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不要去想结果了。
如果还在说快来不及的时候,那就一定是还来得及。
恩,睡觉。
“睡你x啊睡!你还有有时间睡觉吗!”大花稚嫩的声线爆发,真是宛如天籁啊。
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正对着一张无比愤怒的脸,颊肉嘟嘟,红唇白齿呲牙咧嘴,短胳膊在我头顶挥舞。
可爱是不错,可恨也是应该的。
在他没反应过来时我迅速跳出被子狠狠的抡了他一拳,接着在他恪醍懂的时候又立马翻身睡下。
“哗!”,“喝”,“呼”!
粉拳陆续砸到我背上,幸好他如今只是幼儿形态,要是换成了真正的苏寄语,早就被他拍的血溅三尺了。
“你不起来,就别怪我了。”背后的“小正太”阴恻恻的冒出一句,呀,这个称呼还真是可爱。
我继续努力睡觉,终于“嗤啦”一声,被子被撕开了几条口子。
“上好的流云缎纫的被子,二十两银子一匹布-----你这一爪子可真是了不起。”
终于爬了起来,看着蹲在床头的花狸猫无语凝噎。
“老子真是被你征服了。”狸猫嘴角抽动,胡子一抖一抖,金色瞳仁里满是愤慨。
我看了他半天,只好说:“还是狸猫的模样比较可爱。”
“你去地狱吧,求你了。”大花有气无力的趴在被子上:“我和谭禹为你急的团团转,你大爷的在这里睡的可爽了。你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等沈童舟的身子没用了就拆出来看,咔咔……姑娘家换衣服你别看。”
“嘁,又不是你的身子心疼什么。”
我晃悠悠的套上外衣:“你要我怎么办?如今我是半个残废,返魂香---你知道的,那玩意解不了,我啊,就只能等他想起来了。”
“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大花跟着跳上桌子:“我再去山暝居问问谭禹吧。”
“他确实有办法。他会告诉你,杀了他。”
大花一个趔趄,从桌子上栽了下去。
“可是他不仅仅是凌丞槐,那也是一条人命,我早说过不会再杀人。”
“这种善心有必要么?既然你不想杀人,我替你去好了。”
他见我不再说话,终于沉沉的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你存的原来是这心思……十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总有些事情是躲不了啊。”我拍了拍他脑袋:“不能欠别人东西,特别是感情债。”
“那老子究竟欠了你什么,倒霉……”
我正色的看着痛心疾首的花狸猫:“从你我认识开始,你一共欠我三千四百八十六两银子,一对玉手镯,一块螭吻玉佩,还有一只黑秞罗汉炉……还有……”
“住嘴!住嘴!”
他愤愤然用爪子在空中挥舞了一圈,此时要是有人路过看见非得吓死。
突然门被拍的哐哐直响,二嫂的声音伴着门一颤一颤。我慌忙开了门迎她进来,只见她娟秀的脸上染了一层恐慌。
“你爹……啊不……爹他……他……病倒了。”
我手里攥的一个茶杯啪的摔碎在地上,大花也是猛然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重不重!?什么病!?”
“你快去看看……呀!哪来的猫!”二嫂这下更惊恐:“快把它弄走,我最怕猫!”
大花满脸哀怨,我哪还顾得上他,夺门而逃,一边丢了根绳子。
“那-----快找厨子把它绑起来,给爹烧汤喝。”
----------------------第一次分割只是说吃猫肉是不道德的各位食神自重---------------
进入房间的第一感觉就是拥挤。
我只看得见微拉开的帘子外,无数的人头堆的严严实实,却神奇的鸦雀无声。
站在床头的大哥手里捧着个瓷盆,我努力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哇”的一声。
殷红血丝滴在白瓷边上,我顿时头晕眼花,双腿一软直接扑到榻前。
“爹……”
老爹面色泛着一股青色,眼睛里全是血丝,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又是一咳嗽,喷了一口血。
“啊啊啊!老爹,你别吓我啊!”
我一把揪着二哥的衣服:“快去找大夫啊,快去快去!”
他苦着脸:“早上就来过了,摇摇头就走了。”
“摇头?什么意思?再去找啊!”
大嫂拉开我温言劝到:“童舟莫急,你哥哥已经派人去请名医了。”
我一下子摊到地上,怎么会这样,爹爹平日里不是身体健康如同黄牛么,无非是吃的多了点,怎么会闹到吐血的地步?
这时二嫂也从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看见瓷盆里的血脸色瞬间惨白。
在众人还么回过神的时候,我又看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剪刀,战战兢兢的往老爹身边靠去。
“二嫂,你要干嘛……”
“不知道有没有用”她在自言自语,眼睛在老爹腹部来回打量:“反正也没办法了,只能动手术,这是脾脏破了吧?”
“二嫂不是吓傻了吧?”我示意二哥,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了二嫂的手。
“你相信我,我上辈子是学西医的,临床!临床!”二嫂一脸真诚。
“相信你----我就是挖坑不填还信誓旦旦的说会回来的无良人士!”
-----据说二嫂一直在给二哥讲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在一堆人挤挤搡搡的时候,爹爹又喷了一口血,大嫂忍不住哭了起来,二嫂的剪刀则更近了一些。
我强压着不安飞快的跑回房间,大花正被关在笼子里一脸衰样。
“快,你给我找谭禹去……”
“不去。”
“不去我拿你炖汤,我老爹就要咳血而亡了!”我愤怒的把他从笼子里提出来。
“快,变身,快,前进!”
“你别忘记了。”他突然大声喝道:“上个月你对谭禹说了什么!等找到离珠,等沈老爷去世,你就和我们一起离开!”
哗啦,凉水泼了一头,我当场呆立。
“你觉得他还会为沈老爷治病么……他即使不暗地里下点什么东西……”
“那我……怎么办……”我语无伦次的揪着他的脖子:“怎么办,他会死的……怎么办。对了,你不是妖怪么,你就救他啊……”
“若是他命定该绝,我就会招妖术反噬。”
我仅存的一点希望被彻底掐断,此时我恨透了这副人类的躯体,若我还是印十七,我何必在这里忐忑不安。
“大夫!大夫来啦!!!”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我抬眼看见一窝人涌了上去,心中又被点燃了些许希望。
然而我冲出房门半步,看见柳石衡皱着眉头站在人堆里,月白宽袍,眉目如画。
众人的惊呼中,一个女子从他身后站出来,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那脸上却有淡淡的反感,眼眸中映着院子里的貔貅雕像。
“女……女大夫……?”奔出来的大哥也是一脸迷惑:“不是……名医么……?”
“青阳兄可以放心,这位何姑娘必定有良方。”柳石衡语气坚定,似乎与这位女子交情匪浅。
大哥这才放下心,恭敬的将她请进老爹房子。
这位何姑娘倒真似神仙般的人物,轻轻丢了一句:“若是无事,请各位在门外等候。”
一干人等被轰了出来,挤在门口来回晃悠----二哥还拖着一脸不甘心的二嫂。
荷花池边,我揪着一朵还未开的骨朵不放,五月末的花开的正好,无穷碧绿衬着一点红,我却无心赏看,头脑里浑浑噩噩。
这池子,还是老爹替我挖的。
“沈小姐在害怕?”
突然听见背后的声音,回过头去,触不及防的看着柳石衡的脸慢慢放大。
他一步步走进,我不知如何是好。
手轻轻覆在我后脑上,像是给了我一个闷棍,栽的不知方向。
他温言道:“莫怕,一切有我---们。”
我惶惶不语,他清浅眼眸里一点疑惑,突然开口。
“印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