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上海滩的人们而言,除了逢年过节以外,还有另一件大喜事,那就是每年黄金荣的生日,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每次黄金荣做大寿时,都会广开粥铺,行善积德,很多穷苦的老百姓在这一天都能吃到一顿久违的饱饭,因而久而久之,黄金荣做大寿便成为了在穷苦线上挣扎的百姓们所谓的一件大喜事,毕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遇到有饭吃,有钱拿的好事,哪怕拿的钱并不多,但也是聊胜于无。
黄金荣作为青帮的老大,他做大寿自然马虎不得,据说上海滩黑道上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在这一天内不得见血,哪怕双方有着血海深仇,也必须等这一天过了以后,才能拼个你死我活,除此之外,上海滩黑道上的人物都必须给黄老爷子送礼,送的礼还不能轻了,要不然过后,青帮一定会去找那些人的麻烦,别看洪门、斧头帮等帮派都看青帮不顺眼,但是这礼数他们也照样要上,不为其他,就黄金荣这三个字,他们就必须送礼,这可以说是一种威望,也可以说是一种淫威。
秦天在黄金荣做大寿这一天,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所有事情,先是仔细的打扮了一番,然后将陈峰从国外为他带来的那个鼻烟壶放到了一个精致的礼盒里,才开车前往黄金荣的住处去祝寿。
虽说秦天并不很乐意去,但于公于私,他都必须去,要不秦天之前跟张烈和黄舒婷计划好的事情就没有办法实施了。
‘那小妞脾气还真大,说不理人就还真不理了,等下难办了,这不管是解除婚约,还是黄老爷子要找我麻烦,那都都老子喝一壶的了,谁让老子有小辫子在那小妞手上了,此行有些自己送上门挨宰的感觉啊,妈的,早知道老子那天说话就不那么冲了。’秦天一边开车,一边后悔道。
有好几次秦天都想打电话去跟黄舒婷道歉,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要打电话前,就会无缘无故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老子又没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要道歉’,于是这事就越拖越久,一直拖到了黄金荣做大寿这一天,此时秦天已经抱着听天由命的想法。
当秦天到达黄金荣的住处时,就有认识他的青帮兄弟为他引路,来到了会客大厅,秦天在会客大厅中,不仅看到了杜月笙、张啸林和张烈三人已经到场,而且还看到了青帮内部的另外八个堂主,至于黄金荣,黄老爷子还没有出场呢。
会客厅里的座位是分左右两排,左右两边的上首位分别是张啸林和杜月笙,这是为了显示他们两人在青帮中的地位,从左手边开始,依次张烈以及其他的八位堂主,原本秦天打算挑个角落里的位子坐,免得太显眼,可黄金荣却偏偏吩咐了手下将他安排在了杜月笙的下手位,与张烈的位置正好对看,这让秦天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不得已秦天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上去,杜月笙就像是主人似的,旁若无人的跟秦天唠嗑起来,而坐在对面的张啸林和张烈则一脸不满的看着他们。
青帮自杜月笙和张啸林开始,分成了两派,原本的九位堂主中,除了张烈以外,其他的八位都分别站在了两个阵线,两边各四个,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可以说谁拉拢了张烈,就等于是为自己将来争取上位谋得一个好助力,然而,大家都知道,张烈是老爷子的人,所以明着都只是跟张烈交好,没敢真去拉拢他,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峰回路转,先是老爷子决定要将自己唯一的一个孙女下嫁给秦天,张烈和秦天俨然就成为了老爷子的左膀右臂,这样的举动令杜月笙和张啸林不禁都有些担心黄金荣是不是要收权了,可后来,张烈竟然和秦天闹翻,杜月笙出面想要调停,却反而激起了张烈的反感,最后张烈一怒之下,竟然站到了张啸林那一边。
就这样,青帮九位堂主中,就有五位站在了张啸林那一边,张啸林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杜月笙,原因无他,虽说张啸林这边只比杜月笙多了一位堂主,可那位堂主不是别人,而是张烈,不要看张烈是九位堂主中最年轻的一个,但是他却是权力最大的堂主,张烈的这个举动意味着,将来黄金荣百年之后,他将会支持张啸林上位。
而秦天在这样的时候,被黄金荣安排坐到杜月笙的身旁,其中的用意就很明显了,为的就是平衡杜月笙和张啸林之间的实力,除此之外,黄金荣还向所有人传达了一个信息,只要他黄金荣还在一天,就不允许青帮出现内讧的事情。
秦天和张烈虽然面对面坐着,但是两人都把对方当成了空气,虽然杜月笙时不时还跟张啸林说话,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杜月笙会做人,不想气氛搞得太僵。
就在秦天坐下没多久,老爷子黄金荣就在一位中年人的搀扶之下,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宝贝孙女黄舒婷,而那位中年人是黄金荣的管家。
黄舒婷在出来那一刻还偷偷的瞪了一眼秦天,看着样子,这妮子还在生气呢。
秦天到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流氓大亨,当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不知道为什么,秦天越看就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秦天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为什么说是错觉呢,秦天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见过黄金荣,要不然以秦天那惊人的记忆力,哪怕是只见过一面,秦天都能想起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可现在,明明是没有见过,竟然还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这不是错觉又是什么呢。
此时秦天才想起了当初张烈跟他说的一句话,那就是虽然他没见过黄金荣,但是黄金荣却见过他,并且很了解他。
众人一见老爷子出来了,赶紧纷纷起立给老爷子请安,从这里可以看得出,不管杜月笙和张啸林怎么闹,青帮里最受人尊敬的还是黄金荣,这也是为什么杜月笙和张啸林两人都势如水火了,可表面上还是只能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闹事。
“各位都来了啊,坐坐坐,不必拘礼!”此时的黄金荣已经七十高龄,说话一副和蔼的样子,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一个平凡的小老头呢,常言道人老成精,黄金荣就是这样的人,当了大半辈子的老大,黄金荣早就达到了铅华散尽,锋芒尽敛的程度。
在众人重新落座之后,黄金荣先是环视了一周,才继续开口说道,“今天老头子我做七十大寿,人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头子从出道那天起就没有想过自己能活到七十,这些年就算是我赚的,今天大家都来了,一定要好好的喝两杯,在这里我先说好啊,今天大伙不醉不归!”
“老爷子,今天是您的大寿,只要您高兴,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听您的!”杜月笙向来很会讨好老爷子,这边黄金荣的话应刚落,他就第一个说道。
张啸林不满的看了一眼杜月笙,随后也赶紧说道,“是啊,老爷子,您今天可是大寿星,您要不要先看看我为您准备的礼物呢!”
“哦,这我可要好好的看看。”黄金荣笑道。
“老爷子,先看我的吧,我知道老爷子您喜欢古董字画,专门让人去找来了这么一幅画,还请老爷子您亲自过目。”张啸林赶紧拿出了一个画轴,并放到了黄金荣的面前,然后才慢慢的展开。
“呦,这不是元代顾安的《风雨竹图》吗?啸林啊,你可真有本事,这样的画你都能找到!”黄金荣果然是一个识画之人,立刻就看出了那幅画是出自何人之手。
“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老爷子笑纳!”能让黄金荣当面这么夸奖,张啸林一脸得意,此时他还特地用眼角瞄了一眼杜月笙。
在张啸林呈上礼物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将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不过,其他人的礼物不是黄金就是玉石,虽然也很贵重,但是却没有像张啸林的礼物那么稀罕,毕竟顾安留下来的墨宝并不多,所以每一副画都是万金难求的宝贝,黄金荣是一爱画之人,自然看出了画的珍贵,像这样的一幅画,除非是别人走投无路,否则不会有人会想要卖出去,黄金荣并没有去问张啸林是怎么弄到这幅画的,因为他并不会去计较张啸林是用什么手段得来的,别忘了黄金荣就是一流氓大亨,即使年纪大了,那也改变不了他的本性,好东西只要是他看上的,自然是想尽方法也要得到。
此时,黄金荣不时的观摩着,对其他人的礼物并没有太在意,而杜月笙在一旁也不着急的献宝,而是等其他人挨个将礼品呈上后,只剩下他和秦天时,杜月笙才慢慢悠悠的将他准备好了的礼物拿了出来。
“月笙啊,你这是什么礼物,还弄得那么神秘,到最后才拿出来啊!”黄金荣一看杜月笙手中的小盒子格外精致,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老爷子,请过目!”杜月笙也不废话,将小盒子呈到黄金荣的面前,然后就直接打开了。
“这……”黄金荣一看,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将杜月笙手中的盒子抢了过去,在一旁仔细的研究了起来,好一会,黄金荣才开口说道,“好家伙,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吧,月笙啊,你是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