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终追远庐内的辉弼堂红灯高挂,彩带环绕,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纷纷,几组丝弦细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放着一排五只精巧礼炮,黄铜炮身亮光闪闪,四五个汉子正忙着装填礼炮,方才乌罗总管传下话来,毅诚王慕容崧及王妃马上要到,得准备好礼炮准时鸣放。
后堂厢房里却是一派安静,阿汐明眸皓齿,穿了黑色绸缎上镶着朱红色边的女童采衣,一脸不高兴地陪在母亲可单夫人身边。可单夫人华服盛妆,倚在坐榻之上,握着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脸,又悲又喜地道:“好孩子,总算盼到你行及笄礼的这一天了!你现在终于长大成人,等过了今天你就可以见大大方方地去京城去见她了!”
阿汐头扭向一边,却不讲话。
可单夫人道:“你父亲前几日遇刺,本以为今日不能及时为你行笄礼的,幸好乌罗总管一力承担,坚持为你如期举行笄礼。今日由毅诚王及王妃为你主持笄礼,这是皇上的意思,她身子不适,不能前来,你可不要怪她!你要听话,别使小孩子脾气!”阿汐仍是气鼓鼓地不语。
可单夫人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一直恨毅诚王殿下主张将你送出宫来,以致你母子分离十几年,可是当年若不将你送出来,说不定你便遭了毒手!好孩子,为了你母亲,乖乖听话吧,老爷已经为这件事受了伤了,你可再别……”声音一噎,又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阿汐心中不忍,转过头来,眼圈微红,轻轻摸了摸可单夫人的手背。可单夫人一把将他拉到怀中,抱住他大哭道:“我知道终究是留不住你的,你若是再进宫里去,这可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好孩子,你就在这濒洲陪着娘亲吧!以后我再带你常常去见她便是!”二人哭作一团。
外面礼炮声连响,细娘敲门进来,对二人行礼道:“启禀夫人,毅诚王殿下及王妃已到,请小姐稍后前往前堂,吉时马上要到,及时行笄礼才是!”
阿汐捏了捏可单夫人的手,又举袖帮可单夫人拭了她脸上泪珠,轻声道:“母亲不必担心,汐儿自有分寸,父亲大人的事,孩儿自会查清,孩儿这就上前去迎接毅诚王及王妃!”冲可单夫人磕了个头,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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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瓦片覆盖着屋顶,飞檐欲腾,斗拱翘绕,“慎终追远庐”掩映在高大的绿色乔木中,显得庄重朴实。
装饰着华美的暗金琉璃瓦的屋脊上,一大片高大的香樟树的荫影里,矮身伏着两个人,一个清秀俏丽,一个俊美如玉,正是小璃与暮绻然。
暮绻然悄声道:“带你来这里了,可别乱说乱动,惊动了下面的守卫,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璃探头一望,庭中整整齐齐站了黑压压一片衣甲鲜明的军士,雪亮的刀枪在阳光下明晃晃地刺眼。这么大的排场与阵仗,看来是什么大人物要到了,暗自咋舌,刚想说话,突如其来的轰轰轰连声巨响,身下的屋顶都似乎在微微颤抖,吓了小璃一跳,暮绻然伸手过来搂住她的腰,贴住她脸在她耳边道:“你是不是怕了?怕了我抱着你吧!”小璃白他一眼,他嘻嘻地笑,却并不松手。
有人拉长了声调高声唱道:“毅诚王殿下及王妃到~~”
小璃又小心地探头望去,人群退开两边,弯下腰来恭敬地迎接。一个身着刺绣金龙出海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地携着一个穿着黑地碧霞镂金丝牡丹孔雀纹锦衣的女子缓步走进来。
那中年男子俊朗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是与生俱来的皇家贵气,眉目间却是淡淡一股消散不去的阴郁,他便是蓥璇大燕国皇帝慕容岿的五弟毅诚王慕容崧,慕容崧身侧的女子容貌甚美,三十岁左右年纪,烟眉秋目,凝脂朱唇,飞天髻上鎏金穿花金凤朝阳步摇珠辉璀璨,气质雍容华贵。
乌罗总管自辉弼堂内匆匆奔出,跪拜迎接。毅诚王看也不看他,在诸人的簇拥下携着王妃扬长直入。
暮绻然与小璃潜在屋顶,只听见厅中噗嗵噗嗵的下跪声,众人齐声参见毅诚王殿下。毅诚王顿了半晌才缓缓地道:“开始吧!”
看不见厅中情形,小璃心下焦燥,转头看见暮绻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是等自己求助于他,顿时头一别,赌气不出声,强自按捺住好奇心,静静听着下面的声响。
一会儿,有人大声唱道:“吉时到,韩玄汐行笄礼!”笙乐丝弦大作,响了许久才停。
又有人接口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那人又道:“恭请王妃加笄!”
小璃正想象着下面场景,袖子被人一拉,原来暮绻然已悄悄将屋顶瓦片轻轻移起一片,堂中场景一览无余。
阿汐身穿缂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金丝雪纹流彩飞花凤尾裙,梳着造型优美的百花垂鬟分髾髻,头上斜插一支点翠卷荷蜻蜓金簪,眸光沉静,气度高华,背对众人立在座在主位上的毅诚王和毅诚王妃面前。
阿汐身材挺拔颀长,梳着端庄的高髻,穿上隆重的礼服,一种天生的优雅尊贵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目光流转间,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旨酒嘉荐,有飶其香。咸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提举官继续唱礼。看来王妃已经为阿汐加了笄了。
阿汐转过身子,向着自家兄弟姐妹一席,将要接受他们的祝贺。
韩瑞颢走上前来,送了一套名贵的文房四宝给他,道:“为兄只有薄礼所贺,望妹笑纳!”言毕退开。
阿汐双手捧了,旁边自有人接过
“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提举官唱完,便等待阿汐对毅诚王夫妇下跪谢礼。
阿汐呆了一呆,却并不下跪,直挺挺地站着。
乌罗总管心中大急,也不顾毅诚王侍卫的阻拦,疾步上前,在阿汐耳边悄声低语,应该是在求阿汐顾全大局,不要任性妄为。
阿汐只当没有听见,面色不变,低沉却清晰地道:“我不会跪你们的,我只会向我父亲及母亲大人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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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一样啊,要好好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