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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的家族

回到教室的时候还差几分钟就上课了,提前过来的老师正夹着教案匆匆的赶过来,还好,没有迟到,否则这位老师的第一节课就迟到确实影响不好吧?虽然我本心里并不在乎。

高三的老师似乎都喜欢课前提前赶到,课后拖堂的。曾经我们有位物理老师还有过直接拖堂两节课的记录,当然那是自习课,倘若占用其他老师的课那还是要讨讨说法的。

高三的学生其实都很明白学习的重要性,在大部分学生来说,学习的自觉性还是蛮高的,对于老师的好意大家也都能体会,不过本来课间时间就挤,再来个拖堂那效果上其实并不好,事倍功半谈不上,不过打个七、八折应该是有的。

上课,老师讲老师的,我搞我的,互不打搅,这是我最希望的,不过常常在感到老师们关注的目光后,我只能抬头“认真”听课!我终于发现自己有多蠢了,怎么就选择了上学呢?!看来即使再聪明的人还是会做些傻事的。

不过,只要不是违法的坏事那关系都不大。

物理老师的讲解似乎催眠曲一样让我感到昏昏欲睡,他声音不大,属于那种“以礼服人”的,说实话他讲得很不错,条理清晰,句句点中要害,不过问题是我已经都会了,再听起来就感觉越来越疲惫了。

为了排遣我越来越强烈的困意,我只好努力的写小说。过去的这几个月我已经写了几十篇比较出色的小说了,“人人鱼”的名字也开始在文学界冉冉升起。这时候写个长篇对我来说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曾经我一直希望写一部关于自己家族的小说,不过囿于自己写作水平有限一直拖着,到了后来竟是恐惧于提笔了。我们的家族其实非常有代表性的,甚至于比四世同堂也不遑多让。

我爷爷有兄弟四人,不过却有四种截然不同的命运:我爷爷在家排行老大,他十二岁就去了附近一个县城里做童工,后来因为国民党抓壮丁,我们家里那时候只有二亩薄地,曾祖父就让爷爷顶替了村里一个地主家的孩子当兵去了,那时候连年打仗,今天不知道明天,谁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当兵呢,没办法的事啊。两亩地!替地主家的孩子当兵换来的就是两亩薄地。

二爷爷一直待在家里的,可能他跟我曾祖父更对路子吧,后来三爷爷和四爷爷也分别顶替别人当了兵,这样我家里就有了八亩的薄地。二爷爷在家守着这八亩薄地养家糊口倒是还过得去。

我爷爷自从当兵之后,作战倒是非常勇敢,所以虽然大字不识一个,还是靠这个当上了个小连长。不过这也是他最高的职务了。后来小日本入侵中国,我爷爷接到命令在一个山头固守阻援,时间日期我都不清楚,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台儿庄战役的外围。与日本先进的装备比起来,爷爷的部队就寒碜太多了,一个山头整个给人家的炮弹翻了一遍,打到最后我爷爷的连队就剩下了他自己光杆一个。

跑是跑不掉的,跟人家拼命吗?子弹都没了你拿什么拼啊!爷爷干脆把战友的尸体堆到自己身上,日本人是急援所以根本没有打扫战场直接就过去了,我爷爷等他们都走光了才从尸体堆了钻了出来,然后他一口气跑回了老家,回来后得了场大病,后来奶奶说什么也不让他回去了。

三爷爷的路子又不一样,三爷爷是那种比较“聪明”的人,后来也拉出了自己的部队,不过是人人不齿的伪军,他倒弄了个大队长当得很自在。其实他也不能完全称之为伪军,说土匪也许更贴切,因为他们谁也敢打,打不过就跑,这倒是深得游击之精髓。

三爷爷我并没有见过,他是在解放前被八路军围住后自杀的。许多人说他做了好多坏事,但仔细问起来又没有多少实质得内容。不过他倒是做过一件好事的:那年日本人突然来我们村扫荡,而且还是直接奔我家来的,我奶奶抱着还不到一岁的我父亲根本没来得及跑就被堵在了家里,明晃晃的刺刀在我父亲的脖子上晃来晃去,我奶奶吓坏了,不过我四爷爷没有被搜到,又有我三爷爷的那点面子在,他们倒也没有太为难我奶奶和父亲。

这件事来的突然,后来不晓得我三爷爷从哪里弄来的消息,反正事情是另外一个姓孙的汉奸给整的,他和我三爷爷可能不对付,或者就是想立功授奖吧,竟然把我四爷爷是共产动的事情捅给了日本人。所以也就有了后来的突然扫荡。

这事过后不久姓孙的就死了,人们都说这是我三爷爷做的,我们也都这么默认了,反正不是坏事,不过在面对他的孩子的时候还是有些抹不开。

四爷爷当兵没多久就在一次战斗中给**俘虏了,那时候还比较早,四爷爷人也不大,虽然是俘虏,**对他还是蛮好的,而且也有饭吃,能填饱肚子在那时候不错了。所以当**问他要不要加入他们的时候他一口就答应了。

我并不清楚他是在哪次战役被俘的,不过那之后他却经历了中国共产动最为悲壮的两万五千里长征。后来四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能就是因为这次长征的缘故。不过能坚持下来的人都应该是真正的英雄吧!

四爷爷后来是在百万雄狮渡江战役中负伤回家的,那时候他已经是连长了,但是在养好伤之后他去找部队的时候却在半路上给小偷扒了,这一次他几乎所有的证件都没了,部队又已经开拔,没有办法他只好赶了回来。

四爷爷身上负伤总共有二十七处之多,每每阴天下雨他总是全身疼的缩到被子里,后来他还没有到1960年就去世了。

八亩地,又有个伪军大队长,一个国民党的连长,虽然也出了个**的连长,不过我们家最后还是划成了富农,而且是反动富农!这一划就把许多人太多的机会给划了去,也赋予我们太多的沉重。

红卫兵是当不成的,虽然我大姐姐是那么的渴望。

高考是没得考的,反动富农的孩子怎么能上大学呢?!

地是要天天扫的,

批斗是要经常在麦场上进行的,

头是要低下的,

腰是要弯着的

――――――

太多太多。

即使在改革开放后的几年里,许多人还都是战战兢兢的活着。

不过这许多我都是听来的,我懂事的时候时代已经变化了,直接喊*也不再有人在意了。没有经历就没有那份厚重的感情,我只是想客观的记录,客观的写一本书:我的家族

这就是我一直在酝酿的长篇小说,除了许多资料还没有,许多情节也不确定之外大方向上是这样了。我已经开始动笔,哪怕是课上,不过我常常担心被老师捉住,因为这部小说一定会花费我全部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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