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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猫 第一幕

黑夜大风!

一人疾奔!

此人姓铁名游夏,乃一代神侯诸葛小花之徒,练就一双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双手,因而江湖人称之为“铁手”!

铁手赶路赶得很急,三日前收到义兄陆腾风的飞鸽传书:仇家上门索命,要陆家庄鸡犬不宁。当时正值铁手在湖州义庄办案。江湖有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受难的是自己结拜兄弟?

陆家庄座落在湖州北边的山里,地处僻静,山清水秀。庄主陆腾风与世无争且乐善好施,无论江湖人士还是朝廷官员十之八九都受过其恩惠。如此人缘何来的仇家?

铁手已达山脚,凭借月色眺望,远处的山头上呈现出朦胧的山庄。正要继续赶路,却听得有人喝到:“此处乃陆家庄之地,外人勿闯!”

话音落下面前已站着两人,一高一矮,弱冠之年,身着劲装,腰悬宝剑。

铁手行了一礼道:“在下铁游夏,闻陆兄弟有难,特来……”

“呸!”高个子打断道,“闻言铁大侠公务繁忙,我等三日前方飞鸽传书,怎可能这么快就赶来?”

铁手道:“那便是了,我的确于三日前收到书信,当时铁某正在湖州境内,日夜兼程赶来……”

那个子少矮道:“敢问您三日前可是在湖州义庄办案?”

铁手点头,“正是!义庄凶杀大案,全庄八十三口人死于非命。”

“哈哈哈!”那个矮个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铁手诧异,问道:“何故而笑?”

少年表情收殓了起来,“义庄虽地处湖州,但据此数千里。即便是追命,要在三日内赶来亦不可能。”说着眼神严厉地盯着铁手。

追命是铁手的师弟,姓崔名略商,一身轻功天下无能出其右者。对方这么说,分明示意铁手在撒谎。

“哈哈哈!”铁手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少年语气中带着积分惊奇。

铁手说:“只怕换作是追命,从义庄赶到此地绝无须三昼夜!”

“你……”少年欲言却被那高个子阻止。“师弟,咋们不是来耍嘴皮子的。”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铁手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场打斗是在所难免的了。当下也不多话,轻笑几声,眼睛落在这两人身上。

两人长啸一声,一左一右夹攻而至。一刺咽喉,另攻下盘。

铁手认得这是义兄陆腾风的武功招数,只是这两人出手尚欠些火候,想必是其弟子无疑。铁手身形朝后一弹,脱离了剑锋。那两人见一招落空,又使出第二招,一人飞身跃起,另一人滚地而来。铁手见状不退反进,朝前一扑,从两人中间的空隙蹿了过去。

“陆家剑法果然名不虚传。”铁手赞道,“看来陆兄收了两名好徒弟啊。”

两度出手落空已令他们尴尬不堪,又听到铁手的话语误当作是讥讽。当下两人怒吼一声,双剑直刺,来势之猛令人惊叹。

换作平时铁手是很乐意和晚辈切磋的,只是今日事情紧急,并且看眼前的情形如若不速战速决,这两兄弟绝不肯罢手。

面对两柄利剑,铁手突出双手,左手一勾,右手一带。一手出阴劲,一手使阳力。

只听见哐当声响,两柄利剑掉落在地上。为了不误伤朋友弟子,铁手只出了三成的功力,打掉对方的兵器。

“铁划银钩!”那个子稍矮少年惊声说道,“您……您……果真是铁手铁大侠!”

铁手不语,只是“呵呵”轻笑几声。

那高个子性急,当即跪下赔礼道:“晚辈柳无痕,这是我师弟何泽生。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铁大侠,还请见谅!”

“不妨,不妨!”铁手忙伸手相扶,“不知者不怪,麻烦两位带我去见义兄。”

“是!铁大侠请!”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陆家庄”三个金漆大字刚劲非凡,据说是当年陆家的祖先用手指功夫刻上去的。然而今日看来却又多添了凄惨悲凉之感,檐下挂着数个白色灯笼,中间写着个“奠”字!

铁手心中顿时一凉,莫非陆腾风已经遭遇了意外?但看到柳何两兄弟虽然面带伤情,实无哀绝之感,铁手推测义兄一定还活着。

穿过狭长的走廊便是大厅,那里站在一个人,青衫劲装,头发花白。似曾相识,但又觉得有几分陌生。

“铁兄,你可终于来了。”对方发了话,言语中悲怒兼具。

“陆兄!你……”铁手走近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陆腾风风liu倜傥,相貌俊秀,如今居然皱纹横生,满头灰发,不留意的只道是个半百老人。

望着一片净白的大堂,大屏风后的福字已经替换成了“奠”字,铁手知道,出事了!

陆腾风说,原来今天是自己独生女儿陆飞燕的十八岁生日。三日前清晨,陆腾风起床时发现枕边有一张纸条,“花谢十八”。当时就觉得十分惊恐,便一直让女儿呆在闺房之内,自己和众弟子把守着各个通道。同时封闭庄园,在山道设置管卡并飞鸽传书向铁手求救。没想到午时过会,给女儿送饭的婢女惊慌失措地跑来告之——小姐气绝身亡了!

铁手随陆腾风步入飞燕的闺房,只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神情安详。如不仔细查看,只道是熟睡了去。屋内摆设整齐,桌椅归位,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门窗把手也无任何迹象。除了一个地方!铁手发现,陆飞燕胸前衣衫上印着一个血色的猫爪印!

血红色的猫爪印!铁手心中不由一怔,义庄发生的血案,现场也留有血色猫爪印!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三个!

“啊!”一声尖叫从大厅传来。铁手和陆腾风连忙赶去,“怎么了?”陆腾风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一个婢女瘫软在地,指着大屏风。

陆腾风望去,瞬间脸色大变。

铁手一看之下,顿时也吃了一惊。雪白的屏风上布满了一个个血色猫爪印,细细数来居然有二十七个之多。

陆飞燕尸体旁,有一个血色猫爪印。义庄八十三人横死,同时现场八十三个血色猫爪印。显而易见,一个猫爪就是一条人命!

陆腾风脸色铁青,怒道:“把那家伙给我带上来!”

那家伙?是谁?铁手心中盘算着,嘴上却不发问,静静地看着。不一会之间柳何师兄弟推着一人进来,此人面目清秀,神情高雅,二十五六岁年纪,身穿深蓝色的长衫,双手被反绑。

陆腾风质问道:“这位朋友,陆某与阁下素无怨仇,阁下为何杀我女儿,还要灭我全家?”

那人不答,只是缓缓走向铁手。铁手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而且眼神清澈镇定,神情泰然。当下一扬手,只听“啪”地一声,绳子断裂,一根根落到地上。

“铁兄,你怎么……”陆腾风见状又惊又怒。

“哈哈哈!”那人仰天笑道,“不亏是铁手铁二爷【四大名捕中铁手排行第二,因此有人称之为铁二爷】,果然与众不同!”

铁手向陆腾风赔礼说:“请恕小弟冒昧,不过此人并非凶手!”

陆腾风更吃惊了,问:“何以见得?”

“根据我的经验,犯人作案后心生愧疚恐惧,眼神表情也会显露出来。这位朋友神情自若,处事泰然。”铁手这双眼睛阅人无数,很多重犯恶贼四目相交之下便经受不住。

铁手又说:“其次,那张纸条上的自己柔婉轻佻,一定出自女子手笔。”

陆腾风忙拿出纸条细细看去,果然!

铁手继续说道:“令媛闺房由陆兄和多名弟子把守要道。即便对方武功登峰造极,出入于无声无息,但也断然不可能丝毫不留下一点痕迹!”

“哈哈哈!”那人又笑道,“铁二爷洞察判断力过人,区区佩服!”

陆腾风转过身去哼道:“既然如此,谁才是杀人凶手呢?”

山庄的人断然不可能!铁手思量,陆腾风待人和善,就算是江湖上的穷凶极恶之徒也从来不得罪,更何况他座下的弟子仆人了。再说庄内数陆腾风武功最高,其他人绝没有这等身手!

庄外的人也不可能!三日前便设置了管卡,守住路径山庄的唯一出路。据说这段时间内根本没人闯关,自然没有外人进来。

一切的缘由看来都落在这个蓝衫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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