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只觉得眼前渐渐变黑,快要失去知觉之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可以了,别真把她捂死……”
不想置我于死地么?那到底是什么人呢?苏离渐渐晕了过去。
苏离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主上吩咐过,不能让他找到尸体,最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怎么处理?”另一个问道。
黑衣人想了一下,凑到同伴耳边解释一番。两人互相点点头,把苏离抗在肩上,悄悄出了帐篷。
“什么?!”贺楼景皓拍案而起:“人不见了?!”说罢冲出自己的帐篷,奔向苏离的帐篷。侍卫的尸体被列在帐篷外,贺楼景皓检查一番,确定不是苏离所为。
是她的同伴还是仇家?贺楼景皓望着空荡荡的帐篷,皱紧了眉头。他身后的侍卫只觉得寒气逼人,一个个都绷紧了神经。贺楼景皓只觉得心皱得很紧:听满赤说,苏离在南越时,南越官兵要抓她。会是南越人吗?如果是,那苏离岂不是处在危险之中?可是……贺楼景皓嘴唇抿得发白:如果不是南越人,而是苏离的同伴呢?苏离本来就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她策划了这场逃亡呢?
本来就在贺楼景皓身边屏住呼吸不敢动的侍卫听到贺楼景皓用极冰冷的声音说道:“人还走不远,跟我追。这事不准惊动任何人!”
侍卫们一个个不寒而栗,追随贺楼景皓出营。
贺楼景皓走出苏离的帐篷:偏偏在这种时候,自己是不能亲自去找她的。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可恶——他们绝对走不远的!而且,应该会从守备薄弱的西面逃走。”李逍遥凭借自己的分析和直觉一路追逐苏离,心里只觉得一阵慌张。小芸……不,是苏离,应该不是她自愿走的,那么掳走苏离的到底是什么人?会是南越巫后吗?苏离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危险就一直缠绕着她呢?想不明白,李逍遥只觉得脑子很乱,唯一清楚的就是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她!
不行!李逍遥停住脚步:这样不冷静是追不到人的。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听着周围的声音。接着,猛然间睁开眼睛,向西北方向追去。
“就扔到这里吧!”黑衣人相互示意一下,便把昏迷中的苏离放在地上,两人抬起苏离,将苏离扔了出去。
“慢着——”李逍遥狂奔而来,只见两个黑衣人正将苏离放在地上,黑衣人身后是海边的悬崖。眼见着苏离被扔了出去,李逍遥只觉得心头大痛:“阿离——”一边喊着,一边快跑几步随着苏离跳了下去。
两个黑衣人不由愣住,正在这时,贺楼景皓也已经赶来,他并没有看到苏离和李逍遥先后下水的情形,只是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
“混蛋!”贺楼景皓一把上前抓住黑衣人的衣领:“是谁?刚才掉下去的到底是谁?!”黑衣人先是一惊,随后看到暴怒的贺楼景皓,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被贺楼景皓抓住衣领的黑衣人立刻反应过来,随即也咬舌自尽。
“混蛋!”贺楼景皓将黑衣人的尸体重重地扔在地上:“就算死了,我也能让镜卫查出你的身份,还有你背后的主子!”说罢,贺楼景皓走近悬崖,只见波涛汹涌,并不见半点苏离的影子。
“苏离——”贺楼景皓心中一滞,恨不得跳下悬崖,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住。
“王爷不可!”侍卫紧紧抱住贺楼景皓的双腿:“西陆军整虎视眈眈,王爷不可妄为!”
望着脚下的侍卫,再望着汹涌的海水。一种撕裂般的痛狠狠地凌迟着贺楼景皓的心。
“属下一定尽力寻找苏姑娘,王爷放心。”侍卫跪了一地,恳求道。
贺楼景皓缓慢地把腿从侍卫的怀中抽出来,渐渐转身离开悬崖:苏离,对不起,真的……贺楼景皓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军营。
苏离一下子掉进海水里,此时已入秋,又是深夜,苏离被冷水一激,竟然醒转过来。惊讶之余,挣扎着向上游。浮出水面的一刹那,苏离只觉得更加无助:自己竟然在大海之中,一片空旷黑暗。苏离甚至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游,渐渐地,苏离只觉得疲惫异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清晨,几只商船在海上航行。
“这可怎么办?不知还有没有气……”船长为难地说道。
“航船的规矩,遇到落水的人都要搭救,这是船长您自己告诉我的啊!”船员见他这个态度,有些着急。
“情况不同。现在昌宁国正跟西陆打仗,我们最好趁开战前速速离开这片海域,耽误不得。更何况,这船咱们已经让人家给包了,何必给主人多事呢?”船长说道:“不也不要多事,快干活去!”
“大清早你们在谈论什么?”一个男人走上甲板,问道。
“吵到宋公子了?”船长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弯腰笑道:“海上浮了个死人,一打仗经常有这种事。”
“公子,您做主救下这人吧!航船的规矩,有人落水一定要救的!”船员急着说道。
被称作宋公子的人往海上看看,说道:“先靠近吧,我去问问我们掌柜的。”说罢又回到了船舱里。船舱里布置的像极了会客的书房,一点不像是在船上。不过中间有一卷竹帘。一个中年男人坐在竹帘外。
“若是平时就该救的,可是现在公子就在船上,为防不测,还是不要多事了。”男人说道,声音低沉。
“不用顾及我,”优雅但是略有些沉静的青年男人的声音传来:“还是救人吧!”
被称作宋公子的人看看竹帘,又看看旁边的男人。见男人对自己点点头,便低头退下,走出了船舱。
苏离被捞上来时,已经在海水里泡了半夜,奄奄一息。
“你说捞上来的是一个女孩子?”竹帘后的青年问道。
“是,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中年男人回答他时的口气很是恭谨。
“她做错了什么呢?大战还没有开始,是因为什么原因掉进海里的呢?”青年问道,语气里透着些许的难过。
“公子真是仁慈。”男人低下头。
“我以前也曾经有这样的经历……麻烦你们好好照顾她。”
“公子的吩咐我们一定遵从。”男人俯下身,向竹帘里的青年行礼,低头时,嘴角闪出一丝胜券在握一般的微笑。
此时的昌宁西境,形势紧张。贺楼景皓骑马站在阵前,望着西陆军狠狠地咬着牙:正是有这些人的牵制,才害得自己不能亲自去找苏离!苏离,苏离,苏离!贺楼景皓满脑子都是苏离,不由得大喊一声,带着自己的兵马直冲敌阵。
昌宁与西陆的战斗,仅仅持续了两天。一方面,是因为西陆蛮夷军事力量不够强大,还轻信自己在王都的奸细的话,另一方面,则是定王征西大将军贺楼景皓杀红了眼,昌宁大军势不可当。
“王爷——”传令兵冲进中军大帐:“启禀王爷,西陆军一路溃败,现在已经登船退出昌宁海域了!”
“苏离呢?苏离还没有消息吗?”贺楼景皓怒喊着。
已经两天了,苏离,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