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天禄阁,景帝面前端坐十几人。群臣在商议:梁王提出修建一条数百里的弛道,连接长安至梁王的居所,这样可以让他更快来看太后病情。
“虽然可以增加财货流转,可是财货饥不可食,寒不遮体,眼下还是以农耕为本的好。”臣工甲道。
“虽然太后很喜欢梁王这个说法,但现在正是我们减轻徭役,节约民力恢复生产之时,怎么能够召集十万民夫做这种事?”臣工乙道。
“从八百里外金城传递军报到长安,再将玺书回到军前,前后不过七天。若有弛道,快马一日半可至,战车三日可达。望陛下明查。”臣工丙道。
“那就算了。”听过分析报告,景帝废掉这条建议。
偷偷……摸摸……刘彻好不容易借着厕遁,摆脱紫月她们的监护,溜到栖凤阁大殿拐角,鬼鬼祟祟的接过执事太监传递的包裹,左看右看,还没人注意,好的,宝物入手。他飞快的冲入姐姐们的屋里,哗!有做贼的潜力吖!
“姐姐,姐姐,给你们看这个!”刚闪进们,刘彻的在献宝似的从包裹里里掏出一堆东西放桌上,三位姐姐和几个侍女惊异的围拢过来。
“这叫五子棋,这个是象棋、双陆、跳棋、军棋、飞鸟棋……”刘彻把几个小盒子打开,把新造的棋具和汉代原有的一些棋混杂在一起,一件一件掏出来讲解。
刘眉笑道,“这些就是你前两天偷偷藏在下人屋里的棋具?咦?有些个我可没见过呢!”
“弟弟,这是什么?鸡毛的?”二姐刘婧婧拿着三根鸡毛扎成的东西问刘彻。
“是鸡毛毽子,可以这样踢,看!”刘彻连续踢了几下,耍两个小技巧,鸡毛毽飞舞翻腾,就被眼热的三姐刘姈姈抢去。
大姐刘眉翻开这些棋具盒子,盖面内侧都写了些小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竹灵溪”、“高情雅趣,艺术魅力——竹灵溪”、“智慧角逐,棋盘演绎——竹灵溪”、“方寸棋盘,心智较量——竹灵溪”、“棋落子下尚有悔,人生走错不可重——竹灵溪”、“人生如博弈——竹灵溪”、“棋之精髓,教人悟理——竹灵溪”、“观棋不语真君子落子无悔大丈夫——竹灵溪”
刘眉把盒子上的小字一句句念出来,转头问弟弟,“小猪,这些这棋谚句子,你从哪来的?还有和竹灵溪是什么?”
“那个是请人想的,广告宣传而已,广告?大概就是宣传的意思。最后面注明出产的作坊名号,文娱搭台、广告唱戏嘛!”
刘彻在这一堆杂物里翻来翻去,“哪去了?我的哨子呐?嘿,在这!吁——吁——”两下刺耳的哨声穿破屋顶,传遍猗兰殿内外,立即被二姐刘婧婧劈手夺下,拿来玩耍,“那,这个就是竹哨子了,响亮吧?小孩应该喜欢。还有专门给骚客预备的长竹笛和短口笛……”
“弟弟,前几天你一日两次往工匠处跑,就是叫人做这些东西?”刘眉小声问。
“嗯,都是我叫吴工匠送来的样板,好玩吧?”前几天,刘彻征得皇帝同意,可以到宫外买玩具,就跑去央求母亲和大姐下口令帮吴匠人脱离宫里作坊的籍贯,专门负责外购的事。
然后,这两三天,吴匠人办理脱离户籍,还留在修缮房,在刘彻指点下制作出不少小玩具和棋类。同时,他还顺道出去把“竹灵溪”收购的事已经谈妥。
把这些器具做法教给刚投靠自己几天的人,并不是刘彻天生豪爽、知人善任,他也知道人家不会对一个小孩表忠心,但刘彻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宫内找一个合用的人谈何容易?那些年纪大,有管理经验的,要不是地位收入高,就是有后台分派系,谁愿出宫去打理作坊?谁都不是愣头青。
所以只能找被排挤的,逮着一个算一个,解决眼前用工慌问题。
“三位姐姐呵!前几天我提议借钱的事,你们考虑得如何了?是不是可以借我一点?”
刘彻自己房里的财帛存货,已经足够买下一间竹物作坊,但他不满意,想要一次性垄断这些竹器产业,为将来减少能仿制的同行,还有就是增加产量降低成本。其实是很自然的商业心理,利润最大化是人类天然倾向。
两个妹妹抬头看着大姐,毕竟她最有发言权,刘眉想一会后,对刘彻道:“唉呀弟弟,你还太小,又不缺钱用,以后要做王爷的人还想做生意啊?皇宫里人不许经商的规定你知道么?”
“前几天我和父皇请示过,宫里修缮处匠人制造棋牌玩具,不方便也不够数,我让人在外边做,明码实价的买回来玩,是父皇他同意我叫人去做玩具的,算是对我发明的小奖励。况且,我只是借钱给吴匠人收购竹灵溪作坊,又不是我去经商。”刘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回答。何况,谁说宫里嫔妃不经商?那些外戚,一个个富到流油,那些外放的诸候王,家产哪来的?天上掉的?
刘眉摇摇头,笑道:“你还真下功夫!不过,古语说:没有十倍的利益,就不要改变原来的东西,就凭这些玩具要我给你拨钱,不够,还差一点。”
刘眉不笨,她也知道这些玩具要红起来需要很长时间,没有长期推广,光想靠收购作坊给宫里做玩具,半年后能回本就不错了,挣不到多少钱,自己已经快到出嫁的年龄,这些钱放在外边太久不好。
所以,弟弟的提议不能接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来,小玩意儿果然难说服姐姐呵!不得已,只有出绝招!刘彻先让侍女们出外边放风,屋内只留下三个姐姐。
“姐姐们既然这样说,就是逼我拿出真家伙了,我这柄东西绝对能说服你们!”
迅速打开外衣,飞快解下腰带上的绳子,刘彻相信,掏出那把独一无二的物品,天下无人可挡其魅力!尤其女人!他最强、最大、最终裁决兵器——竹折扇。
刘彻掏出的这柄竹折扇,是他昨天在宫里修缮房忙了一下午才研制成功。先让吴匠人做好竹扇骨,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叫紫月悄悄把以前做衣服剩下的丝帛裁剪缝上,顺便还做有坠绳,系挂腰间。
扇子,在中国存在的历史非常古老,起码三四千年以上,现在能找到最早的是殷代用五光十色的野鸡毛制成,称之为“障扇”,故“扇”字里有个“羽”字。
秦汉以后,扇子的形状有方、圆、六角等形,扇子的面料采用丝织的绢素,由于宫中用得多,故又称“宫扇”,也叫合huan扇、纨扇、团扇,
西汉时期,扇子开始大量发展,出现团扇、葵扇、麦草扇、玉版扇等等,木柄、竹柄、骨柄、玉柄、金属柄等材,还有扇坠、流苏、玉器等饰物。
扇面上常绣以山水花卉,款式争奇斗艳,闺阁仕女手摇团扇,清风徐来,是历代宫里人最喜爱的物品之一,不但可以平添主人娴雅文静的仪态,又能体现女性天真活泼的个性。
但,不久前刘彻想起来:汉代都是纨扇,没有折扇。
折扇又名摺叠扇、摺迭扇、撒扇、掐扇、聚头扇、聚骨扇、櫂子扇。
一般用十几根竹木做扇骨;韧纸或丝织的素绫、帛绢等能摺迭的材料做扇面;由扇骨、扇页和扇面三部分用钉铰连接构成,用时撒开成半规形,聚头散尾。
近现代人所喜爱的折扇,要到宋明时期才主导潮流,发明时间很晚。所以刘彻觉得,这个低成本高收益的物件弄出来,如此巨大的商机,别说获取十倍利润,就是想让“竹灵溪”作坊红遍天下都实在太简单。
“这个就是折扇,请姐姐们看看。”
刘眉接过弟弟这柄折扇,正反两面都看了看,扇骨刻着一些简单的条纹,帛扇面也简单,还没来得及画上图案,只是在扇面上写下两句:“净君扫浮尘,凉友招清风。”
“唰”的打开,又慢慢闭合,往复数次,然后扇两下,看明白后,她递给两个眼睛放光的妹妹赏玩。
“弟弟,你要多少?”刘眉看过这柄扇子后,也不多说别的,她已经完全被这新颖漂亮的新扇子说服了,凭这样种款式的扇子,今年夏天赚到十倍以上的利润绝不算什么问题。
“姐姐们的手上有多少?现在冬天里做好,等明年热起来,光靠折扇,一月就能回本吧?”刘彻漫天要价,希望姐姐掏出的钱能多收购一家。
刘眉马上叫来自己侍女,吩咐她们翻箱倒柜,拿出财物打包装盒,刘婧婧刘姈姈一贯以姐姐马首是瞻,看到大姐开始掏钱,她们俩也去拿丝帛素纱。虽然没大姐的多,不过历年来皇帝的赏赐和每个月的例钱加一块也不少。
“这些绸缎大概能值三万钱,还有三万的金银条,几乎是姐姐们一半的嫁妆哦!现在都交给你了,弟弟。”刘眉笑着说,“不过,我要请母亲派个信得过的家里人住作坊,给吴匠人一家老小找个地方住下,不拿着人我可不放心。弟弟吖,现在了你还打算瞒着母亲么?”
刘彻想了想,道:“本是打算等做成后再给母亲讲的,既然姐姐那么支持我的决定,我这就去和母亲解释这个计划。”
看着弟弟“啪啪啪”的跑出房门,刘婧婧笑着对刘眉说:“姐姐,小猪还有多少点子呀?我还真看不出我这弟弟六岁呵!”
刘眉对两个妹妹说:“我们这个弟弟,还真不能把他当孩子,你们慢慢看吧,往后惊喜更多。对了,关于折扇你们俩要保密,关乎我们嫁妆呢!”
栖凤阁里,熏香缭绕,刘彻将手里折扇递给母亲,详细解释自己想让人在外边收个竹物作坊的意图。
坐在榻上的王娡,也被这柄从未见过的折扇吸引,喜欢之极。
她想了一想,派人经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哪个嫔妃家里不做生意的?何况景帝前几天也同意到外边筹办一个做棋具,专供皇宫的作坊。
王娡表扬儿子睿智后,吩咐侍女拿了些金银丝绸,随刘彻玩去。
最后,刘彻将财物详细算了一算,母亲和三个姐姐给的,加上自己房里积存的布帛,手头有了超过十万钱的财物。
收购王晟师兄朋友的两间大竹简作坊,应该够,可能还有富余,乘机吃下余下几间,那么棋牌、折扇在长安垄断估计不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