认识陈老爷,人人都赶紧见礼打招呼,眼看路走了一半,迎面却来了一担着粪桶顶着斗笠的菜农,陈于法顿时眉头大皱。
正当他忙不迭地闪欲要到一旁,此时与之相错而过的一个担着柴亦戴着斗笠的樵夫身子一歪,当下,柴桶相撞,两桶“黄金”撒了满地。
虽隔有一段距离,但那臭不可闻的气味亦远远传来,陈志杰直欲作呕,满心恼怒,往回走却又不甘心,正好旁边有条少有人走的僻静小道,当下扭身岔了过去。
他正带着两个保镖往前走,又有一推篷车的也挤进巷来,跟在他身后缓缓前进。
路走了一半,没想到,前面又来一辆大篷马车,将前后道路都挡死了。两车互不相让,都嚷着要对方退出去。
陈于法等了片刻,眼前两人一时半会没个玩,只能恼怒地沿着车与墙的缝隙往前挤。
人才挤过去一半,篷车突然一歪,将三人卡在墙上,然后,车伸出一只手掌,正斩中陈于法脖子,一声闷哼,他瘫倒下去。
与此同时,两把长刀分别架在两个发现了不妙,却被车卡得无法动弹的家丁身上。
虽然整个过程里不少配合还显生硬,但总体来说总算是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
徐献双手一伸,将两个家丁也打昏。从马车里跳下来,他满意地点头:“好啦,按计划行事。”
李俊亦从马车上跳下来,冲几个手下一叫,当下便有人将陈于法抬进马车,至于两个家丁,则被放到那推车上,用油布盖严。
等他们做完,徐献向李俊道:“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李俊笑道:“哥哥放心,人都安排妥当,绝不会有问题。”
至于进出城门,徐献一点也不担心,戴宗出面帮忙,当然不会有问题。
两人拱手作别,徐献走向巷外,李俊则重新登上马车,皮鞭一挥,马车便在鳞鳞车轮流动声里远去。
当天,蔡知府成了江州府最焦头烂额的人之一,短短一个早上,本府共有六名富商无故失踪,如果只是有钱人家还好说,大宋时商人地位低下,他这知府完全可以敷衍着过去,但这其中,有两人不仅富有,还广交显贵,手眼通天,身份非同一般,就是他见了,亦得礼让三分,如今这两人也不见了,叫他如何敢掉以轻心。
于是,对着这六家人寻上门来求助的家眷,虽是不耐,亦只能任他们几乎把知府衙门吵翻天。
这么一直折腾到接近晌午,蔡知府正要耐着性子哄这些人回去休息,他也好趁机吃几口热饭,没想到,就在这些,一个衙役拿着封书信匆匆跑进来。
“老爷,这信不知是谁突然射到门上的。”
蔡知府取过一看,却见封皮上书:知府大人亲启。
打开一看,里面话倒挺客气,内容却让他没把鼻子气歪。
原来,上面说,他们乃是峨眉山好汉,因途经此地盘缠用尽,特来借银。今天这六个人都是他们捉的,如果想救人,每家出价值一万贯的黄金,到城外三十里外的看江亭交钱取人。
江州乃有名的鱼米之乡,生活富足,百姓虽免不了受些盘剥,但日子还过得下去,也就基本没有匪患,连盗贼都不多见,蔡知府何曾受过这等鸟气,当下就一声怒喝,欲要派出衙役前去拿人。
那六家家眷一听,顿时着了忙,齐齐阻住蔡知府道:“大人要拿贼匪小人们绝不阻拦,但若这般直白地过去拿人,先且不说拿不拿得住,在此之前,贼众恼怒下,六位老爷肯定是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