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看你哪里跑!”团练使大喜,将马一拍,带着手下兵马便一窝蜂冲了上去,“儿郎们,抓住贼人,本大人重重有赏!”
当时虽然见到过徐献,但由于徐献并没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这团练使对徐献根本没半点恐惧感,几百人被蔡知府一句话强行喝退,他心中本就不满,后来,钱师爷又让他听从眼前这三个平头百姓调遣,他更是憋了一肚子火。
眼见“贼匪”已经是“无路可逃”,哪还理会身旁三人,想的就是靠自己的力量捉到“贼匪”,证明自身实力的同时拿到封赏。
田三叶见那团练使带着手下完全无视他们地直接跑开,如何看不出对方的想法,苦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大哥,你怎么让他走了!”那四弟大急,“对方只有两人,这么多兵马过去,哪还有我们的份!”
田三叶摆手道:“蔡知府既然求到我们这来,还许下如此优厚的条件,绝非无因,我估计,这两百人只怕也留不住对方。”
“两百人还留不住那两人?”四弟不由得大吃一惊,“难道对方是那种以一敌百的高手?”
田三叶摇头:“如果是那种人,别说是两个,就算是一个,我们三人也难是敌手,只不过,这种人怎么可能沦落到当劫匪的地步,我只是对那两百士兵没有信心。”
四弟奇道:“眼前这兵马虽然老弱不少,但好歹也是两百人,就算是耗,也能轻易把那两人耗死吧。”
田三叶笑了:“四弟你把这些人看得太高。别说团练,就算是江州的正规兵马,其实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若论欺压百姓或是打顺风仗,这些人也许有得一看,可对手若是那种凶残之辈,只要表现得足够强势,眼前这些人肯定一哄而散。说实话,论战力,这样的两百人其实还比不上意志坚定的二十士兵,要是金国狼兵,只怕只能抵十人。”
四弟一脸的难以置信:“我朝士兵真有这么差吗?”
田三叶叹了口气:“我朝太祖开宗时,军士挑选还是比较严格的,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是兵备荒废,后朝又引流民入兵,到如今,冗兵不说,兵员素质低下,军力不振更是我朝大军最大的问题之一。”
说到这,他又禁不住摇了摇头,不过,马上振奋精神道:“先不说这些人,我们赶紧赶上去,两百团练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也该能消耗对方一阵,至不济也足以让我们看清那两人的实力,方便出手。”
三人加快脚步,往城门赶去。
他们遥遥看见城门边有两男子正往城墙上冲杀,其中之一背后还背着一女子,看来就是蔡知府的小妾了。
而在他们身后,团练使带着两百手下正飞快地往城门接近,很快就可以前后夹击。
就在此时,城外一声霹雳般大吼,然后,绵绵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城门,便在这绵绵之声后突然塌了下去——吊城门的臂粗的铁链居然被人硬生生斩断。
众目睽睽下,目瞪口呆里,一个肤如黑炭眼若铜铃,赤着上身,手持两把巨型钢斧的大汉威风凛凛地走进城来。
一眼看到徐献,他喜形于色一声大吼:“哥哥,铁牛来帮你了!”
跳过去一斧,将徐献旁边一个军士劈成两截。
徐献又惊又喜:“铁牛,你怎么来了?”
喜的是他来得及时,破开城门,但又担心他这一出现,会让人怀疑到戴宗身上。
“是李大哥一定坚持要来。”李逵身后又进来一人,不是李立却又是谁,他一脸的苦相地回答了徐献的话。
按徐献原来的安排,李逵其实应该在李俊的庄子里等他,不过,李俊等人安排赎金事宜,留下李逵无聊,他又担心徐献的安危,当下就闹着要同李立一起来接人。
李立哪拗得过他,被他瞪眼一吼,作势欲打,只能应了。
到了江边,李逵先前还算老实,待看到城内喊杀渐起、火光冲天,便已按捺不住,等到那喊杀声到了城边,更是全不顾李立苦苦劝阻,拿了双斧执意杀进城来。
徐献虽不知道这些,但他清楚李逵的性格,再看看李立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几分,狠狠瞪了李逵一眼,哼道:“出去再说!”
背着宋玉莲冲出城外,李逵等人赶紧跟上。
眼看浔阳江已经在望,而身后,团练使带的兵马也越来越近。
又跑了两步,李逵一声怒吼:“哥哥,待铁牛回去杀散他们再来会你!”
徐献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欲要转身的他:“干什么?快走!”
一边说他一边解下绳结,将宋玉莲递给李逵抱住:“带她先走,我挡一阵!”
李逵正要说话,他双眼一瞪:“快走!之前的账还没算呢!”
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李逵心脏猛地一缩,只觉对方那双眼睛恍如实质般带着冰霜般寒气直刺进心底,他气势立滞,嗓子边不气服的话语也不知道跑到哪去,只是低声嘟囔两句,老实地抱起宋玉莲。
见宋玉莲玉手握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松,一脸担心,徐献淡笑:“放心!”
拍拍她的手,不顾她还欲紧抓,将胳膊扯了出来,又向赵存义道:“保护好她!”
然后,他放慢了脚步,却不回头,只是拖着刀一步一步沉稳地往前走。
心头那本未熄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禁不住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
身后,冲得最快的一个骑兵已经拍马赶上,一夹马腹,手中长枪直取徐献后心。
徐献还是没回头,只是反手将刀架往背后,轻轻一叩,只是正好将刺来的枪尖撞歪,几乎是擦着身体落空。当失了准头的骑兵从他身边掠过时,正好迎上他在空中未及收回的长刀,如同自行撞上去一般,刀人相错,带起一篷飞溅的血花。
从头到尾,他居然没浪费半丝气力。
身后,其他士兵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