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墙根一阵小跑,我知道,秋儿绊不住他们多久,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必会追过来,今天是放哥哥走的日子,估计他们也明白,不久就会聚集到王府。
现在直接往王府跑真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是又怕被他们抓回去又怕见不到哥哥,我早就顾不上这许多了。
很快就到了王府,门口的守卫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在他晃神的档儿,我提起裙摆猛地冲了进去。
“小姐,您不能进去,小姐,快来人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毫不理会,直直往里冲去。
前面一位白衣飘飘的佳公子,随行的侍卫递给他一个包袱,道了句“珍重”。是他,是哥哥,他虽然从不曾穿过白色的衣服,可是,是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温柔的眼神。
“哥哥!哥哥!”我冲到他的面前,伸手便围住他的脖子,转瞬却已泪流满面。
“姑娘,姑娘”他费力的拉开我的手,轻声说道:“姑娘,该是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啊。”
我瞬间愣住,却又飞快想起,晋王说要消去他的记忆的。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再次圈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哥哥,要开心,要快乐,要好好活着。我和秋儿…会一直一直记着你。”
这次他没有推开我,任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
他紧紧皱着眉头,他任我拉着他的双手,他疑惑却又不忍伤害我,慢慢的,我看到了那熟悉明亮的双眼,居然也布满雾气。
他抓过头去,轻声问我:“我们…认识吗?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你是谁?”
我有多少想说的话,这时侯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对哥哥,我有太多太多已不知从何说起的悔恨。以前是我太忽略你了,是我以为我们能一起走一辈子,是我以为你会一直陪着我,可是…就是现在你要离开我了,永远永远。也许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想,把哥哥牢牢记在心里。
“公子,你该走了。”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侍卫走到他的身边提醒着。
哥哥抬起头来,抱歉地看了我一眼,便要掰开我还死死抓着他衣袖的手:“姑娘,我该走了,你也…保重。”
“不!我不!哥哥!我不要离开你!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哥哥!”早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就是不肯放开他的衣袖:“哥哥,我是若莹啊,是若莹,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啊。”
“闹够没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揽住我的腰,我瞬间便被拉离了哥哥,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
眼看着哥哥对他拜了一楫,说道:“还请不要为难她。”便转身走了,眼看着哥哥越走越远,慢慢隐入我的泪水中。
“哥哥!答应我你要好好的!答应我。”我向着远方大喊,耗尽全身的力气。
“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呢?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想唤起他的记忆吗?你是让他死吗?”身后的声音愤怒而急促。
我的哭闹戛然而止,“我没有忘记,我只是难过。”
“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他顿了顿说道:“所以,不要自己把它破坏了。”
我点了点头,却因为刚刚太过激动,急怒攻心再加上悲伤过度,我终于晕了过去。
“莹儿!莹儿,醒醒。快宣太医…”
醒来后,我看见秋儿握着我的手已经睡着了,我努力的翘起嘴角,露出笑容,轻轻抽了抽手。
秋儿很快惊醒了,看见我望着她笑,马上咋呼起来:“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我摇了摇头,“还是这么吵闹,说说,你以前那么文静岂不是装给我看的?”
“小姐,你又取笑我。”秋儿不依的晃着我的手。
“秋儿,我们这是在哪啊?”就着秋儿的手喝了一口水后我问道。
“在皇宫呢,这儿是皇上的寝宫。”秋儿贼溜溜的瞅了瞅两边,压低声音说:“小姐,皇上这几天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呢,有的时候整晚整晚都不睡觉,把奏折都搬到这边来阅呢。”
“几天?我到底睡了多久啊?”我有些惊讶的问秋儿。
“整整四天,秋儿都快急死了,可是老太医说小姐只是比较疲惫,脉象平稳,没什么大碍。”秋儿眼圈一红,撅起嘴:“小姐快把秋儿吓死了。”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你看,我这不醒了吗?”
秋儿啊了一声,忙道:“小姐,你饿了吧?御膳房一直给您热着东西呢。”
睡了四天,滴水不进,说不饿是骗人的,我点了点头,秋儿忙往外跑去,还不忘吩咐门外的小丫头:“小燕,快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没有?就说小姐醒了。悦儿,帮我进去照顾下小姐。”
丫头们应了声,一个只有13、4岁,圆圆的脸上满含笑容的丫鬟来到了我的床边。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扑通就跪下了:“小姐,奴婢叫悦儿,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快起来,快起来,听见这声音我都揪心。”想着刚才那扑通一声,我都替她疼。
“啊?”小丫头显然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让我揪心了?傻愣愣的抬头看我。
我轻轻一笑,忙换了口气:“悦儿,起来吧。以后不必这么拘礼,还有,那什么奴婢奴婢的快快给我去了,以后说我就好了。”
小丫头长着嘴愣了半天,结果忙着给我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挠了挠头,彻底糊涂了,我觉得我说话也还蛮好理解的,她怎么就被吓成了这样?再说了,我这么和颜悦色,她怎么就能以为我在骂她呢?
我立刻换了妈妈哄孩子的口气:“悦儿,我没怪你,快起来吧。”
她仍然有些愣,却还是爬了起来,看我不再说话,她也就默默的站到了一边。不过却还是小孩子心性,不住的打量我。
“悦儿,看什么呢?”被她看的奇怪,我忍不住问她。
“奴婢该死,奴婢觉得小姐真好看。”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有多好看?好看的人可多了去了呢。”
“以前的庄妃最得皇上宠了,可依我看,却也不如小姐好看的。”
“胡说什么?还不掌嘴?”严厉的声音随着推门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我抬头,看见他已推门进来。
“算了吧?她也没说什么,掌什么嘴啊?”我皱了皱眉头。
“前朝之废妃岂能拿来跟你对比?”他也皱着眉头盯着早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悦儿。
我想直接让悦儿出去,又一想,如今的晋王早已是今日的皇上,实在不敢造次,忙求情道:“你瞧她还这么小,以后好好教教就好了,今日我刚好,就当给我机会积积德吧。”
“出去吧,再说这样的话,就不是今天这样了。”他无奈的叹口气,却还是松了口。
我一口气还没吐完,他就已经坐在了我的床头,调侃道:“怎么?今日倒舍得醒了?”
我笑了笑:“还在怪我不是?”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和颜悦色的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摇摇头:“只是饿。”
“那,朕吩咐他们去做。”
我微愣了愣,朕?是啊,现在他早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了,我下意识的抽出我的手,轻声说道:“秋儿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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