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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测绘(一)

在昏暗的油灯下,周兴明下笔如飞,虽然船身在大海航行之下稍微有点摇晃,但还是能在空白的纸上稳稳地隔开成一格一格,这是画航海图的底图。唰唰唰,很快完成了几张底图。周兴明右手握成拳状,拖住下巴,陷入了沉思:“既然出来航海以及未来方便后人的航海,那么测绘是必不可少的。拥有一副精确地航海图,就能把船开到世界的任一个海域去。

虽然我拥有丰富的地理学知识,闭着眼睛把笔一挥都能画出一幅世界地图出来,精确程度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地球如此之大,在这么桌上画出来那样小的地图比例已经缩小得不成样子,这样画出来的地图用来航海简直没有任何用途。

现在明朝的测绘水平已经非常先进,早在一百多年前,明朝就有人画出世界地图。甚至还有二十一世纪的英国著名的学者加文·孟席斯认为哥伦布能发现美洲,麦哲伦能进行环球旅行的航海图是来自明朝,来自中国。认为郑和发现了美洲,进行了环球旅行,著作了《1421—中国发现世界》。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一百多年前的洪武年间中国人画出的世界地图——以大明王朝版图为中心的《大明混一图》,图上画出了欧洲、南非的所在位置。但是此图的地理比例和真实比例差距太大了,大明为中心,占据整张图的大半部分,欧洲、非洲却缩小得可怜。这不怪当时的人们,就是欧洲的制图也是这样,地理学和测绘学没后世那么先进,十六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科学技术差距不是一个层次的。

在泉州的时候,逛书店居然发现有很多海商,旅行者写的游记,让我兴奋不已。最让我兴奋的是发现一本叫《岛夷志》的游记。没来明朝之前还以为中国人到达最远的东方是非洲东部,没想到和我一样也是从泉州出发的汪大渊竟然到达了欧洲,地中海,还发现澳大利亚。《大明混一图》也许就是根据民间的航海游记所绘制的吧。

但现在的海图制作得还是挺粗糙的,纰漏的地方也很多。虽不能说航图方面是一片空白,但绘制新的海图还是势在必行。不然这就对不起我这丰富的地理学知识和比现在的人多四五百年的见识了。”

手持着绘完几十张海图的底图,走出船舱,到了船身那最大的第二层甲板上。走出船舱,清爽的海风扑鼻而来,令人精神一悦。大船的三层甲板上各处散落着几团几团的船员,聚在一起。

除了操帆的水手比较忙外各个船员都挺闲的。几个水手正无聊的晒着太阳,书生们聚在一起交流着学问,而薛南塘一众高手正在锻炼着自己的武艺。

周兴明走到这些正在谈论学问的书生群伙中,手上拿着这些海图的底图。咦,他手上拿着纸这么画成一格一格的。正当众人好奇不已的时候,周兴明对着这些书生们说道:“其实我去此岛还有个更重大的目的,想教各位如何测绘。”

“测绘?”书生们听到周兴明这么一说,很是好奇,把周兴明围住成一扇状的圈儿。这测绘是什么大型,大家疑惑不解,周兴明带来的知识太令他们惊讶了,书生们对一些新鲜事物非常感兴趣。书生们问下李贽,李贽这个大学问家也不知,李贽对这周兴明说道:“周兄,呃。船长,什么是测绘啊?那个什么测绘有什么用?”

周兴明看着这些书生各个都挺有好学之心的,环视众人。摊开一张画好的航海图底图,耐心地解释道:“这测绘嘛,就是测量和绘制地图。咱们出来航海靠的是什么?依靠罗盘辨别方向,还有星河图以及一些简单的海图。”周兴明模糊的想起一些中国航海历史的资料说道,脑子里想起《郑和航海图》的轮廓。现在明朝有经验的航海士依靠《郑和航海图》把船开到非洲都没问题,虽叫做航海图,倒不如叫做航线图。看那图还要结合夜空星辰的位置来看,周兴明是完全看不懂。

周兴明接着说道:“虽然咱们到广东,到澳门去有航路图指引,甚至到吕宋以及更远的地方也有航路图可以看。但是一些大家没去过的地方呢?”指了指前方的宽广无边的大海,说道:“诸位试想,这世界究竟有多大呢?这大海的另一面是什么,咱们所在的海域还只是在台湾海峡。”

“海峡?什么是海峡啊?”书生们求知心切,说道。

“海峡嘛,就是两块大陆,或大陆与岛屿之间亦或岛与岛之间的海域。”远方的海浪层层卷来,地推向大船,发出澎澎的声音,亦或推向金门岛。此时越来越多的人停止手里的活,围在周兴明身旁,听着他讲解地理学知识。周兴明指着海面,说道:“咱们所在的这个海域是台湾海峡,那这台湾海峡的另一边是什么呢?那就是台湾岛了,咱泉州咱福建就是在海峡西岸,泉州距离台湾最近的距离约有几百里地,这几百里怎么得知的呢?还是需要测绘。台湾岛与吕宋岛也是隔开一道海域,那便是巴士海峡了。这台湾岛稍微比福建小一点,这也需测绘才得知的。”

众书生听闻周兴明这么一说,兴致勃勃,又有人问:“请问船长,你怎们知道这么多呢?难道你测绘过台湾岛?”

周兴明无语,不知道怎们回答,总不能跟他们说我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吧。想了想又说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回到故乡泉州之前已经到了世界许多地方旅行过。”说这句话没错除了天文学和地理学外就没什么擅长的学科了,还有个就是历史了。话锋一转,说道:“目前咱们知道的世界大家多少呢?在台湾岛的东面,还有个广阔无垠的太平洋,这太平洋的面积可以足有大明的十几倍之大,是咱大明人尚未踏足过的地方。这些地方也没有海图,就需咱们测绘而画出了。前人栽树,后人得果,就是这个道理。”

“哼,几个蛮夷之地又有什么好去的,咱大明天朝上国,地大物博,世上已没有哪个国家能比得上咱大明的。”人群中不知道谁这么说出一句,他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周兴明听闻这话怒起,没想到思想如此先进的心学儒士也有这般想法。气鼓鼓地说道:“这世界如此之大,岂是只有大明这一国家。在这辽阔的太平洋上,有块大陆,叫澳大…”想到这澳大利亚欧洲人还没发现,倒是元末的航海家汪大渊发现的,或是在宋朝时就有中国人发现澳大利亚了,干嘛非得学西方人的叫法呢?想了想,于是自己起了个名:“黄金洲,黄金洲东方是片珊瑚的海洋,叫珊瑚海。黄金洲的面积足有大半个大明之大。黄金洲地大物博,黄金宝石矿石不计其数,物产及其丰富,堪比大明,奇珍异兽不计其数。”

黄金、珊瑚、宝石,这些珍宝之物极大的激起了这些书生们的兴趣。这些心学书生没有一般的书生那么视金钱若粪土,也不歧视商人,不少学生还是出身于商人家庭的,对于这些珍宝倒是很向往。也有人喜欢那些奇珍异兽的。

“咱大明真的算得上地大物博吗?大明还有非常多东西是别的国家有的而大明没有的。咱泉州城是富裕无比,但整个大明也是这么富裕无比吗?还有很多地方的人们正得食不果腹,衣衫褴褛。如今豪强地主兼并土地,农民也没多少土地可以种了,生活也每况愈下。海外如此宽广的土地,许多皆是无主之地,平白放着岂不浪费了。”说到这,周兴明有点想要把这些大明未来的希望拉下海,一起开拓明朝的的大航海时代。想要说服这些书生,唯有利益了。

众人面面相觐,沉默不语,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人群中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叫好声连绵。

周兴明见到如此效果已经显现,说道:“话题扯远了,测量嘛,还需一些器具,等一些器具做好之后再来教于大家。诸位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周兴明跑到一间正在做木工活的船舱里,只见里面一些工匠们正在制作一些船板之类的海上需要的木器。走到工匠们跟前,在一张桌子前坐下了。

船长来这里巡视吗?但又在这干吗呢?工匠们看着周兴明拿起一张白纸,拿起一枝尖尖的笔头能喷出墨水的笔在上面画着什么东西。咦,他画个半圆,画上一些刻度干吗?

“画好了。诸位,你们按照这图上所绘制的东西制作出来吧。这圆规,想必大伙也知道吧。这个是量角器,上面的刻度要刻好,一分也不能差。还有这个尺子,每寸要分成三份就是了。这个木板叫牵星板,上面的刻度和尺子上一样,每寸也是要分成三分”自言自语道,每寸分成三份各一厘米不知道精确度能达到测绘的要求吗吗?“若是可以的话,这个尺度里再划成十份。”还有个重要的东西,随我一起穿越到明朝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背包里拿起六分仪,又到木工的船舱里。那个六分仪是外壳是由金属和塑料做成的,不知道他们能制作得出来吗?千万不要把这六分仪拆了还做不出来啊,对这工匠们说道:“这个叫六分仪,大伙可要仔细做了。有了这个就可以确定咱们的船在海上的位置。”

工匠们看着六分仪,很是好奇,能确定船在海上航行的位置,如同宝物一般,深怕弄坏了。

正当工匠们看那六分仪看得发呆时,王世强一把夺过去“这个什么六分仪的,我来做。”

原来是老王头的三儿子,看他和以前和老王头学过一点造船技术,木匠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圆规、尺子、量角器、六分仪,这些原始的测量工具倒是简单,还有一些水平仪之类测量仪器的,一时也没想起该怎么做。在海上航行最重要的仪器也就罗盘和六分仪了,制造这些简单仪器倒是没什么问题。

大船在东北季风的推动下快速前进着。明轮船船由于增加了一排浆轮,也增加了一些阻力,航速落后李家的船不少。经过一个小时,大船便由泉州湾开到了祥芝,这是泉州湾的出海口了。沿着泉州沿海而下,经过永宁、晋江。船行驶到这时就格外小心。祥芝有个巡检司,永宁也有个卫所。这倒不是海边巡逻的官兵,而是在这海域礁石密布,有些凶险。大船帆也没鼓满,放慢速度航行着。

“船长,我们到了金门岛附近了。”瞭望水手正在瞭望台上,手持望远镜,大声叫嚷着。

到金门岛了?看了下天空,天已经黑了。看了下手表,此时已是傍晚。周兴明举起双手,卷成喇叭状,对着甲板上的水手高声喊道:“帆手先把帆放下。”

“舵手,在这里把船停下来了。”

“前方的水手,通知李家的大船也把船停下来吧。”

众人疑惑不解,船上的书生们更是焦急万分。一个书生道:“船长,你疯了吗?这金门岛上可是驻扎着一个卫所啊!我们就停泊在这里难道是让他们来抓吗?”

“船长,我们船才开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现在就停下来了啊?”

“没关系,这金门岛卫所的军官我认识,李家的人也认识。既然路过此岛,也好来拜访下,打点一番,以后还好跑船,这里不会有危险的”周兴明看着这些人焦急的模样,呵呵笑道。

“金门岛”薛南塘喃喃念着,说道:“我也正有此意,也想来俞大师兄以前驻扎过的地方来看看。”

周兴明也是很想来考察下这里的古迹,不知道俞大猷究竟有什么样的人格魅力,竟能让岛上的居民为他建生祠。去那岛上还有个更重大的任务,教这些书生和船员们如何测绘。

走出这个船舱,回到甲板上。此时,大船的帆布已经落下来了,正准备找处地方靠岸。而这明轮船前方的福船和神舟船听到要停靠的消息,也落下了帆。

“走吧,上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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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稍微修改一下。查看了些资料,觉得以前写的船的航速实在是太快。把福船、神舟船的航速设定在每小时12海里(12节),明轮船浆轮没驱动时是10节,驱动浆轮的速度是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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