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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斥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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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铁等人沿着马蹄印向西北方向急追了不到十里就出了胡杨林,随后就来到了库鲁克山脚下。

库鲁克山并无多大名气,但说及罗布泊的人均都会提到库鲁克塔格山脉,并以其作为座标参照物。库鲁克塔格山脉东西走向,几乎横亘整个罗布泊地区北岸,如同一道漫漫山障,便成为东疆和南疆(即古代西域)的天然分界线。库鲁克,含义是干山(干渴的山脉),全是岩土裸露的秃山群,几乎一毛不长,怪石嶙峋,极度荒凉。

此刻已是人乏马疲,众人就寻了一处山脊扎营,简单地吃了些干粮之后,早已是疲惫不堪的铁打汉子们卷着毛毯纷纷睡去,为明天的继续奔波积攒着体力。

马铁暂无睡意,便担任了第一班哨。马蹄印就消失在这一片巍峨山势之中,可几乎搜遍了附近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山道,可依然是一无所获,暗道入口究竟会在那呢?

他锐利的眼神在四处游索,从这一峰搜寻到那一峰,又从山脚徐徐望到各处悬崖峭壁,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月色下,那一块块凸突而出的怪石就似一头头面目狰狞的怪兽,或是对他张牙舞爪,或是在冷眼嘲讽,让他原本就有些沮丧心灰的心情更加恶劣。

一定就在附近!他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忽地,他的耳边响起了都尉大人的悉心教导之声,“从细小之处入手,大胆推断,大胆探索……,翻过了这一个山头,就一定会看见另外一片天空……,失败并不可怕,最多是跑回起点之后再来一次而已……,如果你自己都说没希望了,那就真的是没有希望了……”

“既然他们是在这附近消失的,就一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到了明天,一定能找到入口之处。”

想到此,他蓦地来了精神,就抽出腰间横刀,自怀中摸出一块绢帛,慢慢地擦拭着刀身,脸上又恢复了一惯的自信之色。

横刀是隋兵的基本装备,人手一把。而斥候营的士兵则是长短横刀各一把,另每人都配了一把臂张弩。臂张弩是单兵驽弓,只需四十斤左右的力度就可上弦,因此用手臂之力就可把弩的弓弦拉开,虽是如此,它的射程仍达二百步左右(约300米),比弓更具有攻击力。

夜在平静之中度过。第一抹曙光从东方跃现之时,马铁等人就已收拾利落,着手新一轮的搜寻行动。

太阳出来之后,天空分外晴朗,万里无云,碧蓝的天空一览无余。

马铁等人个个精神抖擞,五人成一组地分散开来,掩没在这一片参差交错的山石之中。马铁和另外四人牵着马沿着一条蜿蜒狭窄的岔道徐徐向前。脚下踩着的是黑褐色的山石,周围根本就没有草木生长过的痕迹,果真是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山。蓦然回首,依稀可见分布在山脚处的犹如星星点点般的胡杨树。

走了约一炷香时间,马铁停住了脚步,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处只容一匹马勉强而过的峭崖之路挡在众人面前。峭崖之路成弯曲之状,望不到另一边,根本就不知道会有多长,前面又会是怎样一个状况。但崖底却是深不可见,假若失足,殒命于无底深壑,绝无生还的可能。

一个年轻斥候直愣愣地瞄了峭崖一眼,强压着心中的无限恐惧,颤道:“马队正,这里太险了,肯定是过不去的。就算是过去了,也不知道前方有没有路,不如退回去吧!”

“不!”

马铁不假思索底一口否定,眼神聚焦在了峭崖上。他强烈的感觉这就是那个暗道入口所在,只要渡过了这个峭崖,说不定就能看见另外一片天空。

“我来探路。”

“马队正!”斥候们急了。

“休的多言。若我有个意外,就请回覆都尉大人,我马铁得遇都尉大人,此生已是无憾!”

说完,他就将缰绳交到一个年轻斥候的手中,径自走到了峭崖边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狂乱的心跳,小心翼翼地侧身跨出了第一步,整个人就迎面贴在了峭壁之上,感受着山石的无情和冰冷。

因不知道前方会是如何一番景象,他只能侧着头,双臂张开着扶住峭壁,就好似一个人形大字,一步一步地向另一边挪动着。他努力保持着镇静,脑中也极力回想着可令人心情放松的种种事情,可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他的腿正因心中的强烈恐惧而在发抖。

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似的,马铁的身影在四个斥候眼前完全消失。此时,他们四人已紧张的把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也都冒出了渍渍汗珠。

等待!只能静静的等待,再能做的就是请求各路过往神灵保佑马铁。

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小半个时辰,马铁终于是折了回来,四人顿是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不等四人拥上前来,他就深深地缓过一口气,无比激动地叫嚷起来:“找到了,找到了,这里就是入口。”

回声在山谷之间回荡,好似一座座秃峰在纷纷共鸣,共享他的喜悦之情。

只要过了这处峭崖,就可沿着唯一的一条山道下到底部山沟。而在沟地,他再次发现了马粪,那一群人曾在这里歇过脚。

既已找到了通道,另外四人就欲返回,可马铁却表示要继续向前追行,他欲彻底弄清楚这一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最后,他从怀中取出笔墨画,在一块白帛上画出了这一条隐秘山道的大约位置,交由一伙斥候送回大营,另让一伙斥候留守暗道入道,他则带着另外二伙斥候一路追了下去。

沿着狭窄的山沟走了约有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山沟的尽头,眼前豁然开阔,山中不为外人所知的一面展现在可他们面前。夹在两座大山之间的是狭长广袤的的平川,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在茂密的胡杨林中穿行,与山外的世界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如此景象,当即就让马铁等人惊讶的目瞪口呆,浑然不敢相信双眼所看到了这一切。如果说有人间仙境,或是世外桃源的话,那此处一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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