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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省城

省城,对于小李青来说几乎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天上飞机在飞,地上汽车满地乱跑,水是管子里流出来的,厕所里没有养猪,还有完全想象不到的电视机、电冰箱……等等无数希奇古怪的玩意儿。

最带劲最好玩的的要算动物园了,里面有老虎、大象、河马等,小李青用金爷爷教给他的驱兽绝活儿,对着猴山上的猴子偷偷试了一下,动静大得出奇,整个猴山上的猴子打做一团,吓得小家伙赶紧溜走了。

这一切大大超过了小李青的期望值,料想童话里的世界也不过如此。

不过,也不是没有遗憾,爸爸的单位是一个几千人的大型国营厂矿,住房紧张得很。

他们一家三口住的是一种筒子楼,只比单身宿舍好一些,里外总共才两间,还是用木板隔出来的,面积还没有村里老房子的堂屋大,另外,饭得在走廊上做,撒尿得跑到公共厕所。

当然这些对年幼的小李青来说,算不上多大的事儿,关键还是这里的人。

小家伙上的是单位里的子弟学校,教室宽敞明亮,一人一套小桌椅,夏天有风扇,冬天有暖气,这样的条件即使放到整个省城去,都是排得上号的,更别提乡下的乡村小学了。

在这里上学的都是厂里的子弟,一个个打扮得好比洋娃娃,头发黑亮、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这和农村里上来的、平日哪吒惯的小李青一做对比,差距就大了,小李青头发枯黄、浑身晒得和黑煤球有一拼,那身衣服虽然是新买的,可穿在他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最让小李青感觉自卑的是这里的小朋友说的都是普通话,调门那叫一个噶嘣脆亮,以往废话极多的小家伙在这里都不好意思开口,就算勉强开了口,一腔土洋结合的普通话也越说越是结巴。

不久,小李青就得出一个结论,这里的小朋友对自己这个乡下孩子都有一股讨厌的傲气。

他自己原来在村里就是孩子王,那受得了这种气,两个月下来就和人干和三架,扯烂了一个同学的衣服,将另外一个孩子的鼻子打开了花,最后在一群小屁孩儿的围殴下,好歹坚持到了回家都没有哭。

当时他觉得自己比得上黄继光和董存瑞了,只是不免可惜了自己那身新衣服,还没穿满三个月,已经彻底报废。

另一方面,小家伙也学着收拾起自己的仪表形象来,妈妈的雪花膏、增****不要本钱似的朝脸上抹,希冀自己能变得白净一些,现在的一付又黑又瘦的非洲难民形象,他自己看了都不满意。

李爸爸算得上厂里的技术骨干,平日里做事也是一板一眼、一丝不苟的,因为常年不在儿子身边,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伟大的父爱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无穷无尽的表达了出来。

所谓黄金棍下出孝子,小李青的悲惨生活就此开始,平时因为学习的问题,几乎天天都要捱顿打。

如果碰上小家伙在外面打架回来,不知道还罢了,只要知道,不问缘由、不讲是非,都是先把小李青臭揍一顿再说,长此以往,吓得一些护短家长都不好意思登门告状了。

一来二去,厂里同龄的小朋友们都知道了小李青是个野蛮的乡下孩子,和他那个恐怖老爹一样——不好惹!

一时间,风平浪静了下来,没什么小朋友在来找他的碴了,同样的,更没什么人愿意接近他,此时的小李青无限怀念乡下村里的日子,还有那些可爱的小伙伴们。

这期间,父母又带着他跑遍了省城的大小医院,冤枉钱没有少花,可那所谓的“离魂症”也没看出个究竟来。

时日一久,这病除了能吃、精瘦了点之外,也没见有其他的副作用,治疗的念头逐渐淡了下去。

倒是小李青自我感觉良好,大病不生、小病不犯,力气还比以往大了许多,还有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年级的那点儿课本,多看上两遍就能倒背如流,他觉得记忆力好是天经地义的,那会注意到其他同学咬牙切齿学习的艰辛。

果然,期末考试的成绩下来,他轻松的得了个第一名,虽然并列第一的还有好几位同学,可也让他的爸爸妈妈脸上笑开了花。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神经反应也大异常人,这在那次被围殴事件里得到坚实的印证,对方朝要害上打来的拳脚,一多半给他闪避了过去,反倒是那七、八个小屁孩子无一不带伤,小李青似乎特别喜欢给别人鼻子开花,当然这里面不无小时候练武的功劳。

平淡如水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李青逐渐找回了快乐。

他养了好些小动物,有鸡有鸭子有鹅,还有一窝兔子,其中那只鹅漂亮极了,胖胖的身躯上覆满雪白的羽毛,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总是傲气十足的昂着脑袋。

小家伙觉得这鹅象极了自己,于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了妈妈杀鹅的想法。

还有那窝兔子,开始只是公母一对儿,在他的精心照顾下,以极快的速度成长和繁殖着,到后来简直是兔子成灾,一月一窝的繁殖速度实在称得上恐怖,不得不送人的送人、吃的吃、卖的卖,最后稳定维持在五、六只的状态下。

最绝的是一只走地老母鸡,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段时间,怎么找都找不到,还以为被人顺手牵走了,结果两个多月后的一天,小李青意外的发现了那只老母鸡的踪影。

原来那只鸡躲到一个废材棚里,当起了孵蛋专业户,废材棚里的蛋多得不计其数,不但有它自己生的,连左邻右舍的母鸡也在那里生了不少,就这样,小李青平白无故的得了好多小鸡崽,让一家人高兴了好久。

这些事情给小李青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的关系也不那么紧张了,还意外的交到了好朋友,厂里并不只有他一个是从农村来的,其中有个叫“吴老二”的同学比他还惨,不但是农村来的,还是一个很少见的叫“畲(she)”的少数民族,刚来的时候连城里话都听不懂、不会说。

小李青感同身受,给予他很大的帮助,教他说城里话,一起打闹,自然的,两个人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没想到这吴老二也是个野蛮的家伙,“老二”这个词在他们族里就是“土匪”的代名词,这俩人腻在一起,都称得上是打遍子弟学校一年纪无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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