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运牛
“需要工作吗？”这个时候欧文才看清楚那张脸，或许应该是英国人，欧文心里想到，很浓密的胡须遮住了他的嘴唇，那些啤酒就从胡须的间隙中消失。白皙的皮肤泛出紫红，看样子应该是阳光照射的效果。
笑容很健康，也很……欧文其实是想说，这个家伙也很猥琐。真不知道这两种完全矛盾的形象，是怎么结合在这一个人身上的。
不过欧文还是坐了下来，说道：“您需要找什么样的工人？”说完欧文示意自己的肚子，由于两年的啤酒，他现在的肚子已经发福了，虽然这几天一直在锻炼，但是效果还是不大。
对方仿佛好不在意，只伸过手，隔着桌子和欧文握了一下，又坐下去说道：“三个人，运五十头牛到文森理镇的小火车站，到了地方就拿钱，嗯工资每天一美元，做吗？”
“可是我……”
“难道对自己没信心吗？我看你有马鞍，应该是个好牛仔的，放心，小伙子，喝杯酒吧，完了跟我走。哦…对了，我叫斯文森。”那人没有等欧文把话说完，就直接说了一通。这让欧文有些好奇，难道小镇上找不到其它的牛仔么？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牛仔，会让对方坚持邀请？
欧文转头看了一下酒馆，发现酒馆中确实没有其它等待职业的牛仔了。欧文好奇的问斯文森：“这个小镇很繁忙吗？厄，我是说为什么酒馆中除了我，再没有空闲的牛仔呢？”
斯文森放下酒杯，不置可否的一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呵呵，他们都去抓强盗去了，一个强盗的耳朵价值十美元，谁还愿意去做运牛的苦力活啊。”
欧文总算明白了，要说牛仔的工资一美元一天，已经算不错的了，可是如果附近出现马贼团或者强盗团，确实没有人再去赚这个钱。因为强盗和马贼的悬赏一般都很高，而且杀的强盗多的话，还可以扬名。等到你的名气够大了，就会有老板专门请你去做一些事情，并发给你不菲的工资。
所以牛仔们都希望杀强盗或者马贼，虽然这个很危险，但是相对的报酬也会比运牛高太多了。
和斯文森从酒馆出来的时候，欧文看到了酒馆门口的回廊上，贴了四张人头画像。这说明这个镇子附近，出现了四个身带悬赏的盗贼，那些牛仔，也就是去找这四个人去了。欧文并没有多看那些照片一眼，这让斯文森很是欣赏，连连笑道：“我就知道你与他们不同，你叫什么来着……哦，对，对，欧文，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会像那些兔崽子一样，成天想着做什么游侠发大财，嘿嘿，我一看就知道……”
事实上欧文前世做佣兵的习惯，到一个地方就喜欢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而门口的画像，他在进酒馆的时候就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而出来的时候，当然只是回头瞟一眼就走。不过看着斯文森那唾沫横飞的样子，欧文还是浅浅的一笑，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这家伙了。
邀请斯文森运牛的牧场，就在这个小镇的旁边，牧场的主人叫做杰克，是一个墨西哥人在美国的后裔，为人很和蔼，见到欧文的时候，热情的邀请参观自己的牧场，不过牧场中也就几匹马，其它的牛群都是放牧的，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次运送的只有五十头牛，押送的牛仔除了欧文和斯文森外，还有杰克的小儿子，十九岁的杰森。杰森是第一次做牛仔，不过他对牛群的习性很熟悉，因为他是放牧长大的。斯文森做了二十多年的运牛工作了，这条路线也是他经常走的路线。
牛群也小，所以这次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危险，只是要防止牛群走落，和路上有盗贼偷牛就可以了。几个人的分工就是，杰森熟悉牛群，负责引导牛群的前进方向，还有万一出现牛群狂奔的时候，要负责让牛兜圈子。
而斯文森和欧文负责四周的巡逻，防止山间的野兽袭击和偷牛贼，另外还有晚上扎栅栏的工作。几个人商议好以后，又在牧场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亮，杰森就牵了一匹浅黄色的马给欧文，让欧文熟悉一下马性。
欧文将自己的马鞍绑好以后，吃力的上马，这次总算没有摔下来，而且他本来就会骑马，上去以后先慢慢的走了一段，就可以稍微快点的跑动了。这次杰森给的这匹黄马很温驯，这让欧文总算是放下了高悬的心。
出发的时候老板杰克亲自出来送行，而斯文森却站在牛群旁边开始点数，欧文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好傻傻的骑马站在原地，最后还是杰森跑过去，将他叫到旁边。告诉他，马上牛就要出牧场，开始的时候行走的速度肯定很快，而欧文站在路中间，会被牛群踩成肉饼的。
欧文这才知道，此时牛仔应该骑马跑在外面。等牛群一放出去，就要用皮鞭开始圈定牛群的前进方向，防止有懒牛和病牛掉队。
出发的时候由于杰森很熟悉牛群的习性，而斯文森也是运牛的老手，总算没有出什么岔子。而且这次的牛群比起那些动辄十几个牛仔，运送上千的牛群来说，要小的太多了，也好管理的太多了。
第一天一直走的是以前就有的运牛小道，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欧文在马背上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屁股火辣辣的，像被火红的烙铁烫在上面似的。斯文森见到欧文的脸色不好，走过来问是不是生病了。
欧文怕对方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做牛仔的新手，解雇自己，只好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早上可能吃的多了点，有些拉肚子。”
斯文森也没有多问，只回头告诉欧文，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来帮忙围栅栏。为了给雇主留个好印象，也算是因为自己不服输的性格，欧文还是咬牙走了过去，开始和斯文森一起扎栅栏，又帮忙将牛群引进去圈成一圈。
所有工作都做好以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而这个时候才开始扎人住的临时帐篷，并准备吃晚餐。
“嘿，杰森，这里可不是在牧场放牧的草场，赶快去找点柴回来，晚上必须生火的，不然值夜的人会睡着。”斯文森刚刚弄好自己的帐篷，一边检查着牛群周围的栅栏是不是牢靠，一边对杰森喊道。
其实目的地并不是太远，骑马去的话，顶多四五天的路程。可是运牛却不行，运牛的队伍必须在路上，让牛吃草，以便在路上牛还能长膘，到了目的地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所以三人必须在路上走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
杰森应声跑到附近的灌木丛旁找柴火，而斯文森转到了欧文的身边。欧文正在解下自己的干面包，随手撕了一块，递给斯文森，自己又弄了一块。
“第一次运牛？”斯文森一边将干面包泡到刚刚烧开的水中，一边不经意的问着欧文。
“嗯……”欧文不想自己屁股上的伤痕被斯文森看到，只好咬牙坐在地上，默默的啃着干面包。
斯文森没有再问欧文，只是嘀咕道：“习惯就好了，这是一项很有趣的工作。”
晚上欧文值上半夜，而斯文森下半夜，这一夜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斯文森开始点数，这是每天都必须要做的事，这一天他们继续走，欧文找了半块羊毛毯子垫在马鞍上，跟在牛群后面，赶着几头走的慢的懒牛。
行到一个山洼地形的时候，前面的斯文森打马过来，提醒欧文，这种地形经常会有野狼或黑熊出没，让欧文注意一些。
欧文将自己的手枪拔了出来，四处打量。山坡上的灌木并不高，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山石露在外面，这样的地形为什么会有野狼？欧文心中有些怀疑，以他的经验，这样的山林出的最多的是兔子才是。
不过走了还不到五十米，前面的牛群突然出现骚动，有几头牛开始狂乱的朝后面奔跑，而牛群中其它的牛也开始回头。欧文吓了一跳，这种就是传闻中牛奔的前兆。欧文不敢阻拦，只拔转马头，朝山坡上走去。
牛群一旦形成牛奔，可以将挡在前面的一切东西都辗成粉末。等欧文上到山坡的时候，牛群已经开始朝来路奔跑。斯文森被牛群阻隔到另一面山坡上，欧文只看到他在那边冲自己大叫着什么。可是因为牛群本跑的轰声太过杂乱，根本就听不清楚。
欧文焦急的拔转方向，跟随牛群跑去，这样的情况只有将牛群的方向引导一下，变成让这些牛原地兜圈子，然后才可以慢慢平息。不然根本就没有办法。
可是杰森不知道去了哪里，欧文没有发现他，欧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牛群的奔跑方向。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以防牛群全部跑丢。这个时候牛群终于过去，而斯文森穿过山谷来到欧文的旁边急吼：“去救杰森，他可能被野狼吓坏了，我去追牛群，快点欧文……”
斯文森吼叫的时候，人已经跟随牛群的方向离去。
欧文只好回转，心中焦急，原来这样的山坡还真的有野狼，可是刚才牛群太嘈杂，他根本就没有看到野狼。
欧文在一块山石的下面找到了杰森，那块山石是被牛群的奔跑，震落下来的，正好压在杰森的腿上。欧文使劲推开山石，扶起杰森的时候，杰森已经不能自己行走了。欧文不敢怠慢，一边用毯子垫住杰森的身体，一边用杰森的方巾做止血带，绑在他的大腿上。
“杰森，坚持住，你不会有事情的，放心，不要睡着，深呼吸保持住……”欧文一边给杰森处理伤口，一边给他打气。
这时杰森痛的脸色苍白，脸上的汗珠沿着他那还带有幼稚的痕迹的脸颊滴在地上。欧文见到他那个样子，想起以前自己开始做佣兵的时候，也只有这么大的年龄，在枪战中中枪后那彷徨惊措的心情，更是对杰森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杰森挣扎着抬起手，轻轻拉动欧文的衣摆。欧文开始没有察觉，只仔细的去扒开伤口附近的牛仔裤，用匕首小心的隔开裤子。杰森勉强抬起头，口中的声音微弱的如同婴儿嘤嘤自语的呢喃：“野狼……在……那里……”
欧文此时满脑子只有当年自己受伤的时候，那种无助的心情，而手上也一刻不敢怠慢的处理着杰森腿上的伤口，根本没有注意到，在旁边的灌木丛中，一头大入牛犊的灰色野狼，正向他张开贪婪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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