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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星火初显

墨轩有点傻眼了,赤斛这家伙居然化形了,今天的事情没有一件在预料之中。众人都吃惊不已,一向淡淡然的炆刀烨也瞪直了眼睛。直到赤斛缓缓转过身来,云风和舞魅才回过神儿,羞红着脸,避开了视线。

烈熊走上前去,把自己那件火红色的外衣递了过去。赤斛的身形非常魁梧,比烈熊还高了半个头,衣服显得有点小。不过这家伙也没打算穿上,只是在身前一围,把两条袖子随便打了个结。

赤斛冲烈熊轻轻点头致谢,举步走到墨轩面前,躬身施礼:“你们师徒二人于我父亲有救命之恩,而这辟净丹为我解毒,又助我化形,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不不不,可别这么说!”墨轩连连摆手,截过话头:“辟净丹虽然能解毒,但是没有这么强的功效。赤斛大哥,以你的实力,本来就快要突破了,跟这丹药其实没有什么关系的。”

一旁的白云风言道:“依我看,赤斛前辈此次晋阶,还真的与辟净丹脱不了干系。螯谷灵兽的灵魂里所蕴藏的毒素虽然平日看似无恙,但是既然为毒,必然会对身体有所损伤。灵魂的潜力在这毒素的压制之下,很难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毒性一去,多年的积累便如同江水决堤,晋阶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了。想来,那个青篪也是由于解除了部分毒性,才会突破到至炼期的。”

赤斛点点头:“据说篪虎的祖先青毛黑纹,额生金月,而现在的篪虎却是额顶黑月,想必青篪也是据此判断自己并未解毒。狐族的白狐受毒性影响最大,通体毛色都变作黑色。我火犀族和风狼族在外表上却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想确认是否解毒,就只能依仗姑娘的魂术了,请问姑娘高姓大名?”

白云风展颜一笑:“我姓白,叫白云风。这位公子叫烈熊,是烈寨的二公子。”心中暗道:“这个赤斛也真是实在性子,昨日对人都是不理不睬的,现在才想起问名字。”

说话间,墨轩已经跑了一大圈,给每头火犀分了三粒丹药。他生怕药量不足,对比赤斛的用量又加了一粒。众火犀服下辟净丹没多一会儿,一个个身上便亮起了蒙蒙绿光。墨轩看着这景象,心中的喜悦真是难以言表,这比他在心里勾画了无数次的场景可要壮观多了。

狐洞里传来脚步声,青泠快步走了出来,她的满头黑发也已变成了银白色。青泠面带喜色,激动地对舞魅说道:“星主,所有的族人都已经服下辟净丹,王族血脉的黑狐已经全部变成了白狐。其它族人没有毛色变化,无法确认丹药是否有效。不过有三只赤狐和一只白狐在服用丹药后化形了。”

舞魅喜极而泣:“天可怜见,我狐族终于能脱离螯谷,回到家乡了!歧山啊,那是妈妈做梦都会想念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狐族真正的家园啊!”

“歧山吗,我去过!”烈熊的声音很沉,带着一丝犹豫,他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在此刻说出歧山的现状。螯谷狐族虽然也有着灵狐的聪慧机敏,但是在这样一个简单的环境里长大,这些小狐狸还是心地太纯真了。

舞魅惊喜地看着烈熊:“那里,是什么样子?星宗,月宗还有尘宗,他们都还好吗?”

烈熊眉头一皱,沉吟道:“尘宗?我从未听说过,只知道月宗和星宗。严格说来,歧山上只是月宗一家独大,星宗自从王族血脉失踪后,便沦为下等门人,大多只能做一些杂役。”

舞魅一愣,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她旋即自嘲地笑了笑:“也不奇怪,是我太天真了。在螯谷这样的地方都会有人为了些许好处勾心斗角,外面那大千世界自然有更多的利益令人垂涎。”

“不过,我不会退缩的!”舞魅面容肃然,带着坚毅的神情,“回到家乡是父母亲的梦想,也是我族祖祖辈辈一千多年的梦想。不管前面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不会退缩的。”

烈熊沉声道:“歧山的月主颜落,是个至炼期的高手!”

这句话让舞魅半晌不语。至炼期啊,螯谷狐族由于灵魂受传承毒素压制,千多年来没有灵狐突破到至炼期。再加上修炼功法也有大量缺失,毕竟先祖到达这个地方时,是不可能带来功法典籍的,只能凭借记忆重新整理。舞魅心里清楚,目前螯谷狐族的实力是无法与月宗对抗的。

烈熊缓缓地说道:“我们烈寨以炼器闻名,与歧山也多有合作。月宗的幻术的确是天下一绝,加持到灵器之上能够在攻击时产生种种幻象,变得虚实难测。我烈家的继承人如果能够得到歧山的支持,那便可以稳稳坐定家主的位子了。我的堂兄在半年前,娶了月主的首席弟子沈琦为妻。”

话没有说完,舞魅却是领会了:“烈公子,倘若我与你合作,你是否能保障我族安然进入歧山?星宗与月宗虽然同修歧山法诀,但是由于血脉差异,只能各擅一支,我星宗便是精通阵法一系。若是虑及对炼器的辅助,阵法比幻术只强不弱!”

烈熊道:“进入歧山倒不难,最大的问题是,你们这一宗没有人能够与月主抗衡,到时候也只会成为月宗的附庸。请恕我直言,螯谷星宗的阵法好像失传了很多,我在歧山见过月宗演示的歧灵潜杀阵,虽然元气控制上不如你们,但却变化万千,凶险莫测。”烈熊顿了顿,继续说道:“岐山里也有一些狐族势力与我关系密切,或许,我可以帮助你们盗出‘隐星阁’中的阵法典籍。”

舞魅没有想到烈熊竟然对岐山如此了解,这阵法典籍其实才是她真正的心病。舞魅笑道:“如此说来,先谢过烈公子了。没有了传承毒素压制,再有祖籍相助,我们的实力定然不会弱于月宗。只要能在歧山站稳,我星宗愿与烈公子合作,助你成为烈寨之主!”

烈熊笑了:“星主倒是坦诚,但是您怎知我所言可信呢?”

“直觉!”

舞魅答得干脆,却是让烈熊愕然,就这么简单吗!其实舞魅如此回答,是心中有所依仗:炆刀烨与烈熊等人的关系她虽然不甚明了,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她相信烈熊不会冒着得罪炆刀烨和墨轩的风险来算计自己。再说,自己这边还有一个刚刚化形的火犀王赤斛。

舞魅没有与烈熊继续这个话题,当前最重要的是出谷。她转身对青泠道:“青泠姐姐,我现在立刻去瘴气丛,可能要尝试出谷,狐族一应事务就交给你了。”

青泠忙道:“星主,你不能再以身犯险,这次还是让青泠去吧。”

“姐姐,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劝!”舞魅柔美的脸庞露出坚定的神情,“自我成为星主以来,并未对族人做过半分有益之事,还使得全族遭此大难。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青泠,倘若我无法回来,你要带领狐族平平安安地守住歧星洞。”

说罢,舞魅掏出一方纯白的手帕,似是动物的毛皮所制,散发出一股纯净的土性气息。她托着手帕,递向青泠,说道:“我若不回,你便是下一代星主!”

青泠双膝跪地,举手接过手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星主,我们等你平安归来!”

周围的狐族尽皆跪倒在地,齐声道:“恭候星主平安归来!”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星主,不如让我与您同去!”

舞魅转头看去,却是一个身穿褐色皮衣的俊朗男子。舞魅疑惑地问道:“你是……,啊,你是彤砚!”舞魅从气息上感觉出来他的身份。彤砚原本是一只空凝期的赤狐,想必也是刚刚化形。

舞魅微笑道:“这样最好,如果你我二人都能平安回来,想必这传承毒素就真的根除了。”

白云风释放魂诀查看了一下,说道:“彤砚的灵魂中没有毒素引发的波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知道其它的狐族是不是都已经解除了毒素,不如我来帮你们全部都查看一遍吧。”

舞魅大喜:“多谢云风姐姐,这可是辛苦你了。”虽然螯谷里没有魂师,但是也能够想到,这近千只狐狸一个一个探查下来,那该要耗费多大的精力。

炆刀烨对舞魅说道:“出谷的方法我比较熟,还是我送你们出去吧。”

“我也去吧!”烈熊上前一步说道:“两个人有个照应!”

炆刀烨看了看烈熊,轻轻点头。他知道,烈熊对狐族有所图谋,自然要打好关系。炆刀烨转头对墨轩说道:“小鬼,你就呆在狐洞里,不要出去。”炆刀烨在小节上对墨轩不理会,遇到安危之事却极为关心。他本不愿将小鬼一个人丢在这里,但此次出谷确实需要他亲自走一趟,烈熊毕竟是头次来,只怕无法护得几人周全。

赤斛看出来炆刀烨心里的担忧,上前说道:“我族会一直守在这里,你不必担心,青篪来了也讨不得便宜。”炆刀烨心下一宽,篪虎这种金性灵兽攻击力极强,可偏偏火犀是个另类的攻防皆强的火性灵兽。如果遇上以速度见长的风狼,火犀肯定是处于下风,但是面对篪虎却恰好相克。

炆刀烨一行四人离开了,云风便进入歧星洞查看狐族的解毒情况。

赤斛独自站在洞口,他突破到了至炼期,感觉功力大涨,自然信心倍增。火犀们服下丹药时间不长,大部分还处在绿色光雾之中,赤斛便在这里守护两族之人。

一直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一脸憔悴的白云风才从山洞里走了出来。虽然她是专修感知类魂术的魂师,但是探查近千只灵狐还是逼近了她的极限。不过云风知道赤斛一定也在担心自己的族人,于是短短调息了一个时辰,便走了出来。火犀比昨晚多出来二十几头,赤斛派遣人把全族都招了过来。算上赤斛,总共有五十七头火犀,全部都已经服过了辟净丹。

墨轩跟在云风身后,睡眼惺忪的样子。虽然他也算是个小小灵师,但是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正是贪睡的年龄。可云风没有休息,小鬼也就硬挺着了。一个晚上查下来,发现有二十七只狐狸需要补用辟净丹,这也让两人感到没有白忙活。

云风开始逐个探查火犀的灵魂状况,赤斛一脸感激之色。他是个实在人,除了感激之外,也不会说其它漂亮话。墨轩昨天给这些大个子用药的分量很重,云风一遍探查下来,只有一头火犀需要补充丹药。

总算完工了,白云风只觉身心疲累,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凝神调息。火犀们对云风轻轻低头行礼,背过身站成一圈,将云风和墨轩围在里面。

云风此刻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心中却带着别样的喜悦。自从在螯谷谷之外见到炆刀烨师徒二人,云风心中便始终存了一丝歉疚之情。现在能够间接为他们尽一分力,自然心中愉悦。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主公在派遣自己去探察铁匠师徒时,可能就是存了这个心思。这两年,自己传回去的消息并不多,但是主公却对这师徒了解得非常详细。此次跟踪任务最初是派遣白云花前来,云风自然心中担忧,白云花是韶花印的守印者,专擅灵魂攻击,一旦跟炆刀烨遇上只怕难以善了。于是云风主动请缨前来替换白云花,这大概正是主公想要的结果。

云风轻轻摇头,摒除了杂念,现在想那些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只要炆刀烨不在意,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多时,青泠从洞中缓步走出,云风和墨轩好半天没有回去,她便出来看看情况。见到墨轩被一大群火犀团团围住,不由抿嘴一笑,远远地冲墨轩招招手。小鬼陪着云风坐了好一会儿,正觉索然无味。想想这么多火犀守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自己还是进洞看看那群小狐狸吧。

小鬼伸了个懒腰,出了火犀群的圈子,向站在洞口的青泠走去。

忽然间,一声长笑响起,登时驱散了墨轩的睡意。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人倒着拎了起来。墨轩刚要聚起元气,一股强烈的刺痛感觉从双脚透入,他的木性元气触之即溃,再也凝聚不起来了。

白云风一声惊呼,站了起来,只见一个黑衣人,倒提着墨轩站在那里。她方才收拢心神恢复魂力,根本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一直站在洞口旁的赤斛大吼一声,一股红色的热浪向黑衣人涌去。黑衣人冷哼一声,却不躲闪,只是提着小鬼挡在了热浪前面。赤斛大惊失色,急忙控制元气向旁边转去。

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挡,一转身提着墨轩如同离弦之箭向远处冲去。

一句话远远地送了过来:“想要这个孩子,就到平断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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