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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抉择

这天,又是一个人练完球回家。萧云打开门,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男人的皮鞋。‘有客人?’萧云想道,他家平时除了周围几个邻居,可是没有和什么人交往。压下心中的疑惑,走进大厅,发现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年男子正和母亲琳达愉快地聊着天。

“啊,克劳德你回来了。”看到萧云回来,琳达停止了谈话。

“嗯,今天突然不想练那么久。这位客人是?”萧云还是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啊,这是……”没等琳达说完,那个男子站起来,抢先说话了:“小云,你不记得我了吗?也是,来到美国那么久。小时候的事你忘得差不多了吧。”用的还是萧云的母语——汉语。

“你是……”仔细地看了一下对方,萧云皱起眉头思索,突然,他叫了起来:“啊,你是表叔!你是林文表叔?!”听上去有些惊喜。

林文点了点头,显得很高兴:“没错,难得你还记得我。好久不见了。一转眼,你们来到美国已经4年多了。时间还过得真快啊!”语气满是唏嘘。

听到表叔的话,萧云也不觉回忆起在中国的童年,那可是他目前人生的大半时光呢。萧家的亲戚并不多,表叔是最亲近的一个。记得父亲曾经说过,母亲和他得以认识,也是通过在外语学院做老师的表叔介绍的。而且表叔小时候由于身材矮小,加上营养不良,经常受人欺负。而萧恒因为不时地照拂,使得两人不是亲兄弟却比一般的亲兄弟关系还要好。萧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教他打篮球,表叔也是常常在一边观看的。只是后来表叔到了外地工作,而萧恒的死太过突然,母亲琳达又急于离开伤心之地,匆匆移民美国。一别经年,直到如今才得以相见。

“表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收起自己的思绪,萧云问道。

“这都是托你的福啊!”林云笑道。

“托我的福?”

“没错!原本我来美国亚特兰大,是为了看望一位朋友的。那个朋友也是一名华人,他的孩子只有10岁,很喜欢篮球。我就问他,‘你最喜欢哪个球星?’那孩子答道,‘我喜欢克劳德.萧!’我当时一听,觉得有点奇怪,有这么一个球星吗?后来我再仔细问了一下,才知道他喜欢的球星原来只是一个高中生球员,而且还是一个黄种人混血儿。我当时很好奇,就问那小孩要了那个球员的详细资料。那小孩也不客气,如数家珍地将收集的资料都拿出来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拿起来一看,竟然发现那个人看起来很熟悉。再仔细一看,中文名叫萧云,英文名叫克劳德,再加上相片,我马上确定这个人就是小云你。你们移民美国之后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这些年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机缘巧合地听到你们的消息,我当时高兴极了。离开朋友家,我就来到了罗马,几经打探,终于拿到你们家的地址,又立刻赶到这里。看到开门的人是你的妈妈,我松了一口气。感谢三清,感谢如来!我终于找到了你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林文也有些吃不消,连忙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听了表叔的叙述,萧云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感叹世事离奇。对于能够有球迷说最喜欢的球星是自己,心里也暗暗高兴,尽管那个球迷只是个小孩子。同时,对表叔后面的话也觉得有趣,因为这些年来,他听到的都是什么“感谢上帝”的话。

“我说你们两个,站起来不累吗?”琳达突然说道。

萧云和林文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站着,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坐了下去。

“小云,你有想过以后为国家队参加国际比赛吗?”一改之前的嘻笑面容,林文突然严肃地问道。

“为国家队比赛?”说实话,萧云还真没想过,这些年拼命地训练,拼命地去比赛,萧云心里也只是有着成为一个优秀的职业篮球运动员的念头。

“没错,国家队,而且是为中国国家男子篮球队效力,小云,你愿意吗?”看出萧云似乎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林云暗叹了口气,又继续问道。

“为中国队效力?可是,你知道我已经移民到美国了,国籍上……”萧云有些吃惊,不明白表叔怎么会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

深深呼了一口气,林文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说道:“02年NBA的火箭队将姚明选为状元,极大地鼓励了中国的青少年们投身篮球这项运动。而在这之前,也有王治致和巴特尔两位中国球员得以进入NBA打球。这说明中国的内线实力在国际上还是不错的,但中国队的外线,跟其他国家尤其是美国相比,还存在不小的劣势。而通过朋友小孩手中那些关于小云你的那些资料,我惊喜地发现原来增强中国队外线实力的梦想,竟然在你的身上可以实现。在刚才你没回来之前,我从你母亲那里获知了你这些年的一些情况,看了你打球的一些录像后,我希望你能够为中国队效力的念头就愈发强烈了,小云,如果你现在去参加选秀,想必绝对是第一轮吧?”

“至少是前五!”萧云充满自信地答道,随着实力地增强,他的眼界也越来越宽,对于NBA,也感觉可以触手可及了。

林云欣喜道:“那就更好了!在你之前,我还没有发现一个能够在NBA选秀进入第一轮的中国外线球员。至于你说的国籍问题,虽然有些麻烦,但解决起来也不难。首先你出生在中国,并且在那生活了12年,身上流淌着我们华夏儿女的血,而在中国,你还有像我这样的近亲居住。实话跟你说吧,在你曾经的家乡,D市的移民局,我也有认识的朋友。到时候也可以请他们出手相助,相信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关键是,小云你,到底是怎么样想的,你希望为中国队效力吗?”

“我……”萧云心里很乱,他很犹豫,虽然曾经在中国生活了12年,但性格塑造的少年时代,都是在罗马渡过,他已经渐渐融入了美国人的生活中去了。如今让他重新选择中国作为国籍,尽管小时候地记忆让他心里保留着情愿的想法,但毕竟是个18岁不到的少年,一下子作出决定,实在是太难了。

“你让我好好想一下吧!”萧云再三犹豫,还是不能马上给表叔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吧,这个问题确实要好好想一想,不过我想你应该记得小时候,你父亲和我一样是相当地热爱中国篮球的。”林文也知道萧云不可能一时半会就给出答复,也就没有逼得太紧,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萧恒,希望能够让萧云在选择中国这边加个砝码。

听了表叔提到父亲,萧云的心里也是一突,是啊,父亲小时候可是时常教育他说自己是炎黄子孙呢。不过他没有说什么,跟母亲和表叔打了招呼,就一个人上楼去了。

“你的话也太急了!怎么能用克劳德的父亲来压他呢!”等到萧云上了楼,琳达对于林文拿萧恒出来说事有些不高兴。

林文苦笑道:“唉!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而且我说的也是实话。你别忘了,表哥在做生意之前可是名中国军人,对于祖国的热爱,他比我只多不少。”

提到萧恒,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回到房间,萧云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断地在想着一些问题。恢复中国国籍,为中国队效力?父亲如果在的话,会希望我怎么做?我自己又是怎么样想的呢?想着想着,就渐渐睡着了,连平时最喜欢的妈妈做的晚饭,都因此错过了。而晚饭时,琳达在叫了数次无果后,上楼发现萧云睡着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帮萧云盖好被子,下了楼对林文又是好一顿埋怨。

由于睡得很早,第二天天没亮,萧云就醒了。对于那个问题,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答案。既然已经醒来,萧云也没有再睡的意思。穿好衣服,不想吵到母亲,也没有拿平时出门必带的篮球,双手插袋,悄悄地出门去了。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萧云贪婪地吸了几下,慢慢地散起步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平时不怎么去过的街球场,那里已经有几个黑人少年在那打球了。萧云将帽衫的帽子戴上,将脸藏在里面,走到旁边的阶梯上坐下。毫无疑问,通过这几年的表现,在罗马的街球场,萧云已经是个大明星了。不想招惹来什么麻烦,既然不愿意离去,萧云只好将自己隐藏起来。

那些少年打了一会儿,就三三两两的坐在球场上休息,开始吹牛打屁。声音很大,连坐在不远处的萧云都听见了,听见那些黑人少年吹牛的话,萧云也不禁暗暗笑了起来,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不过很快,那些黑人少年就转变了话题,并且提到了萧云,于是,他听得更仔细了。

“达灵顿的克劳德真是棒极了!他的突破简直是鬼神莫测!”“没错,他的投篮也很棒!”“进攻火力好强啊!”这三个明显是萧云的粉丝。

不过另外一个不同意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内线球员,巨熊的德怀特.霍华德,真是头史前巨兽!那身肌肉,那叫一个酷!”“嗯,够MAN!”

五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支持霍华德的毕竟少了一个人,眼看就要败下阵来,一直没发话的最后一个人开口了:“霍华德确实不错!”

“布拉德——”处于劣势的两人正准备做感动状,那个布拉德又继续道:“可是我更喜欢外线球员。不过……”

“不过什么?”另外五个人都问了起来。

“不过我不喜欢克劳德.萧!”

“为什么?难道他不厉害吗?”开头的三个人有些疑惑了。

“因为他不是正宗的美国人。你们应该听过,他是12岁才移民到美国的。你们也见识过了唐人街的那些华人,他们对于自己的祖国是什么样的态度?!有朝一日如果克劳德打出身价,并且入选美国队各级国家队,你能保证他能忠诚地为美国队效力么?而且,看他打球有种被黄毛猴子在头上耀武扬威的感觉。”听得出来,布拉德对萧云十分不屑。

看到另外五个人都有些沉默,布拉德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黑人中最近不是出了不少厉害的新明星吗?像骑士的LBJ,像掘金的安东尼,还有热火的韦德,不是同样很棒吗?”

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萧云站了起来,将手插进衣袋,转身离去。因为肤色的问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歧视性的话语了。尽管心里依然愤怒,但他的处理方法已经从一开始的和对方扭打转为在球场上用实力狠狠教训对方。今天这几个黑人明显只是几条小杂鱼,萧云也就没有多做纠缠,干脆来个耳不听为净。不过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番计较。‘哼!耀武扬威的黄毛猴子么?’本来已经有了初步恢复中国国籍的决定的萧云听了这句话,不由得想起这些年在美国打球受到对手口头上的侮辱。这些情况即便他进入全美50大明星之后也依然发生,即便是在麦当劳全美明星赛上,萧云也感觉到一些队友隐隐地对他说些坏话。‘毕竟不是自己人啊’。看了看手臂上黄色的皮肤,萧云想道,‘既然本就是华夏儿女,就让我这次认祖归宗吧!’

“什么?!你答应了!”听到萧云的答复,林文还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萧云只经过了一晚,就做出了他最想听到的决定。

“嗯!是真的!相信父亲在天上看到我这样做,也会感到欣慰吧!不过表叔,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够进中国队呢?”看着表叔欣喜的样子,萧云也笑了,做出了决定,他也有些如释重负。

“当然能!也不看看我林文的侄子是什么实力!”林文扬起头,仿佛厉害的人是他一样。

“嗯!”萧云自信地一笑。他突然想到那几个黑人少年提到的球星。选择做为对手,就能看看谁更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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