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昭华殿的宫门都闭的紧紧的,除了送膳来的小宫女便再无人踏足此地。
晌午过后,沈语照常立在桌前习字,紫苏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磨墨,霞色纱窗外两株白洁银桂开的正盛,一簇一簇密集的玲珑花瓣攒成一团,细腻浓郁的馥郁香气,悠悠长长,淡淡吸入一口,深入到心肺久久不去。殿内很静,除了偶尔笔尖划到宣纸的细微声响,紫苏慢慢研着磨,不时偷眼瞥向沈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皇后娘娘了。
这三天来,皇帝没有再派阮安前来传话,虽然殿外的羽林军和受命而来的宫人们恭敬依旧,可紫苏从他们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那种与前些日子截然不同的意味。素日和她相好的御膳房宫女如意偷偷告诉她,明兰在送去大理寺的那一夜服毒自尽了。明兰比紫苏大了两岁,是元嘉三年入的宫,照规矩,明年就可以被放出宫回家了,明兰不知一次的在她耳边念叨,回去要用这些年攒下的体己送弟弟进学堂去,要给娘打一副金镯子,给爹爹买一个翠玉烟嘴,每次她说到这些,脸上都会绽放出一种异常的神采,言犹在耳,人却再也回不来了。紫苏不敢在皇后面前露出哀伤的神色,夜间蒙着被子泣不成声,正哭的伤心,被子却被掀开了,她红肿着双目看去,却见一身素白,长发半散的皇后正站在她面前,紫苏吓的脸都白了,正要跪下来,沈语却止住了她,轻轻在她床边坐下,默默从怀里掏出丝帕来递给她,紫苏傻在了那里,沈语叹息着举起帕子为她拭泪,声音低沉且哀恸:“是我连累了你们。”紫苏闻言越发泪如雨下,使劲的摇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如意还说,恭定王世子在御前立下了军令状,七日之内定将傅婕妤小产一事查个水落石出。皇帝本来是不许他插手的,太后却说,此事涉及宫闱秘闻,若交予外臣,只怕流传出去,有碍皇室声誉。皇帝沉思半晌方应允。恭定王世子领了皇命,亲到大理寺将涉案宫人提了出来,一一审问,至于结果如何却不得而知了。而遭受丧子之痛的傅婕妤,皇帝已下旨封她为昭仪,暂摄后宫之权。
这些话,紫苏原原本本都告诉了沈语,可沈语却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一般,每日只看书,习字,画画,偶与她闲话几句,紫苏本心慌意乱,整日惶惶不安,见她气定神闲,也只得将强自安慰自己。
:“紫苏,你可识字?”沈语忽道。
紫苏黯然摇头道:“奴婢家贫,不曾读书习字。”
:“你瞧,这便是你的名字了,紫苏。”沈语点点头,轻舒皓腕,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写下两个大字。
紫苏一听,伸头望了半日,惊喜道:“这就是奴婢的名字吗?真好看。”
:“你若愿学,我可教你,多认得几个字决没有坏处的。”沈语放下笔温言道。
紫苏讶异不已,忙垂头道:“奴婢不敢。”
:“这里只有你我,你怕什么?”沈语拉她走到书桌前,将笔递给她,柔声道:“来,笔是这样握的。”
紫苏又怕又欢喜,右手紧紧攥住笔杆,手腕微微晃动,不知如何下笔,踌躇半晌,豆大的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成一团,紫苏不由得叫道:“呀。”
沈语微微一笑,从她手中接过笔,顺着墨汁晕成的小圈略一沉吟,唰唰几笔,一朵样子很怪的植物跃然笔下。
:“娘娘,这是什么?”紫苏疑惑道。
沈语淡笑道:“这便是你呀,紫苏。”
:“奴婢?”紫苏瞪大双眼。
沈语正要解释,殿门却缓缓被人推开了,紫苏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般躲在沈语身后,脸色亦便的苍白,低声道:“娘娘。”
:“别怕。”沈语安慰道。
:“娘娘。”
陶芸娘走了进来。
:“陶姑姑?”沈语愣住。
注:汉元帝时创昭仪,仅次于皇后;时后宫已达三千人,除皇后外,以下定制十四等:
1)昭仪,视丞相,爵比诸侯王;
2)婕妤,视上卿,爵比列侯(第二十等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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