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张野想不到的是,陈到竟然对此事强烈反对,这才使得张野勃然大怒,这才开始揭了陈到的短,但是引来的也是陈到揭了自己的短,而且揭的让自己受不了。张野的怒火已经充斥了他的大脑,“噌”地一下,拔出腰间的宝剑,这就要和陈到拼命。
陈到也是怒昏了头脑,见张野抽出了宝剑,不禁退后一步,也是一把抽出宝剑,浑然忘记了张野是他的主公张扬的亲弟弟。两人各自持着宝剑,怒目相视,摆好了架势,都是恨不得在对方的身上捅上几个窟窿。
就在这时,只听张扬一声怒喝:“住手,你们两个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中。”
两人猛然一惊,这才发现各自的失态,急忙扔下手中宝剑,跪在地上,向张扬请罪道:“主公(大哥)恕罪。”
张扬丝毫不理会二人,怒气冲冲地大袖一甩,从两人中间走过,来到门口,用手指着东面,对两人道:“你们看看,大敌当前,你们二人不但不齐心协力,共御强敌,反而在这里互相攻击,自相残杀,如果我不在场,你们两人是不是只会有一个人走出这个房间?”
二人均是脸上一红,齐声道:“我等知罪。”
张扬叹了一口气,转首看着两人,轻轻道:“杨奉大军前来,志在灭我张扬,你们二人是我最为倚重的两人。如今大战在即,你二人不和,这仗还怎么打,不如把我捆了交给杨奉任其发落算了。”
陈到走出张扬的府邸,听着身后重重的关门声,这才回头看看,然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心想,主公还是偏袒他的弟弟,不将我的忠言纳入耳中,让张野去守户县,只怕这次户县要落到杨奉的手中了。户县若失,杨奉便可两面夹击槐里,礼泉也就失去了防守的意义,主公的败亡便成了定数,只是到时我陈到该何去何从。
陈到为人忠义,虽然想到了张扬的败亡,却未想到要投降杨奉。
陈到身后的李严见状,上前一步,与之并肩,道:“将军,既然主公不能听信将军的金玉良言,以末将来看,其败亡不远矣。既然如此,将军何必还要再为张扬卖命,不如率军投靠杨奉算了,我看此人倒是雄才大略,日后必能成就一番霸业。”
陈到浑身一震,似乎不认识似地看着李严,好久,才轻轻摇了摇头,一脸肃容道:“正方,此种大逆不道之言切不可乱说,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主公对你我毕竟有知遇之恩,我等不可心有怨言,只能尽力辅助主公,抵挡杨奉的这次进攻。”
李严听了,急忙再劝道:“将军,目前海内大乱,各地诸侯拥兵自重,不将汉室放在眼中,汉室已衰,自顾不暇,又怎么顾及天下苍生黎民。乱世当出明主,以将军一身本领,文武双全之大才,理应辅佐明主,早日结束乱世,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若是因为愚忠使得雍州战乱延长,不知又会多死多少人。如果张扬是明主,严自然也会像将军一样,尽力辅佐,但是,张扬和杨奉相比,实在是不堪救药,还望将军三思。”
李严的话不无道理,陈到听了,半晌不语,低头沉思起来。李严今年只有十八岁,原本是陈到手下的一个小兵,却因为武艺不凡,颇有谋略,为陈到所看重,一步步提拔,半年的时间便做了陈到的副将,被陈到倚为心腹,这话也只有李严敢说,若是换成别的人,恐怕话没说完,便被陈到给杀了。
李严见陈到的心中已经有点松动了,于是便更进一步道:“我等从军的目的固然是为了能拼战沙场,建功立业,以为日后的封侯拜相,封妻荫子,但,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能够早日结束这种战乱的局面,使得天下一统,万民安业。是以,即便我等背上背叛故主的罪名,但为了天下万民,也算是值得了。严虽然不甚了解杨奉此人,但观其手下有徐晃、甘宁、姜囧等大将,更有‘鬼狐’贾诩相辅,日后必成大业。而且,若是杨奉非是明主,以贾诩的眼光,又岂能认其为主。”
良久,陈到才长叹一声,眼望苍穹,看着那一片片白云悠悠而过,忽然想到了一句话“白驹过隙”,是呀,人的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与其跟着张扬浑浑噩噩,战败身死或者败逃他处,还真不如投一明主,建功立业,助其早日一统乱世呢。只是,若是现在就投奔过去,不但有负张扬的知遇之恩,更是会被杨奉及其手下所看不起,不如,不如率军坚守礼泉,让姜囧的大军望城兴叹,同时静观槐里和户县之变,一来可显示自己的能耐,免得投降过去之后,不受重用,二来,倘若二处失守,自己率众投降也算是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算是背主投降。
看来,陈到还是对当日撤兵的时候,大败给徐晃之事耿耿于怀,唯恐自己被杨奉手下的大将看轻了。其实,陈到多虑了,当日他和甘宁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便已经使得他的地位在徐晃等人的心中很高了,怎会看轻,何况当日陈到之败,是败给了贾诩,非是败给徐晃。
陈到左右看了看,低声对李严道:“此事不可再提,小心隔墙有耳,此战你我要尽力坚守礼泉,静观槐里和户县的情况,若是事有不济,再做打算不迟。”
李严大喜,陈到的这句话无疑是准备在槐里和户县被杨奉攻破之后,率众投降。同时,李严心中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只要能够将姜囧的大军挡在礼泉之外,投降便不会太失颜面,更会是因为形势而不得不降,在史书上也不会留下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