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伪善陶谦

故友重逢，居然是刘和结拜的三哥陈登。

刘和喜出望外：“三哥不在东阳任县长，跑到这里做什么？”

陈登呵呵一笑，意气风发地回答道：“陶刺史提拔我为典农校尉，主管徐州农田粮作。”他瞧了瞧蔡琰，惊奇道：“咦~，几日不见，弟媳都有了。兄弟可是明媒正娶？为啥不给三哥梢个口信，也好前来庆贺。”

蔡琰扭头转向一边，俏脸涨得通红。刘和呵呵一笑，慌忙纠正道：“三哥，兄弟我还是光棍一条。这位是我朋友。”

“孤男寡女走在一起，难免招人非议。她是哪家的姑娘？三哥给你做媒，让你名门正娶。”陈登见刘和表情，已然猜出几分，于是顺水推舟，做个月老。

“她是蔡邕的千金，蔡琰。我一介罪犯，怎么配得上蔡家才女。等将来闯出个官爵，再风风光光向蔡先生提亲！”刘和尴尬地介绍。以目前朝廷通缉犯的身份，蔡家绝对把他扫地出门。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蔡伯喈家的千金。英雄配才女，兄弟是一位英雄，今后好好努力创业，让蔡家对你刮目相看！”陈登鼓励刘和。

一路上，陈登告诉刘和离开洛阳后朝廷发生许多大事。灵帝病逝，何进掌握兵权，朝廷又撤消对他的通缉。如今的刘和洗刷了罪犯的恶名，恢复自由。接着陈登又劝说他投靠徐州刺史陶谦。刘和原本想去洛阳找袁绍等人，一来感谢袁绍救他，二来打探是否有立功封赏的机会，三来去托二荀推荐上边疆杀敌立功。将来讨个一官半职，才好向蔡家提亲。

陈登劝道：“目下何进与宦官争权夺势，朝廷混乱，天下恐怕兵祸四起。徐州民殷国富，堪称一方乐土。陶恭祖（陶谦）招贤纳士，体恤百姓。他启用臧霸为骑都尉，击破黄巾。泰山群寇不敢侵害徐州。兄弟不如投靠陶刺史，足以保境安民。”

“元龙兄应该知道小弟的志向不在于州郡。”刘和背对蔡琰，压低嗓音说道，“小弟志存高远，一心匡扶国家社稷。还是上洛阳求取功名。”

陈登瞅了一眼蔡琰，笑道：“兄弟，总不至于带上一位女人跟你颠簸流离吧？徐州临近吴会，兄弟一旦立功，威名必会传到毗陵。到那时，你未来的岳丈大人一定会很欢喜。”他知道刘和喜欢蔡琰，于是巧言劝说。

刘和认真想了想，带上蔡琰远走洛阳，前途未卜。只怕功名没讨成，东奔西走反倒委屈了昭姬。他心一软，回答道：“那就有劳三哥引荐。”

五十多岁的陶谦是位敦厚长者，面容慈善，谈吐有方。很难看出少年时的他不学无术、狂放不羁。岁月的打磨和仕途的艰辛让他学会礼术和权谋，也培养出他的威严与亲和。这是一位精通政治的老手，从开场寒暄的几句客气话便可窥见端倪。

“壮士就是河间献王之后刘和？”陶谦不急不缓地询问刘和的出身来历。

汉代人看重刘氏宗亲，如同士人看重家族名望。当今天子姓刘，刘室宗亲自然是天下第一大门第。所以即便刘和是个破落的宗亲之后，士人依然对他的门第深感兴趣。

“在下正是刘和。”

陶谦一惊，好奇地说道：“你刺杀蹇硕震惊天下。蹇硕大权在握，为什么你敢冒大不玮得罪宦官？”

“何大将军权倾朝野，为什么我不能助他一臂之力？”刘和声明立场，自己是拥护何大将军的人。

“哈哈，壮士勇武，我听元龙夸奖。你先做个幕僚，等立功后升你为官。”

陶谦安排刘和在徐州住下，又经常嘘寒问暖，待他礼遇有加。刘和弄得受宠若惊，见陶谦是个宽仁的长者，就把出身和经历如数告诉陶谦。陶谦劝他安心留下，将来封官进爵，由他做媒，把蔡家千金娶回家。刘和来投靠他正是为了蔡琰打算，听他这么一许诺，高兴不已。于是安安心心留在徐州。

这期间认识了臧霸。他是泰山华人，好武勇，喜欢与刘和切磋武艺。臧霸见刘和武功高强，佩服得五体投地。

又过了半月，陶谦忽然邀请刘和与蔡琰到他府宅，说有要事商量。他俩来到府宅，陶谦非常热情，设宴款待。酒席间，陶谦忽然严肃地说道：“刘和，你半途抢亲，得罪河东卫家。蔡琰姑娘跟随你恐怕招惹诽谤。依我愚见，先请求朝廷追加你在陈仓时的战功，拜为县令。然后下聘礼到蔡先生家，退还卫家的彩礼。有我陶谦撮合，你这桩亲事说定啦！”

刘和高兴得合不拢嘴，兴奋地喝了三大觥。笑道：“多谢刺史大人保举！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那敢问蔡姑娘，有刘和这样的如意郎君，姑娘意下如何？”陶谦带着朦胧醉眼问蔡琰。

刘和紧张地望着蔡琰，多么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听到一句愿意的话。蔡琰俏脸如花，低垂榛首，颇为羞怯地说道：“我…婚姻大事，还须家父作主。”

“孝女可嘉！今日提前庆祝刘和大喜，大家不醉不归！”陶谦喜笑颜开，举杯邀请刘和多喝点酒。

蔡琰夺过刘和的酒杯，劝他少喝点。刘和喝得醍醐大醉，开心地笑道：“真要等到蔡先生许诺成亲，就是醉死也舒服！”

陶谦退入里屋更衣。不知多了多久，刘和只感觉全身如坠冰窖。惊醒后发现自己早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冰水泼面。蔡琰也被绑在旁边，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刘和摇摇晕晃的头，定睛一看，陶谦站在他面前一脸奸笑。

“陶刺史，这是为什么？”刘和不明白为何会成为他的阶下囚。

陶谦奸笑道：“蹇硕等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我正好卖个人情，把你押送洛阳。张让等人会赏我官爵。”

“你个卑鄙小人，阉人的走狗！我刘和看走眼，居然相信你这种龌龊小人！”刘和破口大骂。

“刘和，你别怨我。谁让你得罪蹇硕，连何大将军都要杀你。我怎敢得罪这两方势力！”

刘和转视蔡琰，然后问道：“你要杀就杀我，为何还要绑架蔡家千金？”

“谁让你把蔡姑娘送到我手中。河东卫家世代商宦，富可敌国。我先将你俩押解洛阳，然后把蔡姑娘送到卫家。男方必然重重酬谢！呵呵，既得官爵，又得钱财，真是一举两得。”陶谦敲着心里的算盘。

刘和咆哮一声，奋力挣扎绳索，费尽力气也是徒劳无功。他转过脸凝视着蔡琰，叹息道：“昭姬姑娘，都怪刘和无能，还是救不了你。将来进了卫家，好好对待公婆，多多保重自己！”从迎亲队伍里把蔡琰救下，却遇上豺狼一般奸险的陶谦。刘和是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对于蔡琰的命运无能为力。他只能祈祷卫家的人能好好善待昭姬；他只能祝福昭姬能好好地活下去。如果用他的生命换来卫仲道那短命鬼的长寿，虽死无憾。

“刘大哥，昭姬永远也忘不了你的恩情。”蔡琰感动得潸然泪下。

刘和怒视陶谦，恨不得将心头怨恨全数奉还，开口骂道：“陶恭祖，你这卑鄙小人。我刘和生啖你的肉，做鬼也不放过你！”

陶谦哈哈大笑道：“刘和，你和蔡琰是送上门来的肥肉。我陶某人不会暴殄天物！”他吩咐臧霸道：“你务必将刘和交给张让，然后把蔡琰交给河东卫家。千万不可走露人犯！”

臧霸一见人犯是刘和，大吃一惊。他赶紧找来陈登商议：“刺史要我把刘和兄弟交给宦官，元龙有什么计策救人？”

“陶恭祖居然是如此卑鄙小人，他要害刘和结拜兄弟，我陈登第一个不放过他！将军掌握生杀大权，还犹豫什么？”

“放了他俩，刺史大人那里如何交代？”

陈登怒道：“这样阴险毒辣的小人，臧将军还指望跟他？方今天下大乱，贤臣择明主而仕，保亲人家族。从陶谦害刘和兄弟可知，他绝非明主，将来必定保不住徐州。”

“陶谦待我恩重如山，我臧霸不忍反叛。”

“将军真要把刘和义弟交给宦官？”陈登眼现杀机。倘若臧霸不答应，就撕破好友情面。

“我很赏识刘和兄弟，怎会害他。所以才请你来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陈登思索后，自信地笑道：“我有一计可救刘和。”

陶谦不放心，派儿子陶商随同监军。臧霸带领一百兵士，离开徐州昼夜兼程。一路上把陶商等人走得叫苦连天。某一天途经泰山，夜里就在农夫家过夜。那陶商垂涎蔡琰的俏美，趁着酒兴私下溜到看守处，支开旁人，就要猥亵蔡琰。刘和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好色之徒。可惜全身被绑，动弹大得。还是臧霸留着心眼，见陶商不怀好意就紧紧跟随。他推开门，大喝道：“公子怎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他掀开陶商，拉他喝酒。

蔡琰垂泪哭泣。她是千金小姐，向来知书达理，从没遭受过如此亵du。她的衣襟被那色徒扯开，自己又动不了。蔡琰激起烈性，产生轻生念头，竟然将头朝柱头猛撞。

刘和眼疾头快，努力伸出头，奋不顾身地挡住柱头。两个人的脑袋猛烈撞在一起，刘和的牙齿被磕出鲜血。蔡琰急道：“刘大哥，你别管昭姬，让我去死！”

刘和把脸贴在蔡琰胸前，用牙齿替她合上衣襟，然后安慰她道：“昭姬姑娘，都是刘和连累了你，我不会让你轻生。天无绝人之路，相信我，我们总有机会逃走。”

‘恩~’蔡琰抿嘴咬牙应了声。

很快逃跑的机会来到。一群泰山贼伏击徐州军，把臧霸、陶商，以及刘和与蔡琰押上山寨。经过一番演戏，山贼头领孙观慷慨释放刘和与蔡琰，还赠送他俩快马，还给刘和月牙戟，送他俩一程。据孙观讲，为了瞒过陶谦的儿子，他和臧将军共同演出的好戏。两人惊叹不已，感激臧霸的义气。二人离开泰山，朝洛阳慢慢前进。

走到汝南，听人谈起许劭，刘和记起当初骠骑将军府与许公的约定。也不管今天是不是月初，带着蔡琰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