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里,气氛有些凝滞。
楚暮秦脱下外套盖在雁阳公主的诱人娇躯上,转过身望着梵若道:“梵若,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出来让我了解一下,是不是雁阳的父皇曾经伤害过你,或者是你的亲人?”
梵若恢复了平静,神色冷漠了许多,闻言后缓缓点点头,望了床上的雁阳公主一眼,道:“家祖梵行之曾经贵为太医院院长,几乎是在应天帝从太子登基之时就进入了太医院,为应天帝效忠了一辈子,结果呢?”她轻冷地笑了笑,接道:“结果就因为家祖查不出前皇后的死因,被应天帝龙颜大怒之下,下令抄家斩首!”
楚暮秦心里一震,瞬间想到了那夜在载厚宫里,当着少帝黎无欢和太后韦氏所说的那段似是表明忠心和立场,又似暗中胁迫皇帝和太后的话语,其中舅舅白鹿鸣的那句话尚还回荡在耳边——“十年前,皇后暴毙,微臣领衔国监院院长,倾尽全力彻查皇后死因……”
唉!又是十年前那桩宫廷争斗。楚暮秦心里轻叹,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梵若的祖父只不过是政治角斗的牺牲品,最无辜的牺牲品。
只是这话是没法直接说出来的。梵行之的名号楚暮秦是听说过,大蛮国第一神医,就算是那出身巫蛊世家、曾为他诊病的大蛮国御医有琴骅在其生时也自叹弗如。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位清心寡欲的淡素佳人竟是神医之后。这倒让他在心里升起了原先的那个念头,这样一个精通医术的俏佳人,如若不拉入他的阵营,估计要天打雷劈的吧?
“梵若!”楚暮秦扳正梵若的肩头,漆黑的眸子满含真挚地望着她的美眸,“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告诉你,你祖父之死并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说完似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雁阳公主一眼,话也只能止于此了。
梵若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这些年来,能想到的可能她也想得差不多了,之前之所以反应这么大,完全是受这些年潜意识的“催眠”,因为她祖父之死跟应天帝下达的那个抄家斩首的命令有直接关系,在认出应天帝的女儿,也就是雁阳公主时,才会如此激动。
听了楚暮秦的话,她点点头,对望着楚暮秦的眸子,美眸中沉吟之色很快被一种决绝代替,这种眼神楚暮秦一点都不陌生,在段无悔的眸子里也曾浮现过。她淡粉色的樱唇微微张启,轻轻地道:“我以后跟着你。”
一旁躺着的雁阳公主闻言俏脸闪过一丝不愉之色,只是小嘴张翕了几下,终是没说一个字,低垂下去的美眸里蒙上了一层黯然。
楚暮秦温和一笑,点了点头。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暧mei,但他自然不会自恋到以为人家以身相许了,这个清心寡欲的神医后裔很显然敏锐地感觉出来他身份的特殊性了。
或许,在她的芳心深处,对楚暮秦有那么一丝好感和莫名的信心与期待吧!
……
……
楚暮秦并没有直接带着雁阳公主回城,而是骑着那匹一直呆在梵若竹舍不远处的白马在梵若的指引下回到了皇家猎苑。
白云仙以及那些看热闹的贵族年轻一辈子弟依然没有散去,尽管有些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众人远远见到一匹白马缓缓奔行了过来,后面不远处尾随而至的是一名蒙着银灰色面纱的女子,窈窕玲珑的身段惹得众多贵族公子哥热血沸腾,纷纷在心里猜测这女子的身份,以及和这位世子的关系。不过当他们把视线落到马背之上时,那一副副嘴脸可就精彩绝伦了。
只见那匹白马之上端坐着的楚暮秦怀里轻搂着俏脸微红的雁阳公主,那副情景就如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般,看得众公子哥妒火狂飙,一个个眼冒绿光死死盯着楚暮秦。特别是那韦浩然,见表妹丝毫没有了平日的刁蛮,温顺如羔羊般的小女儿之态,躺在在他看来很碍眼的大吴世子怀里,脸色阴沉得如一片尿布。
这些楚暮秦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令他头痛的是来自另一方向的目光,那目光充满了愤怒、失望、黯然、幽怨,那目光自然是来自表姐白云仙的美眸之中。楚暮秦暗道:“这雁阳丫头真是个祸害精!早知道就不该怜惜她,这倒好了,越到众人面前,她却越故作小鸟依人的姿态,存心害我不是!”
白云仙身边的韦卿然引起了楚暮秦的注意,这时耳旁想起了老欧的传音:“世子,你也看出来了?”
楚暮秦点点头,目前以他的功力还不能传音,但他明白老欧的意思,因为他仔细观察了韦卿然的面相后,忽然惊喜地发现这个高贵的女子竟然是百年罕遇的媚女!若说三舅母有琴圆圆已经是媚惑男人的尤物的话,那么这韦卿然的媚惑绝对是她的十倍、百倍以上。只不过一个形之于外,一个形之于内罢了。
韦卿然发现楚暮秦的眼神长久地停留在她脸上,心里升起一股羞怒和厌恶,暗道:“这大吴世子看似是个人物,没想到在美色面前跟那些登徒子却是一个样子!”
楚暮秦对于佳人对她的抵触浑然不在意,偷偷拍了拍雁阳公主的翘臀,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还不下去,难不成你想等明天关于我们俩的流言遍布蛮都?”
雁阳公主经过梵若的医治,基本上好了,只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赖在楚暮秦的怀里,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俏脸更红,连忙翻身下马,到了地上站定了,恨恨跺了跺玉足,跑到白云仙身边去了。
楚暮秦望着站在一处的白云仙、雁阳公主和韦卿然三女,心里忍不住做了下比较,很显然,表姐白云仙犹如一朵水仙花,文静、素雅、圣洁,然而如果不小心的话也会释放“毒素”;雁阳公主呢,就如一朵烈火红莲,火辣、娇艳,然而却在这些的掩藏下,蕴含着细腻的女儿家情怀;韦卿然,他了解得不多,但他看得出,此女野心很大,心机深沉,而且演技很高超,偏偏又是媚女之身,只怕日后需要小心接近了,否则若是让她肆意起舞,世上将会出现一位震撼天下的祸国红颜了!
楚暮秦微微翘起唇角,心里一动,把目光扫向了四周,沉声喝道:“赤峰呢?出来见我!”
“禀世子,赤峰将军已经离开了。”那两个先前尾随赤峰身后牵马的蓝顶小太监慌忙跑到楚暮秦面前,磕头如捣蒜。
“好个赤峰!”楚暮秦高声冷笑,众人的视线再次被他吸引过来,一时间倒没几个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那雁阳公主心里清楚,他们比赛用的马匹定是被那赤峰动了手脚。而韦卿然则是望着雁阳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妈的!这小贼一个外邦纨绔居然次次都跟本公子抢风头!哼,管你是什么世子、什么白家的,惹火了小爷,照样让你们统统从人间蒸发!”那韦浩然本来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此时见楚暮秦在这些蛮都世家千金面前占尽了风头,忍不住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哟呵!世子莫不是与那赤峰将军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在场之人闻言后,多半为之色变,开玩笑!这话就算平头百姓听着都不顺耳,更何况楚暮秦的身份是大吴世子,父亲手握大吴几大势力之一的镇南王,而未婚妻则是白家千金白云仙!仅仅这些明里的势力就已经非常惊人了,更何况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势力、能量呢!这韦浩然莫不是猫尿喝多了?说胡话呢!
韦卿然秀眉紧蹙,喝道:“小弟!休得放肆!快快向世子赔礼……”话音未落就被楚暮秦冷冷地打断。
“不必了!”
楚暮秦眼里寒芒一闪,盯着对面已经有些色厉内荏的韦浩然,缓缓地道:“知道吗?饭可以乱吃,女人也可以乱搞,但唯独话不可以乱说。很遗憾,韦公子,你偏偏这么做了,而且是对本世子这么做了。所以——”
“世子殿下!”韦卿然忽然高声打断了楚暮秦,在楚暮秦冷然的目光投向她时,她心中猛地一跳,忽然隐隐有些后悔自己这次的孟浪之举了,但是为了……美眸瞥了一眼那不争气的弟弟,幽叹一声,俏脸上却轻轻嫣然一笑,继续说道:“卿然恳请世子移步,不知小女子可否有此荣幸?”
楚暮秦与她对视了片刻,忽然灿然一笑,装作没看见白云仙和雁阳公主两女那杀人的眼神,轻声道:“好。”
韦卿然歉意地望了眼白云仙,对着雁阳公主微微福了一福,当先向皇家猎苑的大门走去。楚暮秦交代梵若先跟着白云仙,便快步跟了上去,再也懒得理会那嚣张到后来已经心虚了的韦浩然。这厮或许至死也不知道,就算他不主动站出来挑衅,楚暮秦也会想办法让他来挑衅,因为他是楚暮秦接近韦卿然的一块绝佳的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