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香跟着瑾钩和陪着母亲来的大丫头绿锷站在门口,几位姑娘已经跟着二太太离开了,只有她和瑾钩在门口候着,连一些屋里的丫头都被刚才给老太太捶肩的美人丫环领出来,吩咐离远些了。
“姑娘能吃糕点么?刚刚看姑娘吃的不多,不如拿些来,好歹别饿着了姑娘。”那个美人丫环笑着说。
“谢谢珊瑚姐姐,太医看过说只能吃些流食,不过软一些的糕点还是可以的,倒是没有什么忌口的。”瑾钩恭顺的说。
“那刚好,这边小厨房里傍晚刚做好的绿豆糕,面子是最细不过的。本来预备着晚上的茶点的,先那些来吧,想老太太也不愿意小小姐刚好又累着了。四儿,拿个小几和凳子来,五儿,去小厨房,让席嫂子拿点细面糕点来。”珊瑚张罗着小丫头布下东西,又把他们赶回了院门口站着。
精致的糕点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墨香看着挑了一个最漂亮的拿起来,刚要吃,就听见屋里一阵哭声传了出来。
“老太太,太太,媳妇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这么说的,本来想着爷就算想要纳小的,媳妇也没有半个不字,本是看着媳妇有不够的,才又把宁儿给了他,一是爷多个人照顾,二是有人能帮着媳妇一把,实是想慢慢物色个好的正正经经的抬进来给二爷作妾,也是个正经名分,只是因为西府的大老爷刚过去了,墨姐儿又磕成那个样子,连脑子都糊涂了,才缓了缓,可是,可是,二爷竟然就在外头宿下了,知道的是说二爷说诗论文是正经事,不知道的,让那起子下流胚子知道了,还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呢。刚在孝中就这样,让那些好事的说了,媳妇的脸面丢了也就丢了,好歹是二爷的媳妇,可是若传到别家去,咱们家的声名岂不成了笑柄,老太太只看在孙媳妇的面上应了吧,把那个女子接回来为妾,不然媳妇也只有下堂而去了。”
“好孩子,难得你如此为着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着想,心胸又大度,果然是个好的,就是这个芝哥儿不知道珍惜,还胡闹,好孩子,不哭了啊,你放心,我必不教他欺负了你去,就是你公公知道了,也必打他一顿的,如此的胡闹。”说罢,又向着大太太说:“我知道你也是好的,只是宠得他太过,都是当爹的人了,还是如此的胡混,成什么样子。孙媳妇,不哭啊。”
墨香在门口听得直在心里笑,竟是掉到了人精堆儿里了呢,听便宜老妈如此哭诉还不是为了争取老太太,太太的好感,让那个什么赵香云的进门之前就在长辈面前失礼,更是要将她娶回来,好攥在自己的手里,再者,既是近亲长辈的孝,好像古代都比较忌讳这个,只怕不能好好进门了,到时候在院子里怎么揉搓的如何还不是她这个正夫人说的算,只是老太太也是个精的,偏只说不让她受委屈,却怎么也不说该怎么办,到后来竟是把话头扔给了便宜老妈的婆婆,自己的便宜奶奶,只是看起来这个大太太是个沉默寡言的。
“老太太说的是,这孩子最近也真是不知道犯了什么迷糊,竟是闹得有些不像样了,为着老爷近日朝中有事,媳妇也没说,倒是该管管了,只是这个事情,娶回来究竟还是名声上有碍,也配不上咱们家,但是不娶倒也是难办,芝儿必是要闹的,三年前……,到底要如何还是请老太太的示下,媳妇和老爷自是照办的。”大太太也不负众望的将球又抛回了老太太手里。
“老太太……”李湘亭又哭了起来。
好像大太太虽是她的婆婆,却不是很喜欢这个儿媳妇呢,墨香一边装着小口小口的抿着绿豆糕,一边竖起耳朵来。
“罢了,既然亭儿有这样的气度,倒是我家的福气,芝哥儿的性子我也是知道的,那就让那个什么云的进院子就是了,不过丧中呢,没有说叔爷爷才去了,就大操大办的娶妾的,就先放在房里,做个通房就是了,再告诉芝哥儿,要是敢让那个小妖精欺负了亭儿,我先打瘸了他的腿。”老太太掷地有声的说。
“老太太,虽然孙媳妇是没什么,可那家人我倒听二爷说过,虽然落败了,倒还是个小姐呢,无名无份的作个通房丫头,实是委屈了她,还是请老太太作主,下了五聘,用轿抬进来吧,不然跟着今年新选的丫头进来,虽然咱们家里名声好听,只怕人家不乐意呢。”李湘亭细细的声音说。
可见真是恨的狠了,墨香看着眼前吃了一半的糕,不然连这样直接的话都出来了。说是让那个赵香云作妾,只怕是想让她跟着新选的下人,来作丫头呢。
“那里就那样娇贵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若不是如此,管教她一辈子也进不来,当她名声好呢,”老太太转向大太太说:“你只管去跟芝哥儿说,就说这是我说的。”
墨香心满意足的吃掉了最后的半块糕,然后跟着退出来的李湘亭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子,抬头看时才发现院子原来有个名字,叫做木樨园。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