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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莱特

几天几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太阳露出了笑脸,而平时繁华的小镇,似乎还在银装素裹中沉睡。一个幼小瘦弱的身影踏着积雪,提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袋子,来到一栋古朴的贵族大院的门口。

“贵族家也没有余粮啊。”罗伊是是个健铄的男爵,在夜色镇也算是个有名望的贵族了,不过他雁过拔毛的性格却丝毫跟贵族的风度搭不上关系。府里大大小小任何事情,他都要事必躬亲,他家的佣人少到了十分夸张的地步,即使如此少的佣人也全部是零工。

就像莱特一样,也就是罗伊眼前的这位略显瘦弱的少年,可仔细看到他的眼睛,你就会立刻忽略他瘦弱的样子,那是多么明亮清澈的一双眼睛啊?

也许是罗伊被那双清澈的眼睛所打动了,沉默了片刻,沉吟地说出:“不过用你们家的一块银狐皮做为抵押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借你一斗麦子。”

“可是一块银狐在城里可以换三斗麦子的啊?”莱特委屈地说道。

“你也说了,是在城里不是!”罗伊把目光看向远处,悠然地说到:“在沙漠里行走的路人,烈日当空,他已经两天没有喝到一滴水了,这个时候看到前方的竟然有一株小草,而小草的叶子上竟然挂这一颗露珠,你说这时候那颗露珠在他眼中的价值,又怎能和他当初在明镜湖里游泳时的价值是一样的呢?”

当罗伊把又用这个沙漠路人来做比喻的时候,莱特算是彻底地败给他了,莱特不情愿地把手伸进大袋子里,掏出五块家中珍藏的依旧的银狐皮来,这也是罗伊惦记许久的东西了。沙漠里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小草呢?烈日当空又怎么会有露珠呢?虽然我是小孩子,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但人在矮檐下,也无可奈何了。

看着莱特沮丧的样子,罗伊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只是眼角还残留着一丝的寂寞。每次说到沙漠旅人的时候,对手总是一脸的无奈。大家都当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狡猾奸商的借口,谁也不会相信那个故事说得就是罗伊自己。故事的年代已经十分久远,无从考究了,也许自己真的没有经历过也说不定啊!

“怎么才换来五斗麦子啊?五块银狐皮不是可以换来十五斗麦子的吗?”莱特的妈妈迪娜大声地吼道。

莱特小声地说道:“罗伊说,这个特殊的时期一块银狐皮只能换一斗麦子。”

“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他说一斗就一斗啊,你是死人啊,不会讨价还价啊?”迪娜大声道,“怎么教都教不会,长大后迟早要吃亏的。”

莱特的父亲斯汶插嘴道:“行了,行了,罗伊是个老狐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还有脸说,叫个十二岁的孩子去背五斗麦子回来,自己却躲在屋里喝酒。”迪娜把枪口转向了斯汶。

“我不是不好意思嘛!……

莱特的父亲斯汶是雇农兼职猎人,冬天已经打不到猎物了,所以每天的必备节目就是去酒馆里聊天喝酒,要么就是请一老头伊扎诺请到家里来一边喝酒一边下棋。这时莱特的妈妈迪娜就要忙着给他们准备一些下酒的菜肴了。莱特在家时要负责去酒馆里打酒,有时候还要兼职护送老头伊扎诺回教堂。

母亲迪娜是罗伊家里雇用最久的零时女工,闲时帮他们家里做衣服,洗衣服,忙时也帮罗伊农庄里收割庄稼,反正一刻也闲不下来。这也是迪娜成为罗伊府中最长久雇工的原因之一。

罗伊此人虽然吝啬,狡猾,却也没坏到见死不救的情况,毕竟这么大把年纪了,杀鸡取卵的事情他还不至于做出来。

还有一个让罗伊不敢太过刁难莱特一家的原因是,莱特。

罗伊家有一头公牛,脾气非常暴躁,除了莱特,别人谁都伺候不来。偏偏这头牛又是非常尊贵的,在罗伊府中,任何人都不敢怠慢,地位甚至高过罗伊。

莱特六岁那年,妈妈在罗伊家帮工,留下莱特在罗伊的庄园里玩耍。赶上一头母牛快要生产了。而这天正好罗伊府中有贵人来,所有人都在为接待尊贵的客人而忙碌。这样就只有莱特一个人陪同小公牛出生。

小牛身体太大了,牛妈妈发生难产。

年幼的莱特不知道怎么办,附近又没有一个大人人。

过了好几个小时,才艰难地生出了这头小牛犊。这时牛妈妈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用温柔又略带疲倦的眼神久久地注视这刚出生的小牛犊,当听到小牛哞哞地叫了起来的时候,牛妈妈带着幸福又遗憾的微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牛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只是一直在哞哞地叫着,颓然地挣扎着往牛妈妈的身体靠近,似乎它也知道妈妈要离他远去了。当时没有一个人在旁边,除了小莱特。莱特抚mo着小牛的头,一边清理这小牛身上的脏东西,一边鼓励着小牛站起来。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幼小的生命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莱特听妈妈说起过牛是吃草的,就顺手在旁边抓起一把料草,放到小牛嘴边旁边,小牛竟然用舌头卷起来,慢慢嚼了起来,从此两个小生命就紧密地联系了在一起。

同时贵客也在罗伊的引导下来到了庄园参观,正好看到这一幕,然后对罗伊悄悄地说了几句话,罗伊听完后,眼睛立刻睁得圆圆的。

尊贵的客人在空中虚画,一颗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神奇图案渐渐成形,然后像有实体一样慢慢飘向小牛犊,隐入小牛的头部不见。

从此以后这牛就像神一样在罗伊府中供了起来。连带罗伊对莱特家也另眼相看了。

“莱特,快起来吃早饭了。”一个的巨大的声音出现在半睡半醒中莱特的耳朵里。

“嗯!”睡眼惺忪的莱特又被早起的妈妈迪娜叫醒了。

“吃完面包,喝完牛奶就帮我把罗伊的银狐皮大衣送过去,罗伊那老不死的已经催了好多次了。”妈妈又叮嘱道。

“知道了,”莱特一边使劲地嚼着用银狐皮换回来的面包,一边答应着。这件大衣的材料就是前不久用来跟罗伊换麦子的银狐皮。

“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么急着要这件大衣,怕是冻坏了吧!”迪娜说道。

“他精神着呢!”爸爸斯汶说道,“说不定,今天早上他又围着夜色镇裸奔一圈呢!哈哈!”

妈妈迪娜也笑了起来。“说什么呢?老不正经的!在孩子面前也这么没遮拦的。”

“你懂什么,这叫做教育,穷人的孩子就应该早些接受,各个方面的教育,呵呵……”还没说完就被迪娜一眼给瞪了回去。

莱特对此事早已知之甚详,那是罗伊老头年轻时候的一段风liu轶事。

一个十分寒冷的冬天,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聊天,罗伊和一个女孩打赌,只要那个女子吻他一下,他就一辈子只穿一件衣服,无论冬夏。那个女子真的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吻了他一下啊!这个誓言也从此坚持到了现在。

为了抗寒,他坚持经常冬泳,每天晨练的习惯。有一次他起得特别早,锻炼之后特别热,就脱guang了衣服。十分不幸的是,很巧被一早起的少妇看见了。一声尖叫,把罗伊裸奔之名传遍了夜色镇。

年轻时候穿的薄衫变成了现在的狐皮大衣。明媚的红颜少女也已经变成了罗伊的老太婆了。

母亲迪娜是夜色镇上最好的裁缝,小镇上很多贵族家的衣服都是请迪娜做的;而父亲斯汶则是夜色镇方圆百里之内最好的猎人,听说父亲斯汶甚至猎杀过魔兽,不过只是听说而已。按理说这么有才能的家庭是应该会很富裕才对。

但事实上,他们家也仅仅是够用而已。父亲很是豪爽,每次打来的猎物总要分些附近的左邻右舍,母亲迪娜,心灵手巧,做衣服却从来不收钱,只要求人家把材料备齐了,她就会按照她们的要求做出来。

家里稍有富余,还要请教堂里的老头伊扎诺喝酒,所以家里的粮食,从来都只是够吃而已,偶尔碰到大雪封山的年景,就要拿出家里的毛皮出来换了。

这也是莱特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因为家里到处都铺满了各种野兽的毛皮,而妈妈迪娜又够勤快,莱特从来就不缺新衣服穿。用给贵族做衣服省下来的衣料做出的马甲,让莱特看上去像个贵族少爷。这也让莱特从小就没有比别人低一等的意识。

莱特最喜欢的是冬天,最不喜欢的也是冬天。

冬天由于不用出去放牛,所以可以在府中和罗伊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们一起学习。

最不喜欢冬天的原因是他不能经常出去山上打猎和钓鱼了。

送完狐皮大衣之后,莱特就跑去和罗伊家族里面的小朋友一起上课了。

罗宾教的东西包罗万象,莱特认为没有东西是罗宾先生不知道的。

从人类的起源,到阿拉索帝国的形成,再到七个王国。老师还知道矮人那里的很多故事,甚至还见到过神秘优雅的精灵。洛丹伦各个国家的宫廷礼仪,风土人情,罗宾都有所讲得妙趣横生。

莱特简直沉醉在老师的描述中了,偏偏还有人不识趣地在打瞌睡。

其中坐在旁边的依娜就坐着睡着了,不时还在梦中发出阵阵傻乎乎的笑声。还好比起其他同学的呼噜声来说不算太大。

与其说莱特的启蒙是教书先生教的,不如说是罗伊的外孙女依娜教的。依娜的名字非常好听,莱特总是这样认为的,至少这样可以减少莱特心中少许厌恶的感觉。

曾经有个妓女的话很经典。

客人长的丑你就别看他的脸喽。也许他的耳朵漂亮就只看他的耳朵喽。嘴长的难看也许牙齿长的好看呐?你就光看他的牙喽。

依娜虽然还不至于那么经典,但又矮又胖,还有些笨,更让莱特感到不爽的是她的公主病,虽然她只是罗伊十几个孙子辈的一个。

长得不好看,性格又非常奇怪,所以兄弟姐妹们都不喜欢她。但依娜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反以为荣。高贵的公主怎么能一直和这些俗人一般呢?不过她对莱特却一点也不讨厌,而且认定莱特喜欢自己,所以什么难事都理所当然地都交给莱特去做。莱特解释了好几次,都无济于事,索性就沉默了,这下依娜就更加认定了莱特是自己的爱慕者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这周的作业就是根据我今天所讲的激流城遗迹,写一篇感想。下课。”

很准时的,几乎在老师说下课的一瞬间,所有的睡觉的人都同时醒了过来,莱特对此感到十分费解。他把这种现象与称之为催眠现象联系起来了。

“莱特。”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正要走出房间的莱特。

“什么事?”莱特用脚趾头听都知道发出这种声音的是依娜,除了名字,依娜的声音是唯一还算过得去的东西了。莱特在心里暗暗地说着。

“今天的作业不要忘了帮我写好,如果看到你的表现好的话,说不定我会答应让你有资格追求我了。”依娜高傲地说道。

“依娜小姐,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追求你,就算一丁点这样的念头都没有。”莱特无力地辩解着。

“莱特,”依娜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你不要再骗自己了,你骗得了我,你骗得了所有人,难道你骗得了你的心吗?你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你。何况你根本骗不了我的。”

“见鬼了,你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莱特疑惑地抱怨道。

依娜把她那张大脸轻轻地凑过来,凝望这莱特的眼睛,悠然地说:“看到了你对我的一往情深。”

莱特苦笑着无奈地转过头,结束了和她悲惨地对视。

“呵呵!”依娜发出得意地笑着,走出了房间。但声音却远远地传来:“作业写好一点,上次我给你的纸还够用吧,不够的话跟我去拿。”

莱特的同学们除了同情地笑笑之外,也没没有更诧异的表情了,他们对此早已习惯。

依娜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公主王子之类的爱情小说了,莱特怀疑她经常会产生幻觉,幻想自己是一个高贵的公主,有一大帮追求者,看到一个每一个男生,都是她的爱慕者。

其时罗宾布置的作业,做不做都无所谓的,罗宾也不会追究的。有些时候罗宾也只是迫于职业道德,不得已才习惯地布置下作业的。但依娜就十分固执,认定了所有事情都要尽善尽美,但是公主的事情怎么能亲自动手呢,所以依娜就理所当然地找到了她的爱慕者,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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