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沐非起床时,想起端砚离开时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那时很困,就没有听得很清楚,再睡一觉起来,更是忘了干净。
敛眉一笑,他还是等端砚回来再问吧。
不想刚动了动,身子就酸痛不已,他皱了眉,莫非这就是看看“端砚的厉害”的结果?
什么时候起,他也变得如此了呢?如此的,沉溺yu望……
缓缓起身,看了远处天空的云彩,来来去去,不知换了多少种形状,多少种姿势,分分合合间,又说了些什么?
太白曾说过,这好似人间的凡人,分分合合,全靠缘分维系,他不想太多,也未曾奢望永远,只是希望在需要端砚的时候,他们的缘分,并没有散……
越是身体不适,沐非越是觉得他应该要四处走动走动,他总是不大喜欢自己很虚弱的样子。
出了梨院,他开始在府内转着,不知不觉间,转到了离梨院不远处,他上次问管家的那个小花园。
现在看起来,这花园并不大,花种虽多,但都极为清雅,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初见时会不喜欢这里。
他在小亭子里坐下,刚好看到水中的五色游鱼。许是被人喂食的习惯了,这些鱼像是感觉到了沐非的靠近般,成群结队的向着他的方向游来,一只只嘴色偶尔露出水面,张着嘴儿,煞是可爱。
“真是对不起,我今日没有带吃的呢!”沐非浅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鱼儿的颜色五彩,还是鱼儿的可爱,他现在竟然心情出奇的好,他觉得这个地方非常非常的令人感到舒服。
他闭了眼睛,深深的呼吸,清新空气的味道,是“那里”没有的……
有“沙沙——沙沙——”的声音传来,沐非睁开了眼睛,却遍寻不到声音的来处。
直到有人从花丛里出来,他才看见,原来是名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白衣裙,面容姣好,姿态娴雅,如云秀发只用一根玉簪轻挽,脸上脂粉淡施,更显气质非凡,那女子见似是扰了旁人,浅笑了下,走到亭子边,浅浅施礼,“妾身无意,惊扰到公子了。”
“不妨。”沐非看这个女子似有疲态,“姑娘可是累了?不介意的话,就在此处休息一下如何?”
女子施施然一笑,大方的坐下,并觉和沐非坐在一处有何不妥,“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叫我姑娘了……”
“姑娘说什么?”刚刚的话太轻,沐非没有听得清楚。
“没什么。”女子轻轻了整了整自己的衣袖,“公子喜欢这里?”
“这个地方,很好。”
“看得出来,公子眉宇间有着一抹舒展,定是心中惬然。”女子把刚刚放在一边侍弄花草的工具又拿远了些。
“姑娘喜欢这里的花?”沐非看着她很仔细小心的动作,对侍弄花草的工具都会如此,想必是爱极了花吧!
她的穿着虽然朴素,衣料却非同一般,气质虽然娴雅,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大气的高贵,沐非自然猜到,她定不是一般人,在王府出现,身份上,沐非倒是猜不出。
端砚的王府里,除了他的妃子,听说还有一些亲戚,也住在这里,宫里又经常有人往来,所以这里的女眷,身份定当不凡,却也不能胡乱猜测。
“这里的花,都是我亲手侍弄的。”女子看向花的眼神,很是有几分宠爱。
沐非本是梨仙,与花还算有相通之处,是以他非常喜欢百花,虽然天上那位花仙和他总是有隙,可是他喜欢花的心思,一直未曾改变。
“这里的花都极为素雅,有些也不是经常见到的,姑娘想必都十分的熟悉吧。”既然是在歇息,相对无言总是尴尬,不如找些大家喜欢的话题。
“嗯,妾身平日里,的确对素雅的花,颇为喜爱。”
之后,沐非便和那素雅女子一起,谈论起这些经常见到的,或者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不一般的花草。
不想这一聊,就聊了小半日,直到有些口渴。
刚好有下人经过这里,沐非便叫了下了人,“去备些茶点。”仆人很快离去,并以非常快的速度,送到了沐非要的茶点。
“姑娘可累了?来饮些茶,用些糕点吧。”沐非唤着说的正开心的女子。
“看来公子还真是心细,王爷没有选错人。”女子端起沐非倒过的茶,慢慢品着。
“哦?”沐非眉梢轻挑,“姑娘何出此言?”
女子落落大方地笑了,更显容貌倾城,“公子别再唤妾身姑娘了,你定是知道妾身并不是什么‘姑娘’,也知道其实妾身喜欢,才一直唤吧。”她如水的眸子看着沐非,“年纪大了,有时总会想着年轻,尤其公子你,给人的感觉很亲切,不自觉得让人放松,请不必拘束,唤我一声夫人便是。”
“好,夫人。”
“原来公子也是惜花之人,很少男子会如此呢。”女子看着自己杯子的茶,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男子便不可以喜爱花么?”沐非的眸子放得很远,视线所及的地方,正是那簇从那小院的梨树上,开的梨花,“有些花,极是漂亮,世间之物,皆不可比。”
女子轻笑,“是啊,极为漂亮,世间之物,皆不可比。”
“世间的人,怕是永远不可能像花那般的美丽,那般的干净吧。”女子发出似是极为幽怨的一声叹息。
“夫人可饿了?不如尝尝这些糕点?”
“好。”女子轻轻拈起一小块,用袖子遮了,细细品着,之后,放下袖子,“还不错,公子真是细心呢。”
当沐非也想拿起一块尝尝味道时,不可思议的事就发生了。
那女子突然脸色发青,用力的瞪着沐非,双手卡着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几个破碎的章节,居然就昏了过去!