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吗,小风?……”
绝望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游走在记忆边缘,秦风仿佛再次进入那段时间和空间。看着记忆里的父亲悲凉的笑,看着他那紧紧攥紧的拳头,秦风明白自己不用找了,其实答案就在眼前。抬起了头不在沉默,秦风表面恢复平静。他明白,父亲根本没有杀人,这一切至始至终是一个阴谋,彻头彻尾的阴谋!冷冷的看了一眼远方,秦风神色沉重的走到了院中,门口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不自觉的映入眼帘。那是父亲秦天的自行车,用了好些年了。打自己上小学时,这车便存在了。此时看着那锈的发红的把柄以及那好几个补丁的车胎,秦风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一把利剑生生的穿透。
“这世上真的有公正吗?如果有,那为什么真正的坏人可以逍遥法外,而好人却要被诬陷至死?为什么?”迷茫的站在原地,秦风喃喃自语。神情异常的呆滞,仿佛遇到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情绪慢慢的向黑暗靠拢。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好人最终落得悲惨下场,而坏人却可以横行霸道,逍遥一世!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都说天理昭昭,可我父亲到底做了什么竟落得如此结果?不,我不服。我不相信!”情绪的波动悍然增大,秦风身体里仿佛什么东西觉醒了,猛地对天怒吼。一声惊雷闪过,劈开了这黑暗的天际,照的秦风的脸狰狞之极。不知不觉间,他仿佛被什么控制住了,忽而哈哈大笑,忽而神情沉默,像是发疯了似的。
“这才是现实,这才是真正的现实。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早就该明白的,从头到尾我就不该对这一切抱有幻想。天,当恨无绝,地,该长眠于此!如果这就是命运,那我绝不臣服!”眼瞳之中突然闪现微弱之极紫色光芒,秦风面容诡异的扭曲了。在电光雷鸣之下,眼神就像是杀人无数的屠夫狠毒的可怕!
“观众朋友们,下午好。这里是法治在线栏目,我是主持人小薇。近日,我市破获了一起特大毒品走私交易案件,在西城区查获******5吨,****2吨,******2000千克,并当场击毙数名武装贩毒分子,抓获贩毒组织首脑“毒蛇”。缴获九二式手枪,彷AK47步枪十二把。此次毒品数量之巨堪称全国少见,市政府对此案高度重视。接下来请看详细报道。”电视里那女主持人的声音清晰的从屋里传入秦风的耳朵,微笑的将头撇过去,嘴上上扬起一个偏斜弧度,秦风在原地呆了一会,下一刻,他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了家,眼角的那一丝无法改变的狰狞仿佛在诉说着他的决定。
8月3日,这一天的天气格外的阴沉,天黑压压的一片。明明是夏天,却让人感觉到一丝秋冬的寒冷。此时的流金市中级法院的内庭,正在进行着一起对杀人案的审判。法律是公正的,这句话在现在这个时刻,在现在这个地点,在现在的秦风听来是这么的可悲。一个人的心死了,便什么都完了。坐在木制的围栏之外,冷冷的看着高坐在上头那所谓的宣判者,听着那所谓的正义审判,秦风在内心不断冷笑。
C国内地的法庭和HONGKONG的不同,如果是提起公诉,那么律师辩护的机会将会微乎其微,说的更直白点,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其实结果早已经注定了。跟秦风此前预料的一模一样,警方以强有力的证据将自己父亲完全的钉死,不给父亲一丝辩解的机会,而母亲请来的律师则是试图反驳,提出一些有针对性的设想,例如可能是有人为了贪图死者的财产故意栽赃嫁祸,或是对手企业为了生意上的争斗杀害死者,但无奈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秦天的清白,只能被不断压制。到最后甚至干脆沉默了。
“经过合议庭审议,对案犯秦天做出如下判决。案犯秦天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如本人不服,可在接到审判后15日内到向更高一级法院提起上诉。”一个小时之后,结果终于被那所谓的正义审判者大声的宣读出来,因为秦天在庭审中出乎意料的沉默,所以有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奇怪。
“不!”听到这一审判,张茜双瞳骤然缩小,情绪顿时失控。深信自己丈夫没有杀人的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若不是一旁的秦风按着,恐怕早已经冲了出去。而在母亲身旁的秦风在这个原本该悲伤甚至该痛哭流涕的时刻却出奇的冷静,冷静的可怕。
“对不起,老婆,这个家和孩子今后就靠你了。我入狱后,你要是碰到了好人就嫁了吧。我不会怪你的。”老泪纵横,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秦天慢慢的回着头笑着哭了。这是一副无法形容的表情。那憨厚的笑容下,谁知道隐藏了多少痛苦?一个钢铁一般的男人也最终留下了的泪水。看着妻子那痛不欲生的样子,秦天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向上帝祈求内心一刻的安宁。
按照C国的法律,死刑犯是没有办法探视的,一经审决便会入狱,直至执行死刑为止。所以犯人在被宣判死刑之后法庭通常会让他跟家人见上最后一面,了却他们最后的心愿,让他们死也死的心甘情愿。
审判完毕之后,一些旁听的记者以及其他人士相继离场,而秦风和她的母亲张茜则被警卫人员带到了一个狭小的房间之中。过后大约三四分钟,一个褴褛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秦风的父亲,秦天。
原本的离家前的老格子衬衫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身上那标准的蓝色囚衣,苍老似花甲之年的双手透着一丝丝血迹,让人难以直视。以前的父亲是一棵树,而现在的父亲,却失去了“养分”。秦风看的出来,父亲消瘦了很多,很多。
看着自己容颜憔悴的丈夫,一旁的张茜一句都说不出来,扑到了这个男人的怀里一直哭泣,像是孩子似的不甘的哭泣。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属于他们美好的记忆,十几年的风雨同舟,十几年的辛酸苦辣,那份本可以延续到老的幸福最终决裂于天河…
“孩子他妈,还记得那首心跳么?”洒然的笑了笑,秦天含泪的抱着张茜。慢慢的哼起了一丝熟悉的曲调。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追不回原谅
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无法释放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怎么补偿
歌声响起至结束,张茜不断的捶打着秦天,要他不要再唱。可秦天没有停止,因为他明白,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唱歌给妻子听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秦天只想要留给妻子一份记忆,一辈子的记忆。
梗咽着声音唱完这首歌,秦天安抚着张茜,随后走到了一直沉默的儿子秦风身旁,笑着说道:“小风,你一直是爸爸的骄傲,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一定也是。爸爸知道,你将来一定会是个有出息的人。原谅爸,爸并不想离开你,但现在爸犯了错,或许今后这个家就要落到你身上了。你已经长大了,在爸眼里,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告诉我,你可以保护你妈么,你可以保护这个家么?”
摸着儿子的肩膀,秦天抱住了秦风。
“都没发现儿子都这么高了,比我还高些。能让我抱抱吗?”
“爸,你是在说笑么?”抬起头,秦风嘴角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眼眶中却满是泪水。
“吱嘎”铁门终于被打开了,命运的交响曲以无声的形式回荡在这个狭隘的空间。
“秦天,时间到了。”冰冷的声音好像C大调的音符尖锐响起!
“对不起。”笑着说着,在母子两人的注视下,秦天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只剩下了一个苍凉背影。
十分钟后,秦风将母亲送离法庭,随后借口有事消失在了人海之中。站在城市中心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秦风拿出了手机,仿佛捕猎的狮虎狞笑一声:“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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