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只听“哗啦啦”声响,台下马上一阵慌乱。
这时,台上那老僧与那名美妇也忍不住了,一下站了起来。还是金风寒沉得住气,拉长声音“恩”了一声,两人这才极不情愿的坐了下来。
行香子却一直注视着台下,见从空中摔下来的几人居然身着子午门的服饰,而且见几人模样,显然已死去多时!
其实这次到大金山来祝贺子午门立门的天堂门派,除个别门派与子午门实有交情外,大多是来探听虚实的,想看一下近年来子午门名气如此显赫,后面究竟有些什么奥秘,当然也不乏有人知道子午门与九幽门的过节,想来看看热闹或者说笑话的,却没有想到两门刚接上手就会如此惨烈。不少看热闹或看笑话而来的人,此时心里忍不住有些后悔,后悔来到这里,因为以目前形势来看,九幽门的人虽然暂时还没有与天堂众人为难的意思,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派倘若猛烈交锋,难免不伤及他人,想到这里,就想溜走。只是担心外面的出口早被九幽门的人封锁,这一下山,只怕还没有走到山下,就已白白丢了性命。所以前后一想,还是都静静坐在下面,想看子午门的人如何应对这场劫难。
正在这时,只见场中忽然有一黄袍道人猛的站了起来,往外喝道:“邪魔外道,也敢逞狂!”行香子在台上见有人为本派撑腰,心下感激,定睛一看,发现这人是昊天部落中的太乙派高手木松道人。昊天虽然与子午是不同的两个部落,但太乙与子午都是道门一脉,所以木松道人才在这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愿为子午一战。
他这话一出,场外悄无声息。
木松见了,连连冷笑,又大声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来与道爷见个真章!”
他这话一落,忽听外面“丁冬”传来几声琴声,这琴声也不见得有多古怪,但木松道人听了这琴声,脸色大变,再过一会,只见他头上白气冒出,听了那琴声响一声,他居然就跳了一下,再响一声,再跳一下,没过几声,他一下从原地往上疾纵,人在半空中,忽然横腰摔下,如条死鱼般摔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周围人见了,更是惊异,认识木松的人都知道,太乙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但在道门中素有声望,这木松道人的法力也端是不弱。却没有想到他听到这琴声后,居然引颈自戮,看来他若不是怕极了这弹琴之人,就是这琴声带有巨大魔力,以至引他走上绝路。
刚才天堂群雄见木松道人率先出来向九幽门的人挑战,不少人就有了一呼百应的跃跃欲试的想法,现在看木松道人古怪死亡,想站出来的人又马上退了回去。
正在这时,场上居然轻轻起了点风,这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每个人从心底却忽然生起一股凉意。
行香子站在台上,也感觉到了这股凉意,但他知道,倘若自己这时不发威,这怕敌人会更加猖狂。想明这节,双手一错,然后袍袖一下往外挥出,只见一圈金光绕了他的身子慢慢往外铺出,周围一下亮了许多。
台下诸人有不少是道武双xiu之人,见到他这法力,暗自心惊,自思自己的法力与他相比,那是差得太远,知道他这招叫“金钵浪”,原是用来探听对手动静的。只要周围有对手,他这金色波浪发出去,自然要碰到对方身体,自然会感应出对方所在。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几声锐急的琴声传来,他那金色波浪一下被撕开一道裂口,一道眩幕的白光直向他胸口刺去!
行香子显然早有准备,见到这道白光,丝毫不惧,手一挽,金光回收,只听“兹”一声尖响,金光与白光卷在一起,一连串的火星立即炸起,行香子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众人虽然在台下看,却也知道行香子输了一招。
就在这时,那刺耳的琴声忽然连续“咚咚咚”一阵急响,随后马上就有丝竹声跟上,居然有一曲仙乐传来,听到这声音的人无不感到浑身舒泰,却同时有一种熏熏欲醉的感觉。
台上须发皆白的老僧见了,一下站起,须发皆张,喝道:“九幽狐,快快现身,老衲与你决一死战!”
他这声一落,忽听天边传来一阵浪荡的笑声,只听一女人吃吃笑道:“子午门好大名气,却也不过如此!”
众人听这声音,虽然并不做作,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媚蚀骨,在场的人听到这声音,都忍不住骨头一软。就好象枕边人正低声与你调笑一般,温柔却又放浪。
子午门那僧人怒喝道:“大胆妖女,敢施此邪术!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只听那狐媚的声音从远方遥遥传来,道:“柳叶僧,你要见我,至少也要是平等的地位啊,你高高在上,见我怎么来见你,是不是?”说完哈哈一笑。
正在这时,众人只见草地中央那高台居然慢慢降了下去,天堂群雄以为子午门柳叶僧听了九幽门的人的话,果然将自己的高台降了下去。知道这里虽然是草坪,但草坪下必然是坚硬的石头,要将一座高台用法力无声无息压进地里显然是十分困难。只有子午门的人知道,这却不是子午门的意思,而是九幽门的人使用超强玄力将中央高台逼进地里。
其实九幽门的法力固然厉害,但子午门对对方这一举动却也不是束手无策,但子午门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事发生,因此子午门一直是抱着后发制人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子午门绝对不先出手制人。
那高台缓缓没入地里,到了与地面齐平的时候,这才停止了下降。正在这时,只见又是一阵狂风卷起,刚才落在地上的满地花瓣一下从地上激起,随风飘舞,只见周围的大红灯笼一下被这风卷去。
行香子刚要出手制止,只听金风寒缓缓道:“由了它!”
行香子那刚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下。
只见那风卷走灯笼后,却不马上歇下,而是有越来越猛的姿态,已经令场内的人几乎睁不开眼来。又过了一会,只听“呼”的一声,高台正前方的几桌人马上被这阵狂风卷开,纷纷向周围摔去,马上听到一片桌椅倒塌声和尖叫声。
台上那美妇一下站了起来,却听金风寒依然是那句话:“由——了——它!”但这次他说这话时却异常缓慢,却是坚定异常,居然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
就在这时,狂风立歇,草坪上空忽然“蓬蓬”声不断,每炸一下,就见空中多出一团碧绿的灯火来,过了一会,只见整个草坪已经被一片碧绿的绿光笼罩。刚才这里还是一片深红,转眼间已变成一片碧海,使整个场面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
众人还没有对眼前的变化回过神来,就听天际隐隐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只听丝竹声中,远方天际一团粉红色的光团慢满飘来,不一会,那粉红色的光团已经慢慢从天空降了下来,落在高台的正前方的空地上。众人到这时才明白,刚才那阵狂风只所以要将台前几桌人卷走,目的就是要在这里腾出一片空地,以便这个光团顺利落地。
那个光团宛若蛋形,方圆约莫五尺,高五尺,落在那里,似明非明,似雾非雾,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光团周围站了八名妙龄少女,每名少女身穿粉红薄纱,一律赤了左臂。
八名少女身材丰满,冰肌玉骨,云鬓高挽,站在那里,目不斜视。倒是周围不少天堂侠少见了,心里忍不住“碰碰”跳了起来。
众人虽然不知道那八名少女中间围了的那光团是什么,但料想那里面一定藏有人来。果然只听光团里那妖媚的声音再次传出:“柳叶僧,你不是要我现身吗?我现在就现身了。”
众人听了这声音,都吃了一惊,心底也暗自为九幽门的喝起彩来。原来九幽部落与子午部落虽然同时被灭了国,但是九幽门在这些年发展得快,在天堂上的影响远比子午门要大,这倒不是九幽门的道法要比子午门为高,而是子午门一直只是一个神秘组织,很少在天堂上抛头露面,相反九幽门在天堂上却是频频出现,天堂上尝过它的苦头的人也不算少。
天堂上的人崇拜子午门,害怕九幽门,都希望子午能有一天能出面与九幽门决一高下,铲除这一祸害天堂的邪门道派。但今天子午门的重要人物都在这里,九幽门却只来了一个主要人物,光团周围虽然还有八人,但看那装束,也只是丫鬟一类的人物。九幽门虽然作恶多端,但今天晚上居然毫气干云,居然敢孤身来到这里,这也就是众人佩服她的原因。
柳叶僧须发戟张,喝道:“好,老衲今天就再与你决一雌雄!”说完这话,僧袍一下如灌满了风的风帆一样鼓了起来。
他这话刚落,忽听光团中人哈哈大笑。
柳叶僧一愣,道:“你笑什么?”
光团中人又笑了一会,才缓缓道:“我不笑别人,只笑子午门中除了萧云一人,当真再无人物。”
柳叶僧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行香子冷冷道:“此话怎讲?”
光团中人笑道:“两百年前,我与柳叶僧在飞鹰顶大战三天三夜,不知是谁胜了?”
柳叶僧听了这话,默不出声。
行香子冷冷道:“一时失手,原没有胜败。”
他这话一落,周围的人自然明白那次大战,是柳叶僧败了。
只听光团中人再次哈哈笑道:“哈哈,好一个一时失手,柳叶僧,这就是子午门的人说的话吗?”
她这话一落,场上千双眼睛一下向柳叶僧投来。柳叶僧脸上肌肉动了动,好一会才缓缓道:“不错,那次是我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