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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老虎屁股

三月阳春,日头温和,可围观众人的心里却似烧了把火,而且火苗越燃越旺。原因很简单,即将有热闹看耳。

这时只见围观众人兴致渐长,朝宋君和那瘦小汉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一人叫道:“兀那小厮,你撞坏了人,光赔个礼便能了事么?天下间哪有这等便宜事儿?你当这临安城里,当真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义士么?哼,就算当真没有,我李大个儿不才,却想算作一个。爷爷醋钵大的拳头,你小子想不想领教领教?”这是赤裸裸的直接威胁。

一人劝道:“依我说啊,小兄弟,你还是赔给人家一点汤药费得了,花钱消灾嘛!我孙麻子走南闯北几十年,这种事儿见多了,你既然撞伤了人家,那你就理亏,就得赔钱。有位圣人曰过:‘赔礼归赔礼,赔钱归赔钱,两不相干’。你若在赔过礼后,便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恐怕这里围观的数百老少爷们儿都不会答应。”这是“引用”了不知哪位“圣人”言语的间接威胁。

一人叹道:“唉,小兄弟,你倒大霉喽,地上这位兄弟伤得不轻,只怕你得拿出一两纹银来,充作治伤的费用,还得请个人来好生照料,当然,工钱也是你付。你不请人照看也行,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得多掏二钱银子才成。”这是指明赔偿数目的,要么一两,要么一两二钱。

一人怒道:“这臭小子婆婆妈妈,看着就来气,跟他啰嗦作甚?直接拉他去见官!”这是指明解决问题方式的,要么赔钱,要么见官。

楚观澜见这嗓门儿大的四人分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已然将己方围住,当即明白过来,却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好气的是这些混混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碰瓷儿,好笑的是合该他们倒霉,谁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了他楚观澜。

宋君也看出花样来了,脸色难看之极,小拳头捏得紧紧,蓦地冷冷道:“刘权,动手,杀人!”

刘权躬身道:“是,少爷!”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轻飘飘朝那四个发话的混混和干瘪汉子各出一指,五人登时全身大震,旋即七窍流血,倒地毙命。围观众人骇然,炸了窝般,顿作鸟兽散。

楚观澜也吃了惊,暗呼:“好厉害,刘权这木头竟是个大高手,只怕不比连婆婆差!嘿,宋君这小子到底是啥身份,怎能驱使这等绝顶高手?唔,宋君……宋君……宋国的君主?这小子难道是大宋皇帝?!”

他吃惊更甚,继而摇了摇头,心道:“听说大宋皇帝在位二十余年了,断不会是这小屁孩儿……那么,宋君只能有另外一个身份了——东宫太子!”

他仔细瞅了瞅宋君,愈发觉得自己判断准确,正要用言语试探,忽见一队捕快包抄过来,将己方围住,为首的捕头喝道:“鼠辈安敢当街行凶?跟我回衙门领罪去!”

宋君神色已复,淡淡道:“我正想会会你们知府李之献李大人,这便走罢。”那捕头见宋君异于常人,倒不敢喝骂,只道:“是非曲直,衙门里说去,自有公论!”

当下众人来到临安府衙,宋君却驻足不前,掏出一块玉佩来,递给了身旁一个衙役,道:“叫你们知府大人来见我,这是信物!”

那衙役脑子挺灵活,知道眼前这毛头小子不好惹,遂一溜烟跑进了府里。

不到片刻,便见文士骚客模样的临安知府李之献一身官服,匆匆忙忙赶了出来,躬身便拜:“下官临安知府李之献,参见……”

宋君却立时打断,道:“李大人不必多礼。”

李之献当然明白,宋君是不想让自己当众说出他身份,于是道:“少爷里面请!少爷远道而来,下官无以为待,当奉清茶一盏。”

宋君暗道:“你这鸟知府还算聪明,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了!”大步一迈,当先而走,李之献跟在后面,毕恭毕敬。众捕快都傻了眼,实在想不通在他们心中高不可攀的知府大人为何会一见这毛头小子,便成了瘪三儿。而当街杀人一事,自然不了了之。

进了府内后,宋君喝过一盏茶,很快坐不住了,玩瘾大发,道:“李大人,你们临安城最大的瓦子在何处?”

李之献道:“城里的东瓦最大,也最热闹,瓦子里鱼龙混杂,少爷既想去,下官作陪如何?”

宋君皱眉道:“不必了,我有刘权和楚兄陪着,还能出甚么差池?你随便叫个人给我带路便是。刘权,楚兄,咱们这便走罢!”众人鱼贯而出。

李之献在后面高声道:“少爷早些归来,下官当设宴款待,为您接风洗尘!”

东瓦离此地不远,片刻即至。瓦子里比肩接踵,热闹非凡,赌钱的,看戏的,听曲的,斗鸡的,耍猴的,应有尽有。

宋君大是兴奋,捣鼓这个,碰碰那个,最后迷上了赌钱,像所有的赌徒一样,无论输赢,都歇斯底里地叫唤,原先与众不同的气质荡然无存,活像个小地痞。刘权则站在他身后,像座石雕,一言不发。

宋君的技术显然太烂,不大会儿,便将钱财输个一干二尽,只好向楚观澜借,叫道:“楚兄,借我点小钱花花,来日双倍还你!”

楚观澜将身上带着的几十两银子都扔了给他,笑道:“不必还了,区区小钱,何足挂齿!”

“好哥们儿,够义气!”宋君赞道,“哎呀,我压大,不对不对,我压小,压小!唉哟,怎么又没中!”

很快,这几十两银子又打了水漂,宋君却正在兴头上,不肯离去,大声道:“庄家,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小爷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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