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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酒店

王仁杀了高衙内,一路逃出了城来,不敢停留,望小路而走,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了山东境内。现在到处可以见到捉拿王仁的悬赏榜文,却说当日王仁逃走之后,官府派人来捉拿,只捉到了刘小姐的使女翠儿,禁不住关在大牢里严刑拷打,翠儿便将王仁的姓名及相貌给说了出来。

此事报知了高太尉,高太尉甚是震怒,只是不知道这王仁是何许人,也就无从下手。合该王仁此事当发,那贾德听了姓名,便进禀求见高太尉,道:“小人知道这王仁的下落,他本是梁山贼寇中的一个头领,有个外号唤作玉面狼。”

高太尉闻听此言,自是对王仁恨之入骨,连夜进了皇宫,就要请徽宗下旨剿灭山贼,徽宗闻言也是大怒,竟然有人敢在东京城里杀人闹事,遂将此事全权交给高俅处理。高太尉正有此意,点了两万军马奔梁山而来。

高太尉那边准备得军马,暂且不提。却说王仁行至一处,望见一家酒店,此时时近中午,走了这许多天的路,王仁可是没少受罪,虽说是王仁习惯将银子带在身上,可是这次出门只是打算着游玩,没有想到这游玩竟然真的杀了高衙内,还害死了刘小姐。不过王仁心里也清楚,眼下自己杀了高太尉的过继的儿子,高俅那厮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现在就有可能点了军马朝梁山杀过去呢,所以王仁要赶在高俅到来之前赶回梁山早做准备,现在梁山是自己保命的地方,以前倒也就算了,在哪都一样过,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王仁和高俅可算是成了冤家对头,王仁想要活命,就必须有实力和官兵对抗。

现在王仁身上已经没有钱了,不过肚中又渴又饿,闻得店中饭菜的香味,王仁犹豫了半天,顶不住饭菜的诱惑,便抬脚进了酒店。酒店里只有一个妇人并一个伙计,看那妇人二十八九岁的模样,正蹲在灶边生火做饭,却是看不清楚长相,那伙计见来了客人,连忙过来招呼道:“这位客官,您请这边坐,要点什么?”

王仁拣了一个靠门的桑木桌凳坐在座头,身边倚了长刀,至于杨志的那把宝刀,却是放在了刘老太公的家里,事发之后,王仁也就不便回去取,这把长刀是王仁从刘小姐身上拔出的那把,是以随身携带。

王仁环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小店倒是平常的紧,似个农家庄院,王仁对那伙计道:“先取两角酒来,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那妇人见王仁点了饭菜,遂站起身来,吩咐那伙计给王仁筛酒,一边做饭,一边炒菜,王仁吃了两碗米饭,喝了些酒,突然向那妇人问道:“大嫂,请问此去梁山还有多少里?”

那妇人听言大惊,却是道:“那里是些强人去处,不知客官打听那里作甚?”

王仁心说知道的还不少,却又不好说破身份,只是道:“我在那梁山附近村庄有个亲戚,而今想去投奔那里,却是不知道去路。”

那妇人稍稍放了心,道:“此去向北经过黄泥冈,过了东平府境便到了。”

王仁“哦”了一声,又自低头吃饭了。待的吃完,王仁满意的摸了摸肚子,站起身来,绰了长刀便走。那妇人见了,赶忙从灶边跑过来,手中拿了一根烧火棍,对王仁道:“你的酒肉饭钱都不曾有!”

王仁见被拦了去路,心中焦急,怕被捉去见官,王仁拱了拱手道:“你若信我,待我回来定不少你,现下我要赶路,就权且赊上一赊。”

那妇人却只是不依,举着手中的棍子,道:“小妇人本是做的小本生意,你却是不曾给钱,青天白日,难道你还想白吃不成!”

那伙计见王仁要走,扑将上来想从后面抱住王仁,却被王仁将身体一蹲,漂亮的来了个过肩摔,把那伙计摔了一个狗吃屎,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那妇人见王仁伤了伙计,一下拉住了王仁的袖口,口中兀自大声喊道:“来人啊!杀人啊!”

王仁现在最见不得别人大喊大叫,若是招来官兵,焉还有性命在!王仁也顾不得许多,用另一只胳膊弹开了那妇人的手,就要走。

“兀那贼人,哪里走!”王仁刚要走,只听得背后一人喊道,王仁慌忙转身,就见一个汉子赤着胳膊,手中拿了一杆枪棒,对着王仁抢奔而来。王仁见来势凶猛,一个侧身闪开了这一枪,随后抽手把长刀拿了出来,也不搭话,两人就斗在了一起。王仁只架隔遮拦的两三下,便被那汉子觑准了一个空档,枪杆在王仁握刀的手背上敲了一下,王仁吃痛,拿捏不住,一松手将长刀掉在了地下,那汉子的一把枪却指到了王仁的咽喉处。

王仁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有如此好的功夫,早有两三个庄客听得外面打斗跑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将王仁捆了个结实,扔在了墙边的一个角落里。众庄客商量得道:“这厮白吃我们的饭菜,只顾打他一顿,然后捉去见官。”

庄客拿了棍棒一齐上,王仁被打,却又挣扎不得,只得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我自欠你们酒菜钱,只等我回了梁山,一并取来还你就是,却动得什么粗!”

刚才和王仁打斗的那汉子听见王仁叫唤,刚才正自不做理会,权叫庄客教训一番送到官府便是,此时却喝停了众庄客,对王仁道:“你说你是梁山上的人?你可识得林冲林教头?”

王仁本来心中憋气,平白无故被人抓来挨打,几时受过这样的鸟气,王仁心想反正也是要见官了,在躲躲闪闪的反倒不像是英雄好汉了,王仁白了那汉子一眼,道:“岂止是认识,林教头正是我结义兄弟。”

那汉子闻听此言,脸上似乎有些惊喜,接着问:“你可通个姓名?”

王仁高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玉面狼王仁的便是。”

那汉子道:“莫不是梁山水寨的二头领?”

“正是。”

这汉子忽然撇了枪棒就过来给王仁解绳子,解开后又将王仁扶了起来,请到了座位上,纳头便拜,王仁正不知为何,却只听这汉子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却才多有得罪,还望哥哥不要见怪。”

王仁心中纳闷,心说好像不认识这人,连忙把他扶了起来,问:“你是何人?”

这汉子唱了个诺,对王仁道:“小人本是开封府人氏。乃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户出身,小人杀得好牲口,挑筋刮骨,开剥推斩,只此被人唤作操刀鬼。为因本处财主将五千贯钱给小人来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里庄农人家。却才灶边妇人便是小人浑家,那伙计是小人妻舅,却才小人见头领欺负小人浑家,是以出手,头领莫怪。”

王仁终于想起来了,正是这个曹正在水浒中给杨志指了一条生路,叫杨志去投二龙山,后来遇上鲁智深,两人就共同做了山寨之主,如此说来,这里离鲁智深的地盘可是不远了。王仁想了想,才道:“原来你是林教头的徒弟,如此说来,我们倒是同门了,你师父被高太尉陷害,入了梁山,我也时常向教头讨教些枪棒功夫。”

曹正高兴的道:“小人也听人这般说来,而且小人听说头领在东京杀了高衙内那厮,官府到处在搜捕头领,可有此事?”

王仁知道这曹正也是颇有义气之人,估计是不会去告密的,王仁将如何去接林夫人,而后中计,后来又如何投到刘家庄,如何杀了高衙内一事,从头备细的对曹正说了一遍。王仁心说反正是去接你师娘才闹出这许多事,你若是告密,休说是我王仁,就是林冲也定不饶你。

曹正听了王仁从头到尾将事情讲完,却是再次起身对着王仁拜了三拜,道:“头领大义,叫小人无以回报,此后愿为头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王仁将曹正扶了起来,道:“休如此说,眼下怕那高太尉必不与我甘休,定会带军打上梁山,兄弟若不弃,就请随我一起回梁山,咱们大称分金银,大碗吃酒肉,岂不是好。”

曹正连忙道:“正有此意,多谢头领成全,头领可在此稍带片刻,待小人收拾些行李伴当便可随头领共回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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