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平跟云舒走了出来,在电梯里,他问,“你不高兴?”
云舒撇过脸没有说话,看着墙上冷冷的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像团白色的雾。
杜松平又说,“他离婚了,你不是应该更好的对他?”
云舒没有回头,“你想说什么?”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云舒没有等杜松平说话,先走了出来。杜松平走在她身边,“我以为你会好好珍惜跟他一块的时间,他时间不多了不是吗?”
云舒顿住脚步,昂头去看他,问“你怎么知道?”
杜松平朝停车场走去,“周青松说的!”
“你们告诉他了?”云舒在他身后紧张的问。
“没有。”杜松平回头,问,“你现在回去吗?”
云舒走上前,“刚才你们在一起?”
“是的!”
“你们…”
“上车说吧!”
坐进车里,杜松平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打开车窗,让夜风咝咝的灌了进来,他点了一支烟,烟身上亮着一小点的暗红火光,气势微弱但却如情人的眼泪般会灼伤人。杜松平只吸了一口,就把它夹在手指之间放在窗外,任它在黑幕中自由绽放,尽情燃烧。
云舒看着他的姿态,感觉到他的忧伤困惑,他像个找不到出路的困兽,在独自舔着伤口,让人莫名的伤感。云舒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杜松平,他在她的面前难过,他没有继续跟她说刚才的话题。云舒看着他,有些奇怪的问,“你在想什么?”
杜松平回过神,把燃烧了一半多的烟熄掉,开口,“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我妈。”转过头又问,“你现在回去吗?”
是因为周青松跟他说了什么吧!云舒点头,“回去吧!”
杜松平启动车子,开始倒车,云舒问,“你们刚才…都说了什么?”
杜松平看了一眼倒车镜,“只是演了一场戏。”
“啊?!”
“周青松告诉我,周子安的情况不乐观,希望让周子安看到他和我和好的情景。”
云舒明白了,说,“看到你们相认,他肯定很高兴!”
杜松平冷冷的说,“我讨厌这样的虚伪。”
云舒侧过头,“那你还是为了子安做了,不管怎么样,其实你的内心还是爱护子安的。他是你的弟弟,不是吗?”
“曾云舒,你怎么办?”
云舒垂头,看着暗绿色的牛仔裤,想起那晚梦中缠上她的脚的水草,滑腻冰凉的感觉让她感觉不像置于梦中,那男子喊出的话她把它记了下来,梦中的事很容易忘,可她偏偏记住了那句:我是一座断桥,我将不在你生命中出现。云舒说,“我抵不过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
杜松平不语,沉默的开着车,驶过繁华的商业街,等红灯,然后穿过半条老街,在一个路口停下,没有回头说,“我会在你身边!”
云舒抬起头,看了一下前面,笑笑,“谢谢你,路上小心!”然后推开车门,慢慢的走了回去。
杜松平看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有些话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周子安打电话来时,云舒正在研究食谱,她不太会做饭,一个人吃时随便对付了就是。可如今,周子安有很多是需要忌口的,她从电脑上摘要了一些他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她现在在看薏米煮粥该如何调配,周子安不喜欢甜的,那就不要放红枣还是煮好了把红枣挑出来?周子安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歉,“云舒,对不起,我忘了你会过来的。”
云舒看了一下电脑的右下角,22:18,“你输完液了?”
“嗯,爸爸刚走。云舒…”
“什么?”
“对不起!”
“你刚才说过了。”
“我知道,可你没有说原谅我。”周子安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因为疲倦的那种。
云舒听出来了,忙劝他,“我原谅你了,你输完液了就快去休息。”
“真的吗?我吃了你的粥味道很好。”周子安又说,“云舒,我今天很高兴。”
“就因为一粥你就那么高兴?”云舒打趣。
“粥是感觉幸福,我另外有高兴的事。”
“什么?”云舒明知故问。
“大哥,就是松平大哥,他认爸爸了。还当我的面保证会好好照顾爸爸,让我只要安心养病就好。我真没有想到大哥会这么认真的认爸爸,我还以为他答应我照顾爸爸,只是口头上答应的呢!”
云舒笑,“你当小人了吧!”
“呵呵…是啊,我怎么能不相信他,他是我大哥,我们身上可是流着相同的血!”周子安懊悔。
“现在好了,有人帮你分担作为儿子的义务了。”如果他知道,杜松平和周青松只是在演戏,真不知道他该有多么的失望,云舒心里酸酸的。
“嗯…云舒。”周子安轻轻的叫她,“你现在在干什么?”
“在做让你感觉到幸福的事!”
周子安轻笑,“在煮东西给我吃?”
“差不多了,在研究。”
“那我做什么会让你觉得幸福。”
“嗯,马上给我睡觉。”
“好,可我不想那么做。”周子安顿了一下说,“云舒,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