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坐在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夜宵排档上,她面前坐的是谢玲婉。两人坐下来后一直没有说话,风时不时吹的撑开的太阳伞呼呼的响。
云舒在吃着一碗面,她还没有吃晚饭,谢玲婉就一直看着她。云舒觉得很不自在,抬起头看她。她的眼神里有很多意思,探究、忧伤、嫉妒…最后交汇成一片空洞。云舒的心跳了跳,忙低下头又吃了两口,然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谢玲婉闻言凄凄一笑,“面好吃吗?”
云舒擦擦嘴角,“你可以尝尝。”
谢玲婉摇头,“我吃不下。”
云舒当然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吃不下东西,可自己却还可以大口吃喝,是不是说自己没有她深情?没有她担心他?
云舒没有停下筷子,嘴里有些模糊的说,“这面味道不错,你可以尝尝的。”
谢玲婉说,“子安他现在每天吃的很少。”
云舒喝了一口汤,“病人嘛,都是没有什么胃口的。”
“化疗让他日渐消瘦。”
“会好起来的。”
“你是怎么想的?”谢玲婉提高声音。
“我不会去找他的,你不用担心。”云舒平静的说。
“那你怎么还在医院门口晃悠?”谢玲婉责问。
云舒小声说,“我没有去见他。”
“他已经和我结婚了,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你还要出现,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现在你们不可以这样。”谢玲婉发泄着,她一直在忍。
“我跟他是朋友,看望他…”
“你们是吗,你们的心里真是这样想的吗?难道你不知道,涉足别人的家庭是可耻的?难道你还因此沾沾自喜?”
面对谢玲婉的责备,云舒无言以对,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她和周子安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可能真的是她的自以为是,以为他还是以前的周子安,从而常常忘了他是结了婚的,但又常常都记得他已经是别人的夫,矛盾至及。
谢玲婉见云舒不语,又说,“怎么你们都忘了还有一个我呢。”
云舒抬头,谢玲婉脸色哀伤,云舒见她流露出这种神情,有些手足无措。她就像谢嘉梓所说是个好女人,云舒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在周子安身边灿烂笑着的样子。她对周子安怕是很爱吧,爱到可以容允他心里还有别人。这样伟大的女人是不应该受到伤害的,下地狱的人应该是她…曾云舒。
谢玲婉突然哽咽,“我应该恨你的,可为什么见到你我只是觉得我悲哀。我应该破口大骂的,可为什么面对子安,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云舒动了动嘴唇,“你是个善良的人。”
谢玲婉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她双手交叉握紧,“是我对不起他!”
云舒无语,她真的很善良。
谢玲婉抬起目,她的眼睛有浓郁的雾水,“你知道我们怎么会结婚的吗?”
云舒怔住,她不知道。周子安从没有说过他和谢玲婉的事。
谢玲婉笑了起来,可眼泪却从她眼中一滴滴滚落,“子安他是不爱我的,这我一直都知道。可他温和的样子却一直常会突然从我脑子里蹦出来的,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从小时候他伸手拉我去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是喜欢他的。年龄渐渐变大,喜欢也越来越重。爱是自私的,我不希望子安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但那一天是迟早会到来的。我知道要不想那样,我就得主动去把握,在毕业时的聚会上,他喝的很醉,我见了,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没有送她回家,而是把他送到了酒店……他醒来后很愧疚,而我就抓住这点把他据为已有,他就是善良,所以才会觉得对不起我,后来他事业稳定了,就与我结了婚。他一直不知道是我故意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喝醉做错了事。”
云舒替给她纸巾,谢玲婉真的是很爱他,她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谢玲婉擦了一下眼睛,她似乎平静了一点,苦笑下又说,“我以为我嫁给了他,我就会幸福。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孩子吗?”她顿了一下又哽咽着说,“那是我先天性不孕,我不能怀孕。我听到时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我更怕的是,子安会因此嫌弃我,他是周家单传,他家的血脉不能因为我而断裂。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种相敬如宾的好。在外人看来我是幸福的,也是,子安也没有亏待我。可我却一直不能进入到他心里,那样的辛酸是说不出口的,只有一个人时慢慢才能体会!我想,我应该主动放弃的,像当初靠近他时那样。可我做不出来,虽然他不爱我,可我还是希望他是只属于我的。”
云舒很震惊,她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有感情才结的婚,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不知谢玲婉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云舒看着她有些失控的泪水,说不出话。
良久,谢玲婉才把眼泪控制住,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又笑了笑,“让你见笑了,我说出来了,心里也舒服了一些。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好几次对着子安,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云舒紧了紧外套,咧嘴勉强笑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我觉得这些你可以知道,虽然我是子安妻子,可这么多年来,我觉得自己是横夺了他幸福的刽子手,我很内疚。”
“你也给过他快乐的,所以不要难过,就算子安知道了他也会原谅你的。”
“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他现在病了,晚上看着他睡觉时都皱着眉,看到他那个样子我就很揪心。我从未考虑过他的感受,没有想过他原来也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也是会伤心,都说爱一个人就要让他高兴,可我却让他伤心了这么多年。”谢玲婉声音开始有些嘶哑。
云舒张张嘴,可却只有风吹过,没有吭声。
///谢玲婉哀伤的看着云舒,说,“子安他很喜欢你。这些年来,他对我只是在尽一个责任。他从未像那晚在病房里抱你一样深情的抱过我。他轻轻的拍着你的背,就像呵护一件心爱的收藏品。他每拍一下,我心就被猛烈的撞击一下,他停下来时,我的心已经变的血肉模糊。他知道我就在身后,可他在看到你时已经顾不上我了,他的眼睛里只有你。如果没有深情,又怎会如此失控。过后,他的内心因为感觉做了一个身为丈夫不应该做的事而在痛苦的纠缠着,不知该如何面对我。其实他不知道,我早就已经没脸见他了。”///云舒只觉得她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思绪开始混乱,只因听到周子安对她有情。///谢玲婉还在说,“子安手术醒来,睁开眼见到了爸爸后,他的眼中有一些渴望,游离在门边。我知道他那是想见到你,可当他看到我后,他的眼神就黯了下去,因为我的存在提醒了他,他是不应该见到你的。”///云舒听了只觉得凄凉,他们三个人
究竟谁对谁错。为什么都拼尽了全身力气,却换来偏离了初衷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