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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生路

什么也不管,就往前走。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也终于渐渐的停了下来。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从密林的另一端给走了出来。正是村子的东头,离苏姨家不过几分钟的路。方雅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如释重负,压抑许久的沉闷终于松懈了下来,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天哪,终于昏了过去。这是方雅最后的知觉。

一圈一圈,泛着浅浅蓝色的烟雾在空气的扩散下慢慢的变大,上升。昏暗的房间里,淡淡摇曳着的光芒仅仅只是照亮了面前的一圈地方,就再也看不清什么了。

面前的男人有着性感的胡渣,头发凌乱却丝毫不让人觉得邋遢,深重的黑眼圈,疲惫的双眸里充盈着的是那般的无奈。

孩子的啼哭声很近,断断续续的,若有若无的,而且,并不是一个。这仿佛是二重唱一般的啼哭声交错着冲击着耳膜,让人无名之中就升起了烦躁。男人的眉纠结着蹙得更紧了。

屋子里放着阿木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音量开的很大,那嘶哑浑厚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回荡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男人突然厌烦的抄起手边的烟灰缸,朝着那声音的发源处狠狠的砸了过去,沉重的钝击,随着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即使是看不到也知道是变形了。但是声音却没有停止,依然那样清晰的唱着“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我的失去若让你得到所有,让尘埃带我走,说分手……”男人的烦躁更重,抬起一脚就往音响上踹,抑或者是刚巧电源处脱线了,声音就这么突兀的戛然而止。

孩子的啼哭声没有停歇,反而因为音乐的蓦然暂停而显得更加的大声了。

男人歇斯底里的抓着自己的头皮,仿佛要将自己的头发给全部抓下来似的,又猛地大喊:“行了!不要再哭了!烦不烦啊!”

“啪嗒啪嗒”,高跟鞋子敲击着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及至眼前,还没等男人抬起头来,一张纸就这么轻飘飘的晃到了眼皮低下,声音是熟悉的温和:“和你说了很多次的,不要对孩子大喊大叫。”

“你还会在乎?”男子的心里默默的说道,却抬眼看了看面前这面容冷漠的女人,她穿着性感的低胸衣服,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花蝴蝶一般的妖娆,于是忍不住讥讽的说道:“还没有离婚就已经要出去勾引别的男人了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极轻极轻的冷哼了一声,若不是霎那间孩子的哭声停歇了一下,几乎若不可闻:“我说了,我只是去国外看望我的亲生母亲。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难道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了野男人?!”男人一下子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狠狠的抓起了面前女人的手腕,力道是如此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也给捏碎。

女人鄙夷了看了男人一眼,想要将男人的手甩开,却发现根本不行:“难道,你以为,没有了男人我就活不下去吗?当然,更确切的说,我是讨厌和你这样自以为是的男人在一起。所以,我要离婚。就是这么简单。”

深深的勒住女人的手腕,却发现无论怎样紧紧拉住,面前的女人的心却还是渐行渐远,男人的心突然之间觉得有些酸疼,仿佛被人狠狠的揪过一般。

一条血痕,猩红的鲜血从手指抓过的地方欢快的流了出来。在白皙净透的肌肤上蜿蜒得有些可怖。

也许,这条疤,一辈子也不会好。

苏姨的手腕上,也有一条疤。

不深不浅,是淡淡的黄色,和周围的肤色很不相同。

方雅睁开眼的时候,就这样看到了。苏姨关切的坐在她的床边,丝丝的银发夹杂在了原本应该是满头秀丽的青丝之间,让人顿觉岁月沧桑。她温和的双眼停留在了方雅有规律的平和的胸口,慈祥的微笑。

这让方雅陡然间想起了一个遥远陌生的名词“母亲”。

但还是开口:“苏姨。”

苏姨一下子回过了神来,脸上的笑容骤敛,随即关切的道:“呀,小雅你可醒了。”

“嗯。”方雅轻轻的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大约是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所以身体都显得有些僵硬。

“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快两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来的话,我们可要把你送去医院了。”这时候,门外仿佛是沈娅昕和吕贤听见了动静,于是立时冲了进来,吕贤抢先道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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